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冬天好像一阵风都是刺骨的凉，过了正月转眼就快到元宵节了。这已经是芷晴吃药的不知道多少天，趁着薛海出去看诊的空闲偷偷地溜进了书房。事实上她早就想来翻翻医书看看自己的药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为什么每次二爷拿起药方都是一阵叹气。
不过虽说是来翻医书，具体是哪几位药材也记不太清楚，最能记得的就是二爷回来时说过给自己的药方加了杜仲，于是乎左翻右翻的找典籍想看看这杜仲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边正看着，那边出诊的二爷就已经回来了
“晴儿？”
“。。。”
“晴儿，你怎么不回我？、、、、晴儿？”
“。。。。”
“来人啊，夫人呢？去哪里了？”
“没看到啊，没出去过啊”
“大活人都不见了，你们这群人是瞎了吗”
“二爷？”
“晴儿？你，你怎么在书房？”
“我就是没事过来看看”
“你现在身体不是很好，不要随意走动啊”
“你看你说的，谁家孕妇还天天躺着不成？”
“你就要躺着，知道吗？”
“那我回去就是了”
“你先下去吧。。。”
“是，二爷”
“你看那丫鬟，要哭的样子。你当真是骂人啊”
“我回来看你不在房里，一时着急了”
“我能去哪里呢，你看你吓的”
“那你去书房干什么了？”
“我去看医书了”
说到此处，薛海的心里沉了一下。生怕被发现的小心询问
“你去看什么医书啊”
“还没找到呢”
“找什么啊”
“不告诉你”
“说来听听，怎么我也比你懂得多。不必你去找，我讲与你听”
“那你告诉我，杜仲是什么？”
“什么？”
“杜仲”
“为什么单问这个？”
“你上次回来，说与我的”
“我哪有”
“你就说了，你说给我的方子加了味药材”
“你记错了，我是说加点红枣枸杞给你补气血”
“不是的，我记得是杜仲”
“你是不是怀了孩子，记性也不好了”
“我。。。。”
“好了，你也活动了这么久了，躺下休息吧。等一会把药喝了”
“好吧”
二爷越是说自己记错了，芷晴越是觉得不对劲。明明说了加了味药材怎么成了补品。正想着下次一定要找个机会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晴儿，来，把晚上的药喝掉”
“好。。。。。”
本来这件小事已经快被芷晴忘记了，可是几天之后她突然发觉好像很久没听到二爷说起自己的药方了。以前或添了或减了都会跟自己说的，如今连药材也是绝口不提。而且芷晴偷偷溜去书房时还发现二爷好像把所有医书都放了起来，装在匣子里，还上了锁。所有的事情都都让人不得不怀疑
终于在元宵节这一天，趁着平日里的病患来给二爷送汤圆，知青再一次溜进了书房，这次还带了一些小工具。趁着四下没人利落的撬开了锁，放在正面上书还没有合起来，一看就是每天都在翻得，中央赫然写着‘杜仲’两个字。芷晴心里奇怪，为什么二爷每天都看却不告诉自己
‘杜仲’补肾益肝，保胎良药，孕妇食之可防胎动不安
紧接着下一本书里还写着
怀孕妇人有腹痛、腰酸等症状，慎之。流产先兆
这两本书放在最上面，一看就是经常翻动的。芷晴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难怪不让自己知道，所有的症状都预示着自己的孩子怕是留不住了。脚一软，眼前一片黑。。。
“晴儿？晴儿，你醒醒啊”
“。。。。。”
“晴儿，你别吓我”
“额。。。。”
“你醒啦，晴儿，你醒了吗？要不要喝水？薛伯准备了红糖水”
“二爷？”
“晴儿，我在呢”
“我。。。。”
“晴儿，你别哭啊”
“我看到了”
“不是说别走动吗？”
“那么冷还去书房”
“你别瞒我。。。”
“晴儿。。。”
“别瞒着我”
“晴儿，有我在”
“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呢？我明明应该第一个知道，明明应该自己就觉察出不对。。。”
“晴儿，你听我说。有我在，不要担心”
“为什么会这样”
“晴儿，你冷静点，你别。。。”
“那你告诉我啊，为什么？？？”
“晴儿。。”
“告诉我。。”
“你冷静下来，我跟你讲”
“你说啊”
“这个孩子。。。。从怀孕到现在其实你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这都是我的错。。。我。。。”
“心情不好跟没成型的胎儿有什么关系？”
“每日饭食你吃的少之又少，有几天甚至滴水未进。这些对足月的孩子都是致命的打击，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
“所以，是我自己？”
“晴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晴儿，这个孩子是我的错你能明白吗？”
“你的错？”
“我没照顾好你”
“你是没照顾好我？还是你不应该是让我有这个孩子？”
“晴儿，你我夫妻孕育子嗣有什么不对”
“是我的错，我保不住这个孩子”
“晴儿，你不要偏激。我是说保不住这孩子是我没做好丈夫的职责所以。。。。。不能怪你自己你明白吗？”
“那我该怪谁！”
芷晴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惶恐和愤怒了，踉跄着站起身来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照顾不好自己照顾不好孩子，我为什么这么笨”
看着痛苦不已妻子，薛海一点办法都没有。彼此的误会让两个人的孩子错过了最好的救治时间，一切的补救都好像是在拖延。作为相公作为大夫，血海都尽了力，也都无能为力
“晴儿，你先冷静。躺好了，不要着凉啊”
“我连孩子都保护不了，我活着干什么？我活着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死吗？”
“晴儿，我们将来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的”
“可是在我连这个都保护不好，我还能有下一个吗？”
“可以的，你养好身体，以后我们会有好多好多可爱的孩子”
“不会了。。。不会了。。。。”
“晴儿，会的。你先躺好，我们保重好身子要紧”
“我。。。我。。。。我肚子疼，好疼啊”
看着芷晴身下流出的鲜血，薛海知道一切都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