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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stop

“嗯,我明天回来了,在车站等我,快到了给你电话”

那是十年前,我挂断给stop的电话,心里特别兴奋,终于明天就能见得到异地恋的男朋友了,一边傻笑着一边整理自己的行李。

我和stop小学时同学,可是不久他去了济南读书,真正确立关系是在我17岁那年的一个除夕夜,2009年的那天夜里我们一起过的除夕,晚上从县城回来我们聊得异常默契,因为我这次见到stop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很多人觉得一件钟情很老套很不可思议,但是事情就是奇迹般发生了。

我穿了一件红色的棉衣,黑色的短裙,及腰的波浪头发(这在当时是极洋气的造型了),他穿了一件超大的黑色棉服,为什么是超大呢,因为我目测里面可以塞下整整两个我。庆祝除夕的活动结束后从县城坐车只能到一条老街,从那我们和几个小伙伴一起从那走回家,路上我们好像说好了似的一直在最后“聊着天”,快走到加油站的时候突然发现你的黑色棉衣上有一些白色的毛絮,我害羞的凑近他的肩膀,鼻息间充斥的都是他阳光的味道,突然我发现那并不是毛絮,“是雪!下雪啦!”

这是2009年的最后一场雪也是2010年的第一场雪,我们相视一笑,看着前面小伙伴们的身影一起加快了步伐。

回到朋友家决定一起吃过火锅后,我在心里默默认定了一些事情。

手机上收到推送的消息“情人节相关内容”。原来12::00过后就是情人节呀。。。我缺个男朋友,你缺个女朋友。。。“不如我们在一起吧?”他说:“好呀”,就这样一个特殊的下雪的情人节前夕我们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决定在一起了。。。

一个人如果不能在另一人的心里一辈子,那说明你也不是那么重要,这种可有可无的自卑感让我们害怕去面对未来的某一天、某一刻、某一秒.....也许是这些相识相恋的日子都很特殊的原因,让我忘不了他,但是仅仅是因为这样吗?

外面的烟花好似知道我们的关系确立而绽放,尽管夜里寒风刺骨,我还是站在房间的窗户旁看了许久.....

第二天因为着凉了,感冒很严重,告诉了stop后,给我的建议是:用热湿毛巾捂住口鼻同时深呼吸~~,我鬼使神差的照做了,结果好笑,差点没被闷死了。我们的异地恋情从情人节这天真正开始.stop是个极浪漫的男孩,且体贴细心。有一天stop手里拿着两块硬币,上面是2009年,我说为什么不是2010年,他说:“因为我们在2009年就相互喜欢上了彼此”,对天发誓,这是我18年来听到过最浪漫的一句话,没想到这只是开始....继而玛丽苏的剧情逐渐展开

我一直不确定stop回到老家来上学的原因,因为正好是和我确立关系后他向家人提出的意见,也得到了家人的支持。虽然他一直和我说并不是因为我,可是这感觉就是真的很像呀!因学习的原因我不得不回到宁波继续生活,我们在一起用微薄的零花钱支付当时昂贵的电话费,这是我们的纽带,每天像其它异地情侣一样甜蜜的恋爱,和stop的恋情中从来没有争执,我们相互珍惜,仿佛像是一个模具吻合的恰到好处,完美无瑕......很快的我开始进入实习工作的阶段,忙不迭的一边工作一边和他电话短信来往,那应该是我人生中最烧脑的时光了。

stop的声线很好听有点像方大同和李玖哲,所以使得我也很喜欢他们的歌,让我感觉就是他在唱给我听,stop很爱唱歌,当时很流行周杰伦的歌,唱起来朗朗上口,谁能想到那么爱唱歌的男孩以后再也不愿唱哪怕哼一句旋律....他身高175,体重120,健康,阳光,正直,善良,留着干净的毛寸,爱开玩笑,爱笑,宽松的T恤,运动鞋,刷云南白药的牙膏,一个人一间宿舍,有很多的朋友,是兄弟中的老大,但只是因为年龄最大而被称呼为老大的青少年。

