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夜冥摇了摇头,又将陶兮失踪的前因后果告知陶三。
头先陶三尚且还能保持理智,此时一听陶兮竟真的被皇家所囚,哪里还能镇定地下来。他从石凳上噌地站了起来,背着手在院子中来回踱步,嘴里还一边喃喃自语些什么。
夜冥凝神静听,只听陶三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当如何是好”几个字。
夜冥知道这件事对陶三而言需要些消化过程,于是便安静坐着没动,只等着陶三自己缓过心神来。
他心里清楚,以陶三对陶兮爱之深切,十之八久是不愿陶兮与自己这么一个可以称作危险的人一同冒险的。
夜冥又何尝舍得让陶兮受苦,但他亦不愿意失去陶兮。因此无论谁反对,都不能让他与陶兮分离,他今后也会倾己之力护陶兮周全。
院子中的两人各有心思,但却都为了同一个人留转。
也许是陶兮的安危并不允许陶三思考太多,夜冥并没有等太久,陶三便渐渐停了下来,重新坐到了夜冥对面。
他的脸上带着夜冥从没见过的坚决,原先的软弱在这个时刻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说:“我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仇你非报不可。你既然身为幽冥阁各种,我猜你的身手也定然是上乘。如今事已至此,何不入宫刺杀皇帝,畏首畏尾非大丈夫所为!”
陶三往日做事凡事忍让三分,如今说出这番话,纵使沉稳如夜冥也不禁心中一惊。
陶三能想到的法子,夜冥又何尝没有想过。如若是以前,自己孤身一人,纵使以自己姓名换刺杀皇帝成功,只要能报父仇,也未尝不可。
但如今自己有了顾虑,有了软肋,有了同陶兮白头的憧憬,又如何能身死。更何况如今各方势力对皇位虎视眈眈,虽说有蓬蓬如今进步神速,但依旧未成火候,皇后一党更是权势滔天。总之时机尚未成熟,自己此时如若贸然对皇帝下手,恐怕天下大乱。
但陶兮如今在皇后手中,在多拖一日,她便危险一份。夜冥知道自己必得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才行。
正想着,凌兰端来了两盘点心。凌兰见两人沉默不语,又看桌上原有的糕点也没动过的痕迹,于是便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嘿,你瞧,我辛辛苦苦做的糕点竟然没人赏脸,莫不是陶兮不在,这点心便无味了。”
凌兰与陶兮情同姐妹,本想缓和气氛,没成想一句话没说完,自己先留下泪来。她伸手抹了抹眼泪,见夜冥瞧着她便往地上一跪,吸吸鼻子,哑声道:“求求阁主快将陶兮救回来吧,没了她,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夜冥知道她们姐妹二人情谊深重,自己又何尝不想念陶兮,也亏了陶三给了他些许提醒,夜冥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于是他便将凌兰扶起来,说了一句放心。
夜冥本还想转头想对陶三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不成想这人饮了太多酒,再加上几日的舟车劳顿,意已趴在石桌上睡过去了。
夜冥无法,只能将人扶到床上,嘱咐凌兰将人照顾好,而后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咚~咚!咚!咚!”
夜色浓如墨,寂静的街道上,打更人敲了敲手中的竹梆子报时:“三更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而后眯着眼睛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刚睁开眼,便瞧见远远的街道尽头闪过一个黑影,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一阵冷风吹过,更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嘀咕了一声,也不敢细想,只当自己看错,快步离开了。
那道黑影便是夜冥。
夜冥几次与皇后周旋,但却都没能将陶兮成功解救出来。今天陶三提出刺杀皇帝,才算是给夜冥提了个醒,既然皇后那里走不通,自己何不从皇帝入手。
夜冥想通了其中关窍,便当即趁着夜色动身。
从陶三的院落道皇宫的距离并不算近,但好在夜冥轻功了得,几下翻飞便来到皇宫宫墙停了下来。宫墙高约五丈,夜冥倒撤两步,突然发力,在垂直的墙面上轻点几下,接着便站在了墙头之上。
夜冥并没有急着前行,反而先站在高处摸清了皇帝寝宫的大体方位,以及侍卫们的巡查路线,然后才悄无声息地翻入墙内,避开巡查侍卫前往自己的目的地方向
皇帝寝宫。
夜半三更,本就体弱的皇上早已歇息,床榻旁两个值守的小太监此时也是昏昏欲睡。唯独宫门前轮值的侍卫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皇上稍有闪失,他们便是砍头的罪过。
“啪嗒”一声,前院突然传来了不大寻常的声响。
看守的侍卫对视一眼,不敢懈怠,一同前去看个究竟。刚出内门,夜冥便从门后闪了出来,将几人击昏。
夜冥抖抖袖子,将手负于身后,然后便闲庭信步般走入了内院,行至寝宫门前,抬手一推。
“咔呲”,门栓被镇裂后,门轻轻开了。
直至夜冥走到跟前,两个小太监也没听见半点儿声响。于是夜冥便在皇帝榻旁站了一会儿。看着皇上此时已经枯瘦蜡黄的脸庞,夜冥知道,着皇上恐怕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夜冥正看的入神,只听一声尖细的低呼,原来是那俩小太监半梦半醒之间见床榻旁有道黑影,只以为是闹鬼了。
皇帝身子不好,本就睡的极浅,此时让人一吵,顿时不满地低声道:“何事喧哗。”说完睁开眼睛,正和夜冥对视了一眼。
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夜冥便在他身上轻点两下,皇上的身体便软了下来,再用不上一丝力气了。
看着皇上再次昏睡过去,夜冥回过头来,看着两个吓得尿了裤子的小太监,心中十分厌弃。
那太监惜命的很,虽说已经看清了那黑影是人非鬼,但也深知能潜入这皇上寝宫的必定不是等闲之辈,于是也不敢贸然开口,只是战战兢兢地看着夜冥,生怕他突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