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潇心里一怔，樊大律师当年身体很健壮，不像有病的样子，怎么这么几年就不在了？顾不得多问，她已被让进了樊天青的办公室里。
司空朗弯下腰对程潇潇说：“你们说话，我可能不方便在这里，不过，我看到你父亲一直跟在后面，要我去跟他说什么吗？”
程潇潇摇了摇头：“你不必离开，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今天和樊律师的谈话。”她对国内的律师程序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很希望有个自己人可以在身边。心里有了这种想法，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国外不都是自己一个人吗？怎么回到了家乡反而没有了主见了呢？
这才两三天的接触，怎么就把司空朗当成自己人了呢？这怎么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自我安慰地又点了点头，也许正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看到妈妈的遭遇，反而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到不真实，甚至有了强烈的抵抗，或者说不信任。
回到D城的这几天所遇到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真有点让她感觉力不从心。不过对于司空朗，她还是有了几分的信任和依赖的。
司空朗心里又是一动，此刻的程潇潇，安全没有了女侠的范，坐在樊天青的对面，安全是一个六神无主，孤苦伶仃的小女孩，瘦弱的后背虽然挺得很直，但是从后面看过去，好像因为没有靠头，只能直立着。
他在心里突然有一种想让去抱住她揽在怀里的冲动。
正在这个时候，门开了，程金安的头伸进来：“樊律师，我……我可以进来吗？”
樊天青瞥一眼一脸媚笑的程金安，又扫一眼对面那张清丽的小脸，没有表情地说：“你来了，请暂在外面等，我与程小姐先聊……”
“别呀……”程金安推开门进来，径直走到程潇潇的面前：“女儿，爸爸也是没办法……你一定要体量爸爸……”
樊律师眉头皱得更深，他看到司空朗要上前动手，轻摇了下头，手按在桌上的一道按纽：“黑助理，请进来把程先生请到等候区。”
门外进来一个黑衣人，身高足有1米9多，上前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位先生，请跟我来！”
程金安对程潇潇又说了一句：“潇潇，看在我是你父亲的份上，你可要网开一面哟！”
程潇潇没回头，她不知道这个父亲到底做了什么，她更不知道今天来见律师到底正确还是错误，可是她瞟了一眼司空朗，那男人竟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樊天青早就审视到了两个人互动的几个回合，凭他对司空朗的了解，这小子和眼前的女孩有戏！而且是有大戏，有真戏！这可是樊天青没想到的。
“程小姐，之前曾经几次联系你，都没有找到你，我今天因为有很重要的预约，所以，只能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进入正题吧。”樊天青按了一个纽，说了句：“把程氏财团的房产抵押报告拿来。”
“程小姐，我们这里只有你的一份护照复印件，还是六年前的，如果我没记错，六年前你还没成年吧？所以请先出示你的身份证明。”樊天青把手上的护照复印件和眼前的人对照着，这简直就是两个人。
程潇潇从包里拿出护照，还有在N国考的驾照，听了樊律师的话也对照了一下。
也是，她在N国的这几年真的是脱胎换骨了，个子比原来长高了一个头还多。个子拉高了，人就显得瘦了，婴儿肥的脸也变成了小小的巴掌脸。总之女大十八变的结果就是因为护照的照片和现在的样子严重的差异，多次被人怀疑用了假护照，所以她在取得了N国的长期居住权之后，已经换了新的护照。
确认过身份，樊天青松了一口气，他斜了一眼司空朗，见后者有点诚惶诚恐的脸，他微笑了一下：“程小姐，既然你是司空大少的朋友，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程潇潇听他话里的味道，点了点头：“我今天来就是要一个真相，既然你父亲把我的事情交给你来继续跟踪，我当然要听实话，谢谢！”
程潇潇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N国的规则，无论做什么事，ID很重要。
樊天青仔细对照了护照上面的签名，“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程小姐，请看一看这份材料。”樊天青把秘书拿来的材料交到程潇潇手里。
