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的天气总是雾蒙蒙的,像是一袭轻纱,恬静而柔和的笼罩着淇县。这一天似乎又是一个细雨缥缈的日子,早晨的天气看着像是傍晚,阴沉沉一片。
唐纪柔正在院中作画,可她却趴在桌上睡着了。朦胧之中,她听到了一阵轻笑声,像是看了她的洋相,却又立即噤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暖意,唐纪柔睁开眼,这才发觉此时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宣纸未湿,方才作好的画也未曾散墨,依旧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压在镇纸之下。再一抬眼,她看到了他渐渐走远的身影,雨滴顺着伞面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丝丝斑驳的痕迹,“记得把画收好,辛苦画的别被雨水打湿了。”
湿漉漉的雨天像是柳苏州的声音上了迷离的注脚,他温润的声音融入雨声涟涟中,唐纪柔抬头看到自己上方有一把很大的伞,原来方才在睡梦之中是柳苏州为自己撑起了一方天地,她才得以安眠。
“纪柔姐姐,赶紧把东西收了回去吧,当心着凉。”柳芝州撑伞来到她身边,和她一起收拾东西。
唐纪柔将画小心收起,发觉画纸多出来了一张,她想起方才柳苏州走时给自己的提醒,记得把画收好,他一定有暗示,而且一定是不想别人知道的。她趁着芝州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展开了纸张,墨迹已干,看来并非方才所写。
纪柔,现在出来,我找你有事。细抚着这凝重的笔墨,唐纪柔唇角酿着浅浅的笑意,他给自己留言,还称呼她为纪柔,于是心中更是好奇柳苏州在落笔时怀揣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是不是温柔而又平静,还有着一丝期许。唐纪柔将纸叠好放在怀里,她撑着伞匆匆跑出了柳家。清凉的雨水打在唐纪柔的脚面上,非常欢快,亦如她现在的心情。
柳芝州看着有些莫名其妙,她记得唐纪柔曾经说过她最厌倦雨天,下雨时她从不出门,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跑的比兔子都快。刚要喊住她的时候母亲却拦住了她,“让她走吧,她走了最好!”
青石板小路上没有柳苏州的身影,一个行人都没有,烟雨蒙蒙,白雾飘散,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只从大雾中看到一条黑乎乎地蜿蜒小径,不知伸向何方。
“我帮你留意了一份活,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柳苏州从一棵树后走出,雨幕中,妖娆的寒气萦绕在他的身侧,仿佛是从仙境而来。
唐纪柔愉悦,眸子里的光更亮,“什么活啊?”
“字画店,刘掌柜的为人我还算了解,是个十分和气的人,你在他那里工作应该不会受委屈,我今天带你过去看看。”
“柳大哥,谢谢你。”
“随我走吧!”柳苏州在前引路。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字画店到了。
如柳苏州所言,刘掌柜看起来是个十分和蔼的老人,唐纪柔萌生了这样一种想法,如果钱教授能有刘掌柜一半的和气就好了,不然自己也不会稀里糊涂的穿越到这里。
刘掌柜对唐纪柔的画画功底和装裱手艺十分满意,愿意高薪聘请她来自己的店里。
小伙计怀恨在心,背地里恶狠狠地瞪了唐纪柔一眼,自己在店里干了三年,刘掌柜从来没有说过给自己涨工钱,凭什么她一介女流之辈的工钱能比自己高。
柳苏州转身时无意中看到了小伙计怨毒的眼神,他也面露阴狠之色,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小伙计,还亮出了自己的幽冥剑,小伙计败下阵来,再不敢拿眼和柳苏州对视。
“出门在外,做事情要小心谨慎,店里的那个小伙计心术不正,你要当心,他若是欺负你的话便告诉我。”这是出来之后,柳苏州对唐纪柔的第一句嘱咐,这丫头单纯,又是个愣头青,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而且一看就是外地人,这样的女子最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唐纪柔听着心里高兴,娇声问道他:“那若是有人欺负我,你会不会为我出头。”
柳苏州忽然停住了脚,唐纪柔猝不及防,膝盖一下子撞到他的佩剑上,疼的她龇牙咧嘴,“这是自然。”他翩然转身,轻轻道,似乎有意不让唐纪柔察觉到自己心中对她的那份温暖和柔软。
