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雷暗道:“这说和做本来就是两码事,易水行说的没错,是我错了。”
易水行又好奇道:“看你对天云宗那么了解你是不是天云宗的?”
田大雷言道:“我是天云宗不入流的,算不上天云宗的。”
易水行好奇道:“不入流,什么意思?”
田大雷意味深长道:“为吏不为官,有其貌,无其质,这便是不入流。换句话就是心在人不在,挂名不入门。”
易水行言道:“你说的这么晦涩我哪里听得懂。”
田大雷言道:“你不用懂,去了天云宗你也不要问。你只管好好修行就可以了。”
易水行见田大雷神情心生疑问,“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咦,对了,瘸子,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家住哪里?”
田大雷言道:“我?我跟你说过我是天云宗一个不入流的弟子。”
易水行问道:“那日你说你是个教书先生,现在又说你是个不入流弟子。这又是哪门子事情。”
田大雷解释道:“这不入流和教书先生冲突吗?”
易水行点头道:“哦,也对。喂,你告诉我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田大雷言道:“我被仇家人下了毒,被人害了,掉下山崖。至于我的仇家是谁,十年后再来问我吧。”
易水行言道:“你就不怕我十年后不回来,让你在这邯山郡当一辈子叫花子。”
田大雷言道:“也许这就就是我的命吧。”田大雷说到这里好像真的认命了一样,片刻后又做起精神看着易水行言道:“你救了我,我还是很感激的。”
易水行嘲笑道:“呦呦,你这家伙还会说感激的话。”
田大雷道:“我也是人呀。也知道仇必报,恩必还。此次这天云山一行就当我的答谢,学好学赖也都回来看看我。若是你真的死了回不来,阴曹地府也不要怨我。”
易水行言道:“我要是死在战场是我无能哪里会怨你。”
田大雷言道:“你还有这觉悟。”
易水行言道:“我虽然那些大道理不懂,但这书听得多呀,什么大义大道的我还是有些理解的。”
田大雷看着易水行不禁暗想,“当初我如易水行这般年纪之时还天云山上整日和别人比勇斗狠,至于这大义大道想都没想过。”
田大雷好奇道:“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大道呀。”
易水行言道:“大义就是大道理,至于这大道嘛…嗯…额…”
易水行这般年纪,哪会懂什么是大道,大义。
可为了在田大雷面前显摆本事自然打肿了脸充胖子硬去解释一通。谁知最后脑袋想的和嘴里说的完全对不上,最后闹了个笑话。
易水行支支吾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话又说回来了,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解释的通,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为了这四个字探寻终生,甚至有一些直到去世也不曾真切体会到是什么意思。
田大雷见易水行尴尬的表情,知道易水行定然答不上来,于是解释道:“每个人不同,认知便不同,对这大道的理解也不同,你不用太在意这些。”
竟然这田大雷给易水行台阶下,易水行就坡下驴点点头道:“对,就是理解不同所以才说不上来。”
田大雷微微一笑继续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了,你到了天云山以后,别人问你身世,你就说你是章州辉山郡人,其余的父亲弃你而去,母亲早逝,一个远方亲戚照顾,不要让人知道你的来历。如果你见到一个老人,那个老人无论说什么。你只管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回答是就好,他说错了你千万不要出言顶撞或者指出他的毛病,听懂了吗?”
易水行言道:“听懂了,问一句那个老人是谁呀?”
田大雷说道:“我的一个亲戚而已。”
易水行正要继续发问,又听田大雷道:“去了你也不要说起我,你都记住了吗?”
易水行点点头答道:“记住了,都记住了。”
说罢田大雷拍了拍易水行的肩膀,转过身回到自己的草堆之上。
易水行见田大雷神情言道:“喂喂喂,我还没问完呢,你睡什么。”
田大雷言道:“明日你还要起早去潦河洗干净,早些睡吧。”
………………….