仰头就能看到晴空的万里,放眼望去是参差不齐的各个卡牌,终于我来到了有你的城市。你总在上课,我就去一中附近的大街小巷转转,然后在快放学的时间等你下课,你用积攒的零花钱,给我买了个“超贵”的娃娃,准备了一个四叶草的情侣项链,准备了向你的朋友们介绍我的小派对,在KTV里,怕我紧张全程你一直握紧了我的手,十指紧扣,继而往后我就特别喜欢这样的牵手方式,让我特别有安全感。

有一次,我们一起在汽车上人多的站位都不够,stop怕我磕碰到,用双臂把我围圈起来,拥挤闷热的车厢只有我站的最稳不用担心摔倒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依偎在你的臂弯中,闻着你身上好闻的阳光的味道,抬头正好迎上你的微笑,逆着光亮有些刺眼,光线正好折射出你的脸颊微红,呼吸有点不均匀,保护我的双臂因太用力有些青筋凸显出来,就这么被你保护着。。。

由于他一直是一个人一个宿舍所以我过去后也是暂时和他住在一起,大概有7天左右。每天早上下意识的往他的胳膊下面钻,然后感受被吻醒的温暖,一边嬉笑打闹一边刷牙,穿着他的球衣抱着他的篮球让我觉得自己也是灌篮高手,看到他对我微笑,心里不觉变得美滋滋甜蜜蜜,这应该就是恋爱的感觉之一吧。

过了几天我意识到如果想在他的身边留住,我不仅不可以再在他的宿舍打扰他,而且我还得自己找点事情做,可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需要做什么,。在街上兜兜转转看到无数彩纸打印的招聘广告,它们错落不齐的张贴在各个电线杆上、过道墙上、店门铺之间随处可见。我得找一个契合他时间的工作,这样才能不打扰他的日常学习,于是我决定尝试一下餐厅服务员的工作。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次日我将东西都从他的宿舍搬出,出去租了一个学生房,这真的是我住过的最小的房间了,一副桌椅,一张一米二的小床,一个单人衣柜,随后这两天我开始学会了适应这里的生活。

爱真的能让一个人卑微到渺小,渺小到失望,失望到再也不会去希望。

搬出来后,stop还是会来我住的小房间看望我,带我出去吃当地的好吃的。他牵着我的手在夏日40度的烈日灼晒下,让我走里面商铺下的阴影里,温柔说:“你走里面,这样就不会晒黑啦”

:“那你呢,天气这么热还牵着我的手都流汗了,不擦擦吗?”我一边走一边调侃他。

:“我没事,男生嘛,我舍不得放开你的手”

:“我也是,感觉好像做梦一样,不像是真的。”

来到一家鸭血粉丝店内,他让我等一下,随后看他用纸巾擦拭了板凳,扶我坐下,又把我面前的桌子擦了擦,给我准备了一杯饮料,还不忘给我叠了一块正正方方的纸巾小心放在了我的手边:“这个纸巾放在这,一会吃的时候你肯定会很热,到时候就用这个来擦汗,用完我再给你。”

我的鼻子突然酸酸的,这个男孩他是有多爱我,才会把我照顾的像一个孩子,从小身为家里的长女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包办,第一次有人这么为我着想,周全细密的为我考虑,我再次认定了面前这个男人。

回去之后我的心一直久久不能平复,他带我到他的宿舍让我先休息睡一会,他等会要去上课。我躺下后他帮我盖好了毯子起身准备出去了,我一把拉住了他,坐起身淬不及防吻了上去。他睁大了双眼,剧烈的心跳声告诉我他现在也想吻我,一不做二不休,心里想要不要今天就把他办了这样以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们疯狂的相拥从坐着到躺下,我的小手在他的球衣下游走,在发间缠绵,他像一只疯狂的野兽吻红了双眼,迷离的味道夹杂在空气中在最后一道防线时,他突然停住了手上的所有动作。难道是不想要我还是不喜欢我还是我不够好?我问他:“为什么不要”