“嗯。”唐纪柔用力的点头,她不敢抬眼瞧她,不过她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上工的第一天,柳苏州为唐纪柔保航护驾。小伙计惧怕柳苏州,自他进门的那一刻就不敢抬头看他。可在柳苏州走之后对唐纪柔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你,把卫生打扫了,把蜘蛛网清理干净。”小伙计将鸡毛掸子塞进唐纪柔手里,似乎他成了这里的当家指挥。
唐纪柔看着确实面了点,一副人善可欺的小白兔的模样,但人的外表都是会骗人的,她可不是好欺的主儿。
母亲纪薇在唐纪柔很小的时候就灌输给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观念。不过长大以后唐纪柔在母亲这句话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一定要纠正这种不良风气。
“嚷嚷什么呢!师傅说了,我是店里的学徒,你才是伙计,听明白了吗?我才是师傅的徒弟,你麻溜干活去。”唐纪柔将鸡毛掸子扔进了他的怀里,拿眼瞪他。
小伙计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的失败没有是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唐纪柔第一天下工后向柳苏州和柳芝州宣告自己的胜利,“你是不知道,当时他被我气的脸色都变了。”
“纪柔姐姐,你这小嘴吧嗒吧嗒也真是够毒的。”
“是啊,他既然惹了我,我说话当然是要往他心窝上捅。”她的外号可是“毒舌妇”。
“你还知道自己说话是往人家心窝上捅啊。”柳苏州想的就没有这么乐观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哪里是她们两个姑娘家能够明白的。
清晨的天边泛着像是被胭脂晕染过的红色。唐纪柔自从找到工作之后,和柳苏州的来往也愈发的频繁。
天上飘散着零星的小雨,柳苏州撑着一把有些破旧的油纸伞站在青石板小路上等她,青石板被雨水冲刷的非常干净,倒映出柳苏州峻拔的身材。雨点落在幽冥剑的剑身上,本就寒光四射的剑鞘在此刻看来更是寒气逼人,也就只有柳苏州这样颇具阳刚之气的男子才能镇得住这样的宝剑。天阴沉沉的,而柳苏州的冷峻几乎和这天色融为了一体。
“柳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唐纪柔看到柳苏州就开心。
“找你有事。”柳苏州说话总是这样简单直接。
“什么事啊?”
“你店里那个小伙计的事情,我但心他会对你不利。”
唐纪柔没想到柳苏州这么关心自己的工作和个人生活,“为什么啊?”她仍然在回味着柳苏州方才所言,只简单回答了一句,内心期待着柳苏州接下来的回答,他这么关心自己,还特意在此等候,想必还有另外一层用意吧,小说和电视理里都是这样的桥段,接下来应该激动人心的表白时刻。
“因为他心术不正,我担心那小子会在背地里给你使绊子。”柳苏州一板一眼的回答着。
唐纪柔被柳苏州打败了,他的出发点固然是好的,可他的回答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有这些吗?”
“这些还不够吗?江湖凶险,人心难测。”柳苏州的表情极为认真,认真到唐纪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送你上工,他看到我自然不会动手。”柳苏州转过身在青石板小路上大步流星的走着,鞋后跟带起的泥点落在他的衣服上。
送我上工···唐纪柔傻呵呵的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恋爱中的男生多半都会送女朋友上下班的,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愣什么啊,赶紧的,一会我该迟到了。”柳苏走头也不回的说着。
唐纪柔觉得自己想错了,这根本就不是恋爱的感觉,哪有这样急匆匆的男朋友,哪有像他这样撇下自己在前走着的男朋友,她小跑着跟在柳苏州的身后。
这时,柳苏州忽然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走慢点,你刚吃完早饭,别走太快。”柳苏州的这句话燃起了唐纪柔心里的希望,就像是一根在风中摇曳的残烛在瞬间恢复了光亮。她以为这句话只有在华国才会听到,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机会听到了,之前有个男生追求她,不断地向她示好,总是嘘寒问暖,叮嘱她吃饭时不要忙工作,更不要看手机,饭后一定要慢走,这样才能活到九十九岁。她根本就没过想活到九十九岁,她接受不了自己鹤发鸡皮,老态龙钟的样子。
那个男生各方面都还不错,可就是太啰嗦了,每次和他一起走路就像是去西天取经。但是这句话经柳苏州之口就变得不一样了,男人味十足,而且甜甜的,就像是荔枝味的真知棒。她终于明白自己厌恶的不是那个男生的啰嗦,而是对他不够喜欢,或者是根本就不喜欢。
唐纪柔笑了一路,快到字画店的时候柳苏州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你总笑什么,脸不酸吗?”
