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赶紧吃饭吧，都自己吃自己的。”陈菲菲被夸得不好意思，低头吃饭。
晚饭过后，傅霆琛主动承担了洗碗这个重任，陈菲菲也乐得做甩手掌柜，咬着苹果到屋子里开始着手设计。
刚在回家的路上，她已经初步有了想法，此时认真地拿着触笔在手绘板上勾勒出轮廓。
而后一点点填充。
一直等到她完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陈菲菲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在底下行云流水地做了标记。
翌日，陈菲菲打印好了设计作品提前打卡上班，一进办公室就听到一群人在咋咋呼呼地讨论。
“怎么办，我好紧张，听说这次直接扣除一半的分数。”
一半？
那岂不是相当于提前出局。
“早上我还听说这次总经理和其他领导会来看。”
“对，这事我也听说了。其他设计师都提醒了大家要好好设计，怎么我们这组一点风声都没有。”
陈菲菲抿嘴听着，被气氛感染也紧张了起来，手指捏着文件袋发汗。
十点整，所有实习生都坐在了会议室里，局促不安地等着领导到来。
“大家不要紧张，要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才是。”王永琼笑着，温声提醒。
“还是我们的头儿好，你看其他设计师都臭着一张脸，什么安慰的话都不说。”有女生凑近和陈菲菲小声说着。
陈菲菲笑而不语。
她不了解王永琼，也不了解其他设计师，自然不会随便下定论。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众干领导走进来，开始评选打分。
奇怪的是，前五个人的作品思路如出一辙，如果不是笔触和款式不同，陈菲菲都要以为他们这是相互抄袭了。
在场领导看着，脸色有点不大好看。
陈菲菲看着他们的作品，再看了一眼王永琼，心里不自觉地嘀咕。
第六个上场的人是陈菲菲。
陈菲菲整了整衣裳，一抬头便看见王永琼正看着自己，四目相碰，王永琼抿唇，似笑非笑地朝陈菲菲点了点头。
陈菲菲不禁蹙了蹙眉心，心下没得由来有些反感。
现场已经有五个雷同的作品，而思路显然都是来自昨天王永琼对自己的那番讲解，会出现这种情况，说明，王永琼也跟其他人一样做了同样说辞。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目的何在？
陈菲菲无从而知，但她知道，如果她也按照她说的去做了，那么她将会是第六个拿出一样图案的人，可想而知，现场的评委到时会是多么地反感！
说不定，自己会因此直接被打了低分。
陈菲菲有些后怕地咽了口口水，调整了一下呼吸，走上台去。
“大家好，我叫陈菲菲，这是我关于‘时尚’这个命题的设计作品。”她说着拿出打印好的作品。
大家眼神里流露出惊喜，而王永琼……她的眼神似乎更多是不可置信。
陈菲菲也没法深究，紧接着说出自己的设计理念，“其实现在我们的流行因素，很多都来源于七八十年代，所以能够将那些因素稍加改变，也能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她的讲解结束，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鼓掌。
“我有不同的看法。”王永琼温和出声，“我承认陈菲菲的想法很好，但我们公司的主旨是引领新的时尚风潮，带出新的时尚元素，如果拿出这样的作品，很有可能会让人觉得是在讨巧和偷懒。”
陈菲菲稍一思考，正打算回应，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傅霆琛依旧西装挺拔，目光无波无澜，走进来后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只是眼神在陈菲菲身上停留了几秒，快速撤回。
他一进来，陈菲菲顿感会议室的温度都下降了一大半。
仿佛置身于北极。
没有人吱声。
“傅总，今天怎么来得这么突然？”总经理第一时间站起来让位。
“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来看看。”傅霆琛一脸肃冷地坐了下来，十足的压迫感。
大总裁的“看看”对于在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提心吊胆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总经理点头，示意陈菲菲继续发言。
“我觉得设计应该是有温度的，而不是单纯地堆积创造新的所谓时尚素材，一件好的设计应该是可以让受众看到诚意的。”陈菲菲用词委婉，实则是在反驳王永琼的观念。
“其次我觉得所谓的引领时尚并不代表要抛开以前的东西，只要用对了方式方法，也可以让受众接受我们的观念，刮起复古风潮。”
陈菲菲自己并没有发觉，她在表述时，乌黑纯亮的眸子璀璨得像是蕴了漫天的星辰，生动且鲜明。
傅霆琛看着陈菲菲，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下来。
以前她也很喜欢在自己面前说创作灵感和思路，每次都是手舞足蹈、兴奋的，就好像是拿了小红花的幼稚园朋友。
只有在设计领域里，陈菲菲身上的气场才是不同的，自信得让人移不开眼神。
“但是……”
王永琼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完，傅霆琛抢先一步鼓掌，认同了陈菲菲的观念。
全场跟着一起鼓掌，淹没了王永琼的声音。
陈菲菲虽然不知道傅霆琛怎么会突然‘路过’来分公司，但看到他认同自己的理念还是挺有满足感的。
“在我这，设计不分好坏，只是区别用心程度罢了。”傅霆琛声音清冷平稳，视线落在桌面上的设计作品上，似笑非笑，“如果想敷衍，倒不如趁早离开，免得浪费彼此时间。”
他的态度很明显。
前面设计作品的实习生不约而同地心虚低头，脸色难看。
“陈菲菲的这个作品的确很出色，就算正式作为样品制作也丝毫不逊色，看来以后设计部又要多一名大将了。”总经理是个人精，自然是顺势说话。
主管跟着点头笑着。
完全一边倒的评价，连刚刚反驳的王永琼此时也恢复了如常的笑容，似乎一样认可了陈菲菲。
陈菲菲道谢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笑着对视上傅霆琛的眼神，传递着“你很棒哦”的心理活动。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在设计领域上观念的碰撞，没有想到这么合拍。
这倒是让陈菲菲对傅霆琛多了一些了解。
会议结束，傅霆琛被一众干领导簇拥着离开，陈菲菲则是跟着同组员一起回到办公室。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被扣了分，只有陈菲菲的分数表上干干净净的。
陈菲菲不觉长舒了口气，今天这关也算过来了。
“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惊喜。”
一回头，陈菲菲才发现王永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笑容可鞠地祝贺陈菲菲，“如果之后你能留下来，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同事。”
陈菲菲微微颔首，并不回应她说的话。
接触不过这么几回，可陈菲菲总觉得她怪怪的，甚至是有些不怀好意的。
有时候第六感未必准，但不喜欢的人就少接触，总还是没错。
下班时间，陈菲菲准时打卡，美滋滋地下楼，顺便思考了一下晚上要吃些什么。
包包里，手机震动了起来，是王永琼打来的电话。
“菲菲，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她们好像还没有熟到直接喊名字吧。
陈菲菲听着，浑身有点不自在，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请问王老师有事吗？”
“我这边需要整理一些资料，我的助理有事先回去了，我也没空。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大概整理一下。”
陈菲菲拧着眉，听着王永琼语气里的焦急，还是答应了下来。
结果等她上楼，王永琼直接砸了一大摞文件在小矮桌子上，桌面被压得摇摇晃晃，还扑出一些细碎的灰尘。
“这些是我明天要用的资料，辛苦你了。”王永琼笑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