第二天易水行很早就起来了。他不是起的早,他是睡不着。这一切对于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叫花子来说是太难接受了。
易水行心里暗想,“这田大雷说的话是真的吗?或许这田大雷是故意在骗我,把我骗走好不还我钱。我这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嗨,万一是真的,我岂不是赚大了。
要是真的当然最好了。拜入天云宗学学本事。万一学得个天下第一岂不是赚大发了。嘿嘿,可这修行真的好修行吗?
那说书的经常说什么,“修行者修身,修心也。身体越是好修行越是简单。并且心要恒,要不难成大器。”我这从小吃不饱的这身怕是要差点。心吗?我又没学过咋知道诚不诚。”
易水行被这奇奇怪怪的想法折磨了一晚上。第二天田大雷看易水行一言不发心下惊奇这个话痨咋不说话了,难道是昨晚上吓着了。
二人草草的吃了一些昨天讨饭讨来的干粮。
二人吃完饭,易水行脱了衣服赤条条的去天河游了一圈,然后拿出自己珍藏的小块皂角在岸边砂石旁搓掉跟随自己几年的泥垢。
然后易水行光着身子回到破庙,田大雷拿出一块开了锋的锈铁片把易水行头发割短了一些。
田大雷一边割头发一边言道:“你今年多大了。”
易水行言道:“我多大?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易水行是被母狗叼了回来,自然不知道自己具体多大岁数了。
易水行想了想言道:“我只记得庙外的潦河发了十二次大水。”
田大雷言道:“十二次,看你这年纪也就十三岁到十五岁之间。天云宗十三岁以下不收,不如这样吧别人问你年纪你就说你今年十四岁吧,想来也就这个年岁。”
易水行言道:“什么都依着雷大叔吧,反正又不是真的,随便弄个就好。”
田大雷又道:“我告诉你的这些事情你都都记下了吗?”
易水行言道:“那当然,无非是别人问我哪里人,我就说章州辉山郡人,问我父母?我就说我父亲不要你了,我母亲也死了。我一个远房亲戚照料我。”
田大雷言道:“对,还有呢?”
易水行想了一会继续道:“去了天云宗碰见老人那老人为何说呢么都不能说。我还是很好奇你口中的那个老人是谁?”
田大雷言道:“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一个很远很远的亲戚。”
易水行好奇道:“有多远?”
田大雷说道:“远到很少有人能算清。”
易水行疑惑道:“你现在这个落魄模样为什么不去找你的这个亲戚帮忙?”
田大雷冷笑一声说道:“哼哼,他会帮我?他不暗地里嘲笑我已然是万幸了。好了多的再也不要多问了。”
田大雷把易水行头发割短了一些,然后盘在头上做了发髻。易水行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髻,感觉这样子就和大街上来往的那些少年没什么两样,心中不自主的一阵高兴。
易水行站起身转过头学着大人模样,在庙前空地上走了一圈转头道:“怎么样?”
此时的易水行这样子虽不说是一个有为少年模样,但也多多少少摆脱了乞丐模样。
田大雷上下打量着易水行点头高兴道:“很不错,很不错。”易水行提了提破袖子言道:“就是身上这件衣服差点味道。”
田大雷言道:“味道大着呢。”
易水行想了想急忙跑进破庙,推开自己睡着的干草堆,在靠近墙角的一块破石砖下拿出一个钱袋。
易水行走到田大雷面前,打开钱袋,把铜钱碎银子摆在二人面前。
易水行比划道:“这里是我这些年的积蓄,给你治伤花了一大半,这些加上前些日子讨来的就这么多,我这一去十年,不如半半分了得了。”说罢易水行右手一拨,将面前一小堆钱财分作两半,把一大半推给田大雷,“这些给你,可别死的太快。”
田大雷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悲伤,强笑道:“哈哈,放心,我命比你硬。”
易水行答道:“比我硬?这可不一定。”
田大雷见易水行稚嫩脸庞真有些不舍,知道若是在呆一些时间真的会忍不住流出泪水来。
田大雷言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走吧,走吧,十年后再后来找我。”
田大雷不忍直视离去的易水行,转过身一瘸一拐走进破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