“是有一点。”唐纪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酸也都是值得的。
柳苏州见唐纪柔笑得无邪可爱,心中一动,忍不住伸出手在唐纪柔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一下,“中午的时候我来接你,如果我来迟了你就在门口等一会。”
“嗯,知道了,那我等着你。”唐纪柔确定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比荔枝味的糖还要甜!
这一幕刚好被店里的小伙计看到,他本想佯装出大门紧闭的样子让唐纪柔在风雨里多等上个把时辰,可在看到唐纪柔身侧站着的柳苏州之后便立马改变了主意,将店门打开,又将幌子高高升起,对柳苏州的畏惧更甚掌柜的。他畏惧柳苏州像鹰隼一般的锐利双眼,只怕多看一眼夜里也是会做噩梦的。
巧的是,柳苏州也看到了贼头贼脑的小伙计,看他慌张的样子便知道他心里又憋着坏主意。
“我真的发现,他很怕你。”呆萌的唐纪柔终于发现了这一点,“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怕你啊,他应该怕老板才对。”这是唐纪柔的理解,就像是他对钱教授的畏惧,钱教授手里掌握着她的毕业证书,而掌柜的手里掌握着小伙计的薪水,这个逻辑难道不对吗?
“你怕我吗?”柳苏州问道。
“不的。”唐纪柔的头摇的像是一个拨浪鼓。
“对啊。”柳苏州掷地有声的说着,“这说明你心里没有鬼,那小子就不一样了,他心里肯定有鬼。”
“什么鬼啊?我只知道酒鬼色鬼还是滥赌鬼。”
柳苏州没有心思和唐纪柔说笑,“如果一个人存在恶心的话,他的行为比酒鬼色鬼滥赌鬼加起来都要可怕,你自己当心,我走了。”
风平浪静的一上午过去了,今天上午店里的生意不错,顾客们对唐纪柔的画也都十分满意,掌柜的对唐纪柔赞不绝口,这更是加深了小伙计对她的嫉恨,一个怨毒的念头在他心里滋生。
终于到了下工的时间,雨已经停了,天色微微转晴。
“不用撑伞了,可以和柳大哥并排而走。”唐纪柔快言快语。
“纪柔啊,你这是在等谁?”刘掌柜明知故问。
唐纪柔红着脸支吾道:“没,没等谁。”
“柳亭长对你的事情非常上心,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老掌柜说完这句话便笑呵呵的走了,唐纪柔站在原地,回味无穷。
柳苏州比约定的时候来得晚了一些,而且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走路也是轻飘飘的。
“柳大哥,你还好吗?你是不是病了?”
唐纪柔欲伸手去试他额头上的温度,可柳苏州在唐纪柔面前仍是逞强,在她掌背上打了一下,“我体态康健,只有像你这样的豆芽菜才会娇气生病,赶紧走了。”
豆芽菜?柳苏州竟然说她是豆芽菜,明明有腰,前凸后翘,哪里像是豆芽菜。
雨过天晴之后,远处天际出现一道浅浅的虹。
“柳大哥,有彩虹。”唐纪柔伸手指向天空,可柳苏州实在没有心思看向别处,他发了高烧,连路都已经走不稳当了。
唐纪柔确定柳苏州是在逞强,看来男人骨子里的都是爱面子的,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唐纪柔也不再多问,将柳苏州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我搀扶着你回去。”
柳苏州挣脱了,男女有别,唐纪柔还是一个姑娘,自己万万不能坏了她的名节,勾肩搭背实在不成体统。
死要面子活受罪,柳苏州勉力支撑,到家时,他已是筋疲力尽,浑身直冒冷汗,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唐纪柔想起柳苏州前不久所受的刀伤,伤口一旦感染,细菌便会侵入体内,在这个时代,破伤风可是会死人的。
柳芝州想请郎中过来把脉,却被柳白氏断然拒绝了,“家里还有一个外人,让郎中看到家中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传出去怎么得了?”
唐纪柔万万没想到,柳白氏竟然活用自己亲生儿子的病情来威逼自己离开,究竟是人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唐纪柔急得哇哇大哭,芝州都看呆了,万万没想到纪柔姐姐对自己的二哥哥竟然有这么深的感情···几时开始的?