程潇潇翻开资料，一页一页往下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女人的表情。
程潇潇感觉到两人的目光，她仍然眉头不皱，眼皮不抬的翻看着手上的那几页纸。
越看，她的心越是惊诧。
她万万没有想到，程金安，何玉欣这两个人真是拿法律当儿戏！难道钱真的那么重要？为了钱，他们竟然挺而走险！
程潇潇的脸上波澜不惊，可是她的心里已经是怒火冲天。
樊天青以为她没看懂明白这几页文件的重要性，有点疑惑地看了一眼司空朗“什么情况？她没看懂？”
司空朗也觉得奇怪，程潇潇不是在国外呆傻了吧？怎么真像个白痴一样。
顿了一下，樊天青把手上的另外一份文件拍到桌子上：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父亲程金安和何玉欣两个人在三年前伪造了你的签名，把你名下的地处于松林大道88号的别墅抵押给银行。而且他们这些年间还贷款的记录很糟糕，这是银行转来的文件。”
程潇潇拿起那份文件，心里不禁一沉。
程金安为了拿她的房子做抵押，一定是没少逼她的妈妈。也许是拿不到妈妈的签名，这才假冒了她程潇潇的签名。
“不对啊，在银行里房产抵押贷款不是要当事人到场在贷款经理面前当面签名的嘛？”程潇潇歪着头对樊天青说：“我今天来找樊律师是想把我的名下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到我自己的手上。因为我已经成人了。”
她的话，让樊律师一头的雾水，看来这女孩子真没看明白眼前的这两份文件。他站起来，给司空朗递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边：“你的这个女朋友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她难道不明白这其中的严重性？”樊天青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用口型问司空朗。
那个动作被程潇潇看得明明白白，可是她仍然坦然自若地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忽闪着和睫毛看着盯着她的两个男人。
“樊律师，你不是说你的父亲樊大律师把我的案子都交到你的手上了吗？”
樊天青被她盯得实在是心里发毛，司空朗也一头雾水地眨巴眨巴眼睛。两人只好又回到座位。
司空朗拿过那几份文件研究起来，考虑着什么。樊天青又是泛眼，又是清喉咙，司空朗就是不抬头，无奈，樊天清又在桌子下面踢了司空朗一脚，见对方没理他，他只好清了一下喉咙，对着门口喊了一声：“李秘书，来一下。”
樊天青工作那么忙，司空朗突然的一个电话，这人就来了，他哪来得及把七百年，八百年案子都通读啊。所以他只好走出办公室，小声对秘书说：“快点把程潇潇与程家所有的案卷都找出来。”
“老板，你怎么不给自己一点时间？不通读客户的卷宗……”秘书的话被樊律师凌厉的眼色咽回去。乖乖的去了档案室。
司空朗趁机小声问程潇潇：“你怎么回事啊？看没看懂那份文件？你确定你六年没回来过？没去过银行当面签名这份文件？如果是真的，那你父亲可要出大事儿！”
程潇潇抬眼盯住司空朗：“你不用去上班？我可知道你们公司的那个桥头镇的事可不小，难道你不想回去解决？”
一提到自己家的公司，司空朗的心沉了下来，他怎么不想？可是公司这回的投资错误都是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弄出来的事儿，而且这次错误是不可逆转的。
“哎呀，程大小姐，我们家的事可比你的事难办多了，你们家的只是资金不足，但是你后妈投资的那块地儿还不错。而我们家老二投资的那块是却是绝对不能搞房地产的河滩沼泽地，而且，他，他竟然花了大笔的资金买了那块烂地，现在不但不能得到任何回报，而且还伤了人，你也看到了，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司空朗不提自己家的事还好，一提起来，他烦。
正说着，司空朗的手机又响起来，他站起来走到旁边去接电话：“怎么？他们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他们？又有人到公司去围攻？等着我，等我回来处理。”
他回身对程潇潇说：“我要回公司一趟，你怎么办？”
程潇潇站起来：“你先走吧，我这边事情结束之后，会打车回去。”
樊天青在小会议室匆匆浏览了一下程家的那几份文件，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再回到办公室一看司空朗不在了，他哼了一声：“就知道大少爷那边比你还焦头烂额！来，把这几份文件签了。还有这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