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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荒漠孤殿

可乐在金沙镇被抓,他的佛珠遗留在荒漠中,这些歹人看着有趣就捡了回去,有一个人一眼看中这个佛珠,花大价钱把它买下,装进一个精美的木盒之中。这个人,就是在马匪帮正殿里极力声称自己不是帮主,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的人。

这个装着佛珠的木盒后来被一个专门跑腿的人送到了行义帮。小草把恋恋和小优送去黑谷,自己只在那里待了半天。他见黑谷比当年要繁荣一点,生活也丰富一些,感觉更加放心。回凌云的路上,小草照例要“顺路”到行义帮看看圈圈。圈圈正好在帮中,还交给他一个精美的木盒。“不知是谁,要我把这个木盒给你,里面装的什么我没有打开看过。”

圈圈收到木盒时,以为是哪个女人送给小草的礼物。认识这么多年,她很了解小草,他除了自己看重的人和事,其它一概视而不见,但她没办法无视这些,她很清楚小草身边有多少双爱慕迷恋的眼睛和多少颗激动荡漾的春心。她对小草解释没有打开看,心里其实有些醋意。

小草对女人的小情绪不太敏感,没有看出圈圈的心思,拿到木箱很有些奇怪,立刻就打开来看。这时圈圈也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一串形状奇怪的佛珠,这肯定不会是女人送的。里面还有一个字条,写着:“来风霖峡谷,有要事相商。”

小草认得这是可乐的佛珠,但是他感觉有些异样,好像是某个阴谋躲在暗处等他。他生来傲气,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胆怯,把木盒交给圈圈,说:“我去一趟风霖峡谷,你帮我给龙君写信告知一声吧。”

圈圈刚才无故吃醋,觉得自己多少有些错怪小草。自相识以来,小草从未隐藏对她的心意,只是自己倔强坚持,总觉得他有那么多佳人可选,不应该打扰他的人生。可是事实呢,她只是在给他增添不必要的痛苦,经历了这么多年,小草仍是孑然一身,仍然像当初一样,总是尽力陪在身旁。

圈圈看着小草离去的背影,很想大喊:“不要走!”很想追上去扑到他怀里,告诉他:“这些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可是,她终究还是呆立原地,也许是这些年远离小草已经成为她的习惯,她喊不出声也迈不开脚步,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而后又蹲在帮会门口大声哭起来。

风霖峡谷在武神山北面,是彩云峰东侧的峭壁和雪山西侧的陡坡夹击之下的一线峡谷,两侧都是又高又陡的山崖,又有湿滑的苔藓覆盖,基本不能攀爬。峡谷里的小路沿着武神山向后,顺着两边的山势时宽时窄、曲曲折折。然而,这个峡谷虽然有路可走却没有行人,因为从这个潮湿的峡谷出去,是一片超大的荒漠。这片荒漠从戎城北面的群山脚下一直延伸到更北的地方,不知通向何处;东侧则是雪山继续向北延绵而出的高山,这一带的山体少有积雪却阻挡了来自山那边的潮湿气流,导致了这一大片荒漠的产生。这里从来都没有人烟,风霖峡谷是通往绝境之路。

小草到了峡谷入口处,有个人正在等他。那个人看起来十分寻常,似乎是个农夫,他看到小草有点惊喜,迎上来说:“请问是凌云派的小草仙士吗?”

这个人口气极为尊重,就像是戎城一个普通百姓。小草点点头,原先有些戒备,这时也稍微放松了些。

那个人继续恭敬地说:“有个大师要我在这里等你,他说他在风霖峡谷出口的宫殿里恭候。”说着,摆手示意小草跟随其后。

小草骑着白熊慢慢跟在后面,这时快要入夏,水汽开始丰富,两边的崖壁上有很多苔藓和绿植,上面凝聚了一些水珠,好像翠玉上镶着珍珠,看着景色倒是不错。快要到出口时,空气明显有些干燥了。走出峡谷,视野一下子开阔许多,这一片极壮阔的沙漠令小草叹为观止。

那个人指着沙漠中一个小小的建筑,说:“大师就在那座孤殿等您,我先回去了。”

小草走到建筑前面,此时看着要比刚才大许多,但也就是一般的木楼,门廊和屋檐做了比较精致的雕刻,漆都褪了色,荒凉破败的不怎么像个宫殿,真不知道可乐在这里干嘛。他让白熊自由活动,自己走进这座荒漠的孤殿,里面除了墙壁空空如也,中间地上有一个打开的地下室洞口,他已经可以确信这是一个圈套,倒是更有兴趣进去看看了。

小草带着轻蔑的微笑,从容地走下台阶。这个地下室像个大牢房,约莫有两百平方,四四方方、空无一物。最里面的墙角坐着一个凌云装扮的人。小草走近一看——刚才因为光线暗没有看清,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元神,不过这元神非常具体,就连身后的双剑也是具化地十分仔细,看起来他法力高深,似乎已经在此很久了。

“你是谁?”。

那个元神抬起头,看了看小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语调平平地说道:“年纪轻轻就用到五阶火剑,果然是人中龙凤,了不起!”

小草看清了对方的脸,并不认识,但是从对方的气度可以推断是凌云的入室弟子,至少曾经是。

元神没有继续说话,却是伸出手掌,在地下室的洞口处造出了一个石门。小草心下一惊,到他这一代,凌云已经没有人会用土系法术了。这个人,难道是很早以前的前辈?