“行,你要名声,我给你!”唐纪柔倔强的擦去泪水,继而取来了纸和笔,将柳苏州的病症一一记下,她本就有过目不忘的真本领,记下来是为了多一重保障,以防自己紧张过度而忽略了重点。
她一路找寻一路问终于来到了葛郎中的家里,可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四者缺一不可。不过葛郎中念在唐纪柔救人心切的份上还是给她抓了一些用以感冒发热的柴胡。
唐纪柔抱着一堆柴胡跑了回去,她正起锅煎药时柳白氏又横加阻挠,“你又想用什么妖法迷惑我儿子的心智?”
“你快闭嘴吧!”唐纪柔心系柳苏州的病情,再不顾及华国儿女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将柳白氏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为你是问。”
柳白氏和柳芝州被唐纪柔的样子吓到了,她双眼通红不像是在开玩笑,柳白氏真的害怕了,她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再看唐纪柔焦急的模样,应该不会加害于他,于是决心放手让她一试。
红泥小火炉上的水终于烧开了,唐纪柔将柴胡放了进去,滚开的水吞没了焦色的柴胡,水渐渐恢复了平静,唐纪柔坐在炉便抽泣不止,她很怕失去柳苏州。柳芝州在旁安慰她,可唐纪柔压根没心思理会。
药已经煎好了,唐纪柔取来勺子喂柳苏州小心喝下,“有些烫,我帮你吹吹。”
柳苏州虽然发着高烧,但方才唐纪柔和母亲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她哭得梨花带雨,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为自己落泪,更他意想不到的是她对母亲发火了,从没有人敢对母亲发火,父亲在世时对母亲也是处处忍让,恭敬有加,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个。
“快把药喝了,虽然很苦,但是你要忍忍,我熬了很久,你可不能辜负我的心意。”唐纪柔觉得这话出来过于暧昧了,于是慌忙改口,“我跑了许久才跑到葛郎中家里为你找来的,赶紧喝了,不然我的汗水都白流了。”
柴胡的味道着实难闻,但看在唐纪柔辛苦为自己奔波的份上,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喝下去,“你急什么,我喝就是。”柳苏州偏着头,温柔地看着她。
唐纪柔忽然想起自己穿越来时,口袋里有一个荔枝味道的棒棒糖,还是结账的时候苏晟伦拿给她的,“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你不许将药偷偷倒了。”唐纪柔行至门口处时忽然转身,直勾勾的盯着柳苏州,“你要是敢倒了,我就打你。”她握紧了拳头,一脸凶狠的看着他,像是一只生气地小猫。
“我知道了。”柳苏州拖着长音。
唐纪柔回到自己的屋里去找寻自己穿越过来时穿的那条牛仔裤,也不知道放在哪个口袋里了,自己当时躺在小溪里,希望糖果千万别化了。终于让她找到了,在裤子右边的口袋里,还是完整的一个。
柳苏州很听话,端着药碗等着唐纪柔回来,“这是我们那里才有的糖,荔枝味道的,很好吃,这个给你,你乖乖把药喝了。”
听这说话时的语气,哪里像是在哄病人,分明就是孩子在哄孩子。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柳苏州知晓这糖果的珍贵,“荔枝做成的糖果,一定很难得,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柳苏州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口气将药咽了下去。
唐纪柔打小就是一个药罐子,知道中药的苦,在柳苏州饮完最后一口时将棒棒糖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这不是荔枝做成的糖果,是用糖精和阿斯巴甜做出来的,我们族人就是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添加剂。”
甘甜的味道随唾液溢满了整个口腔,柳苏州回味无穷,“确实很好吃。”
“我也觉得很好吃,但是这次出来的匆忙我就带了一个。”
“没关系,不打紧。”
“把眼泪擦擦,”柳苏州将自己的汗巾递给了她。
“你哪里知道,生病这种事,可大可小。而且你身上有伤,要是被破伤风菌感染可是会出人命的···”唐纪柔说完倏忽从榻上直起了身子,一脸狐疑的看向柳苏州,对啊,他将来是要当君王的,这个时候他是绝对死不了,最多吃些苦头。方才自己这么着急,定是让他误会了···一个女子为一个男子落泪,自然是会让人多想的。
“怎么了?”柳苏州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我没事。”唐纪柔接过他手里的药碗匆匆离开。
方才煎药时芝州一直在旁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发烧,应该不会有大碍,想来看出端倪的不单单只有芝州···自己这是怎么了,有生以来她确实第一次为一个男子落泪,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呢?
很久之前她在网页上看到这样一句话:当你为一个人难过落泪,为他的处境感到心疼时,爱便悄悄住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