:“最美好的事情应该在最美好的时间去做才能赋予它意义,比如----结婚当天,以后我想开一家酒店,成立股份制后开再开连锁,我们会结婚,有自己的孩子”我流着眼泪听完了他的这份对白。

这份美好的幻想却在几天后全数破灭成为真正的失望。

中午我正在工作,突然听到电话的声音,以为是stop,接听后是个女人的声音我赶紧提了几分精神:“你好!”

:“你好!你是梦吗?我是stop的妈妈,我现在在他的宿舍,你能来一下吗?或者我们到外面找个地方喝杯茶。”这是他的妈妈,天哪,她知道我,好开心,不知道stop是怎么向他母亲介绍我的,好突然,没有一丝防备的就过去了。如果我知道这次是我们最后以这份身份见面我一定不会去见你和你的母亲。

我带着第一次见家长的紧张和兴奋再次来到了他的宿舍外,今天有些不一样,整个宿舍都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什么人。从外面的强光线突然来到宿舍里面眼睛还不太适应,整个人感觉都恍惚了一瞬。搓了搓因为紧张而略微出汗的手心,心里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难受,这种感觉好像预示着马上要发生的事情。

来到stop的宿舍门口,她的母亲站起来来到我的面前,和一般的成熟女性一样,干练的服装,及肩的马尾,面色似乎有些憔悴但是还是礼貌的向我表示微笑,一边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是stop的妈妈”

我捏了捏手心,收住内心因紧张而回应的心跳声,故作镇静的握住了她的手礼貌问候:“你好,阿姨,我是梦”

对她突如其来的到访,让我真的有点不知所措,她不是应该在济南吗?怎么会突然来到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没等我开口,她的母亲就说出了我心中的疑虑:“一中的校长昨天给我打了通电话,说你之前在他的宿舍住了一段时间,我连夜坐车赶来了这里。校长一直是我的朋友,为了让stop有更好的学习环境,校长特意安排了这件宿舍给他一个人住,主要想让他静下心来学习知识,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在外留学,一个是硕士研究生她们老公都是博士生,我希望stop以后不能比他两个姐姐差,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以后还会把他送去留学,所以我希望...你们还是分开,以后也不可能。”

我回复说:“我学的是平面设计,在这工作只是暂缓之计,不会一直在这,希望您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耽误他什么,虽然我和stop的恋爱是事实,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因此对学习而有所松懈”

阿姨说:“可是他的学习成绩最近下滑的厉害,这样下去并不能保证他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听完我几乎整个人都懵了,原来stop和我在一起学习一直在下滑的状态,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但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这么费心和我解释这么多,我应该回应她什么,放弃stop?这似乎不太可能,这种场景我似乎在某些电视片段中见过,无非是有钱人家的母亲拿一些类似钱的东西尝试让女孩放弃男主。我怎么能答应,我鼓起勇气学着电视里女主的样子,心想,只要stop说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或者类似的话我就可以坚持下去,我们未来一定可以在一起。这是我才发现从进来到现在stop一直低着头,皱着好看的剑眉,此时我已经无心顾虑他的模样了,上前对她的母亲说:“你好,可以方便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吗?我现在无法回答您的问题,请让我和stop说几句话再回复您的问题。”

看着阿姨点头走出了门外还不忘帮我把门带上,怕她心里也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我转身坐到stop的身边,他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坐姿,我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安静

:“你以后还想和我在一起吗?”我继续追问

..................安静地有些可怕..让我有些莫名的慌张....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我继续追问,因为我不确定他是否知道他现在的一句肯定就是未来我与他坚持下去的所有动力。

.........................简单的像是一个人的对白,我知道他心里怕是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心里也隐约知道他已经开始决定不要我了。

我微笑着打开门,和阿姨说:“好了,我们说完了,再见吧。”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爱是一见钟情,但好像分开却不是那样爽快。临走时我在门口驻足了三秒仅仅三秒钟我知道这个男人怕是不会再抬头看我一眼了.....

