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易问完心中疑惑后,心中想到“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故人”左宗棠正是湖南人,好像也在岳麓书院求过学,便开口问道:“两位山长,湘阴有位才子左宗棠,自号“今亮”,以诸葛亮自许,世人多谓之狂傲,听闻也是岳麓书院的学子,不知两位山长对其人如何评价?”
欧阳老先生道“左宗棠是在我离任之前入学的,的确是位才子,但还是现任丁山长教导时间长,他更了解一些,还是他来说吧!”
丁山长开口道:“左宗棠确实聪明过人,林则徐林公曾誉其为天下奇才,四岁能对联,六岁能作诗,有神童之誉。
然父母家贫,年少寒窗苦读,家中每至断炊,当时有位小姐曾与他订婚,因见其家贫,久未得功名,后竟悔婚。
左宗棠的考运不太好,15岁过了童试之后,第二年就去考府试。按照成绩,他应该是府试的第一名,但因为另外一个参加考试的人年纪大了,就把左宗棠挪到了第二名。本来左宗棠应该接着参加院试,但他因为母亲病重急忙回家了。没过多久,母亲病逝。又过了两年,父亲也去世了。好不容易守孝期满,左宗棠才和二哥一起参加乡试,本来已经落选,考官在他试卷上的批语这样写道:“文章虽好,只可惜于规定的格式不相符合”,明清科举采用八股文,八股文章就四书五经取题,内容必须用古人的语气,绝对不允许自由发挥,而句子的长短、字的繁简、声调高低等也都要相对成文,字数也有限制。八股文就是指文章的八个部分,文体有固定格式: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阅卷人写出这样的批语,左宗棠的试卷自然被打入遗卷之列。所幸这一科是为道光皇帝50寿诞开的“万寿恩科”,有诏书命考官对遗卷进行复查,以防埋没了成绩优异者,以示恩宠。主考官徐法绩复查湖南这5000多份遗卷,从中复取了6名。左宗棠名列搜遗之首,被录取为湖南第十八名举人。所以左宗棠在湖南乡试中并不顺利,尽管如此,总算跌跌撞撞地获得更高级别考试的资格。
接着,他连续三次参加会试,三次落榜,次次没考中。
第一次没考上,以为是发挥失常,第二次发挥不错,开榜时考了个全省第15名,但是后来朝廷发现全国录取的进士比额定的名额多了一名,朝廷上各方平衡后,决定把湖南省名额裁剪一名,左宗棠刚好是湖南省榜上最后一名,就被撤下了,你说这是什么运气啊。虽考官温葆深非常看好左宗棠,极力为他争取,却也只能挑取为“誊录”。左宗棠才高气傲,哪里看得上“誊录”,自是不甘心这样的结果,就放弃“誊录”回家继续备考。
三年之后再考,左宗棠自信满满自认必能考中,并把试文默写一遍给我们看,写的确实是文笔生花,但放榜依然没有考上。
于是左宗棠决定再也不考,一气之下决定回家种田了。为此他家人和亲朋好友没少劝他,我们也是苦口婆心地劝导,但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他是怎么都听不进去。
后来听其家人说左宗棠老家县城有位命理高超的命师,左宗棠出生时其祖父特意去县城找了这位命师给左宗棠批八字。
那命师排得八字后道:“奇哉,这个八字聪颖异常,清高正直,日后贵不可言,只是行好运较晚,九岁行水运,29岁以前难言得志,29岁后偏又走空亡运,先师刘伯温说过,用神落空,怀才不遇之象。49以后进入晚年,则会大富大贵,当国之重器。年命纳音剑锋金,命带七杀羊刃将星,将来杀人万万,出将入相。但是要经历数十年的煎熬,才能实现。””
古代的科举制度中没有我们现在“毕业”这种说法,考中秀才就算有了功名,没有考中就是童生。多大岁数考中秀才就多大岁数摘掉童生帽,在古代没有年龄上的限制。中得秀才可以说是入门级的考试,如果连秀才都中不了,那中举人、进士只能靠想像了。所以那个时候爷爷和孙子一块儿提着考篮进考场的人比比皆是。其实单单从考取秀才来说,其难度已经不亚于现在的研究生入学难度了,因为考中秀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想考中秀才要经过三级考试。县里考一次,府里考一次,最后到省里提督学政那里考一次,这三场严格的考试只有考到一、二等级的合格者才能获得秀才的称号。每个府院考试平均每年录取人数大约也就三四十名左右,秀才虽不起眼,其实颇为不易。
举人更是难考,举人其实已经具备了当官的资格,同时举人也是省一级地方政府所能录取的最高学历的读书人了,再上去就是国家录用进士的考试了。一般中了举的学子还会继续参加第二年春天在京城举行的春闱考试去拼一把,争取中得进士。
很多人会觉得奇怪,左宗棠考中举人已经有当官的资格了,为什么还要回家种田呢?“范进中举”里范进中的也是举人,范进都乐得发疯了!他老丈人也是对他前倨后恭,中举前开口就骂,中举后就说是天上的星宿,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其实是彼一时也此一时也,范进中举讲的是明朝的事情,明朝考中举人可以免除数十人的劳役和数百亩左右的田税,周边自会有很多农民投靠,你想想如果国家规定你开公司可以不交税,那肯定会有很多人要求把公司挂你名下,就凭这个挂靠的特权就可以不愁吃喝,完全可以脱离劳动生产了。
而清朝不同,在立朝初期,因为进士人数不多,而且刚立国不久,各地官员缺编多的情况下,举人一般可出任知县、教谕等职务。因此也有“头顶知县,脚踏教谕”的说法。但是到了清朝中后期,尤其是道光以后,随着每三年开考一次,录取的进士数量增加,要想从举人直接去当官难度增加了很多,这一时期起举人要有一定的条件才能授予官职。那就是有一个叫“大挑”的晋升制度,所谓“大挑”就是朝廷在举人中选出一部分人,授予官职。大挑原本是要考四科的,但在清嘉庆时改为了三科,每六年才举办一次,所以那些落第的举人们都十分珍惜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不过大挑周期太长,而且每次提供的官职名额也很有限,能够如愿的还是极少数人。加之道光年间朝廷已经相当腐败,像左宗棠这样经济不裕又才高气傲的基本上是大挑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