小草惊讶却没有说话,那个元神一直是黯然失神的样子,继续语气平淡地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只是等在这里——杀你!”他话音刚落就瞬发一波火龙卷。

小草迅速用火剑挡下这一波火龙的冲击,用自己的法力把火元素和能量消化了,竟然一步没退。但他没有立刻反击,而是更加严肃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元神站起身,欣赏地看着小草,双眼还是那么无神,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你算是凌云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惜今天如果不能杀我,你只能死在这里。呵呵,想不到,我今天有机会死在你这样的人才手上,还真是荣幸之至!”

小草更加疑惑地看着他,这个人既说要杀他,为何又是一副求死的神态?他一定是凌云曾经的前辈,那个主使他杀人的又是谁呢?在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解释前,他还是不打算动手。

元神也看出小草的心思,苦涩地笑了笑:“故事有点长,我简单跟你说吧。反正你也回不去了。”于是,在这个密不透气的地下室里,小草听着一个凌云的前辈给他讲述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

“大概两百年前,四海国有个贵族带着一众侍卫穿越沙漠逃到了戎城。机缘巧合,他看到有人用法术可以把濒死的生物召唤成元神,继续存留于世,非常震惊,并对法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心想成为法术强大的仙人,回四海国报仇。可是他没有修习法术的天赋,到凌云派求学遭到拒绝。过了一段时间,他用钱财和荣誉收买了一个凌云弟子,向他学习法术。但不久后这个凌云弟子私授技艺的事情败露,被凌云派逐出山门。后来不知因何,第二次人魔战争时,那几个人都成为法术强大的元神。从此他开始他的复仇计划。但是不久前,你们干掉了他的一个手下,就是那个光明真人。你明白了吗?”

元神眼中迸出一道期待的光芒,小草了然,他就是那个被凌云派逐出山门的人。对于这样的丧家之犬,除了去死真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习惯性地眉尾轻轻一挑,“我成全你。”

一条强力的火龙卷在小草的操控下,像利刃一样直冲元神的面门,忽然一道厚厚的土墙立起在两人之间,火龙卷把土墙击成粉碎,却被大大地削减了冲击力,未及元神身前被水墙彻底化解。

元神随即发出八条小火龙从各个方位袭击小草,他用火球将其抵挡,再吸收调整,加强后如数奉还。双方都是火系对攻,你来我往,技能都无法命中,但是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温度很快被提升到肉体不能承受的程度,小草被热气灼伤,因为氧气不够开始大口地喘气。一次攻防的空隙,小草举起火剑挡在身前,用出全力爆发,在他身周炸开无数巨大的火球,他要爆开这个狭小的地下室,让热力散出去。元神看穿他的意图,在自己身周又一次使用土墙抵消了冲击的能量。随后小草也在身边造出一个巨大的火龙卷,这个火龙卷持续爆炸膨胀,直扩到这里的四壁和屋顶。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地下室的天花板和上面的宫殿一起被掀飞,炸成零落四散的碎片,元神和裹覆自己的土墙也被这个猛力的、向上腾飞、同时又向四周迅速扩张的火龙卷击飞出去,土墙破裂,元神飘落在了远处的沙漠上。

小草顺着火龙卷掀起的气浪也站到了地面,终于可以顺畅地呼吸,但是灼伤的皮肤在渗出血液。元神兴奋地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这么猛力的冲击都不能将他直接打散吗?小草心想,看来只能消耗他的法力了。

元神兴奋地眼中光彩四溢,对小草吼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只有你,只有你才配得上来杀我!”他仍然使用火攻,更加带快了小草的攻击节奏。

在凌云派的五大法术技能中,第一快是风系,然后是火、雷,水和土最慢。要和擅长火攻的对手完全用水系或土系来化解是很难的,速度根本跟不上。此时双方的快速对攻只能以火对火。元神对于小草的攻击并不刻意躲避,他好像着魔一般,只管疯狂地进攻,一个又一个火龙卷飞快地冲向小草。他来不及躲避,只能用一个厚厚的同时飞速旋转的火龙卷护在身周,把敌人送来的这些火龙挡散,可是对手的火龙冲力很强,虽然没能冲破防御,却是把小草逐渐逼退,地上是沙层让人很难站稳,每一波火龙卷攻来他都被击退一步,然而对方的火力仍是一波强于一波,令小草没有时间调整吸收。他不是可以专注防守、耐心等待的人。在第九个火龙卷攻来时,小草奋力一跳,同时让身遭的火龙卷向外扩散,把对方的攻击打偏,顶着被第十波攻击伤害的风险,在空中看准对方所站的位置,在元神周边施展一个很大的火炎术,就像一圈火墙把对方困住,同时在他脚下和头顶一起放出大火球。

第十个火龙将他击中,左边一侧全部烧伤,而元神受到小草攻击时立刻用沙制造土墙保护,但是来不及,土墙还没完全成型,小草执剑一挥,围绕元神的火墙忽然旋转起来变成向内收缩的火龙卷,这火龙不仅带着爆炸,还形成许多向内侧钻出的小火蛇,也是旋转着,像钻头一样将元神躯体刺穿,脆弱的土墙灰飞烟灭,火龙收缩聚拢拧成一条细线消失。元神的躯体还在!

“可惜,太可惜了!”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却是很兴奋地笑道:“明明是个可以用六阶火剑的天才,却被武器限制了发挥。”

“送你最后一程!”小草伤势太重,单膝跪地,勉强用火剑撑着身体。火剑插在沙中,一道红光泛起,一只形象具体的火之箭从剑身射出,穿过元神,飞向远方。

“谢谢……”他的躯体终于开始分解,一忽儿彻底变成碎片,飘散不见。

小草感到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想抬头看看今晚的月亮都做不到。曾经无数次,他只要一离开凌云就会幻想圈圈陪在他的身边,只有今天,他庆幸她没有在。“又是这幅模样”,他嘴角微扬,手一松,跌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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