我下楼时踩着极其轻盈的步伐,可是脚下不知为何越走越快,我似乎控制不住一些隐藏在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它正在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地从我的心里某个愈裂愈大的缝隙中流淌出来,从心里流到了我的眼睛里。慢慢地我的眼睛开始有点恍惚不清,周围的老街和人影在日光和泪水的折射下变成了一团灰黑色的烟雾它缭绕了许久,我索性闭上双眼在路上奔跑起来,于是就有了一个女孩哭红双眼在街上无助的样子。

滴滴滴!一阵喇叭声将我唤回了现实的世界,一位女司机问我要不要上车,随后我发现此时周围人的眼光尽数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点头上车后,司机问我怎么了?这声突如其来的柔软更让我绷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了起来,能从颠簸的感觉上知道她的车开得很慢很慢。看我逐渐平息情绪她开始问我去哪。对呀,我该去哪呢?我翻起了各种软件的通讯录终于找到一个在当地上班的老同学的号码,顺着她给的地址我去到了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在那我和她讲述了我发生的事情,她和同事们向我投来了同情的眼光,但是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安全感,那样深的信任就在那一瞬间的时间摧毁了所有的希望.从此我不敢再握紧拳头,因为我知道,一切都是握不住的。就像那个男孩一样。

那天分开后,尽管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了三天,尽管他在家同家人怎么劝说我的好,可是好像都是无济于事。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那是他那个在国外的姐姐。电话中无非就是他现在在家不吃不喝和家里人对峙着,如果家里人不答应他就一直不吃饭,让我去劝说stop,我竟觉得有些好笑,知道家人在乎他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家人的软肋。因为在此之前他的母亲更是来了一通电话。

:“我知道你从小和爷爷奶奶长大,父母在浙江工作,但是你要知道,我家在不仅在当地有实力,我可以让你的爷爷奶奶在家因为你的原因遭人指点过完下半辈子,也可以让你的父母永远也找不到工作,你自己考虑清楚,最好以后再也不要在安徽出现,去到浙江好好生活,至于stop他是我的儿子我自己会照顾好,你们以后也是绝没有机会在一起,你并不适合他。”他母亲斩钉截铁的语气我至今还记得,我打从心里感谢她,没有把门当户对这四个字说出来。我确实配不上这个男孩,在爱面前我们都是卑微的,相信你的心里也有那个喜欢却不敢牵手的人。

后来我与他在大巴车上约见了一面,也是为了履行对他母亲还有姐姐的承诺,我得让他有好好生活下去的力量,让他不要为了我抽烟,喝酒,甚至留出了不符合他精神面貌与气质的胡渣。看上去真的太滑稽了。车一直开,我让面前的这个男孩躺到了我的双腿上,我的眼泪总是会不争气的流出来,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假装不经意地将手捂在了他的眼睛上,假意让他睡一会,虽然我们彼此都知道,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在即将下车时我的眼泪还是从我的脸颊滴落到了他的身上几滴,我不知道这个男孩是否感受到这样炽热的情感。

离开后他去了济南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如约去到了宁波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为了让自家不再联系他我学会了选择性记忆,忘记。我以为将他忘了我就可以重新开始....这怕是我这辈子最自以为是的决定吧。

后来听说他去到了国外,好像过的很好,再联系就是我结婚当天,他托朋友和我说的那句:“新婚快乐!”我用微笑掩饰心中早已不能平复的感情,几乎汹涌热烈的快要溢出我的喉咙,我把门反锁起来,把头埋在了被子里面。如果你现在出现在我家门前,如果你可以拉起我穿着婚纱的手我一定义无反顾的和你去到一个只有四季,三餐,两人,一世纪的世界,在那个平行世界中我们定是最完美的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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