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萧君玄抓起床头挂着的外套穿上，翻身下床，“就这样？”
“对，就这样。”白孤辰的笑容如三月春风，温柔的有点过分。
“好啊，”萧君玄系好靴子上的鞋带，拿了床头柜上搁的小袋子，回头看白孤辰，“答应你。”
“啊咧？”白孤辰准备了一堆说服小萝莉的说辞，却没想到对方直接答应了。
“因为直觉告诉我你是可以信任的人，就这样。”萧君玄道。后半句她并没有说出来。
这个白孤辰身上有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曾经见过一样。
直觉么……白孤辰的眼睛微微一眯，眉头蹙起：“说来，除了赤离尊之外，白孤辰这个名字，你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听说过？”
“没有。”
“哦。”白孤辰眉头舒展开，眼神有些黯然。
萧君玄伸了个懒腰，上前几步打开门，冲白孤辰回眸一笑：“那，师父您老先在这待会，我去找一下茯茗姐。”
“嗯。”白孤辰抬起右手挥了挥，淡淡的笑容又回到脸上。
萧君玄“登登登”地跑下楼，穿过小院直奔医馆前台。
彼时茯茗正在整理药柜，见萧君玄跑来，起先是愣了愣，看萧君玄没事样，脸瞬间板了起来：“君玄你怎么自己跑去明山了？”
“不是茯茗姐你说让我去摘金忍冬的嘛，”萧君玄邀功般举起手里的袋子，“喏，我能找到的质量最好的金忍冬。”
“你没听出来我的意思吗？”茯茗的眉毛拧在一起，满脸写着两个大字——“生气”。
“听出来了啊，但是，”萧君玄笑，“有时候，有些事明明知道失败的概率会很大，但还是想试试看啊。”
“因为我想，以前也不是没去过明山，再说了，进明山采药的那些佣兵，也不过凝灵的水平，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的，只是……”
“只是这次运气不好？”茯茗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萧君玄脑袋上，眉眼间恼怒尽皆退却，留下的只有柔和的浅笑。
“啊，嗯。”
“那些佣兵虽然修为不一定比你高到哪去，但是他们有同伴，”茯茗的声音很轻，“并不是运气不好，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实力不足啊。”
但是，即使是这样，你还是和他们俩那么像。
明明知道前面的路那么艰难，却还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们，面前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
“十岁，凝灵五段，哪怕是泓湟国立学院那些学生，怕也没有咱君玄天赋高，”茯茗蹲下身，一双丹凤眼与萧君玄对视，洁白如玉的手指抚摸着萧君玄的发，“可我一点都不想让你离开啊。”
如果你选择离开明郡，走向更远的地方，那么总有一天你要面对那些他们永远也不想让你面对的东西。
茯茗叹了口气，手垂下来抚过萧君玄的脸颊：“你，真的想去泓湟国立学院？”
“嗯。”萧君玄点了点头。
“无论以后会遇到什么？”
“嗯！”
“好，好。”茯茗点点头，突然抱住了萧君玄。
“那就一定要答应姐姐，变强，强大到谁都欺负不了你，强大到你能站在想要保护的人面前张开手保护他。”
“好，我会的。我一定会变强的！”
茯茗摸了摸萧君玄的脑袋，起身去自己屋里取出来一个盒子。她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一条项链挂在萧君玄的脖子上。
纤细朴素的银链子，链子下挂着一枚爪镶在底座上的白水晶，约有两个手指肚并在一起那么大，和首饰店里那些批量生产的大众款首饰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
“是你妈妈留给你的，”茯茗为萧君玄戴好项链，“既然你选择了离开，那是时候把这个给你了。”
妈妈……萧君玄摩挲着白水晶，回想那个记忆中模糊的身影。
“收拾好东西，赶紧睡觉，明天启程去明郡郡治岳罗报名吧。”茯茗催促道。
萧君玄点点头，回答道：“好～”
翌日，下午。
一大早，萧君玄就被白孤辰敲锣打鼓（并没有）喊起来。吃完早饭，拿上行李，经过大半天的舟车劳顿，方到达岳罗。
“我记得泓湟国立学院有减免学费的特招生名额来着，所以小玄子你没必要为了学费太担心。”白孤辰飘在看泓湟国立学院招生传单的萧君玄身后，慵懒道。
“特招生？还有不可以再叫小玄子啦像太监名字一样！”
“就是给有才但是没钱的人准备的名额，本来泓湟国立学院建校之初只面向贵族和富户招生，后来帝国第二任皇帝永顺帝呢，力排众议，为平民开放了这条入学渠道，后来的诸如有‘神算子’之称的丞相徐览，修为至破格五段的七品炼药师杜含秋等等等等不少人都是布衣出身，通过特招生名额进了学院。”白孤辰当没听见萧君玄后半句话，眼神从萧君玄身上飘到了街对面卖糖葫芦的人身上。
想吃糖葫芦。
萧君玄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如果报特招生的话就不用茯茗姐花那么多钱了！”
“没错啊，而且学校提供的勤工俭学途径，不仅仅可以赚钱，如果在勤工俭学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哪位大佬相中了，那可是好事一桩，”白孤辰的眼神又飘到了卖烙饼的人身上，“不过他们加起来都没我一个人厉害就是了哈哈哈哈哈……当然老师除外。”
“小白师父您的老师？那岂不是师祖？”
“是啊但是不可以叫小白师父，搞的为师很没有威严。”
“那小白师父也不能叫小玄子！”
“……我们俩还是继续互相伤害吧。”
正在两个人拌嘴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听着像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一个蒙面人像只老鼠一样穿过人群迅速逃跑，后面跟着一个拼命追赶的小姑娘。
“站住！你这个小偷！”小女孩明显有些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却还在坚持追。
“风属性灵力？凝灵九段？有点修为干啥不好，非要偷小姑娘的东西。”白孤辰翻了个白眼，后半句憋在了他嘴里。
老兄，那个小姑娘你偷不起啊。
在他翻白眼的当儿，萧君玄已经冲了出去。
你还是那么爱管闲事啊。白孤辰嘴角微翘。
不过，那个时候，多亏了你的多管闲事。白孤辰也飘了过去。
小偷正极速前进，不料眼前多了一个小萝莉拦住了他的去路。
区区小丫头还想拦住我？他仿佛无视萧君玄一般加速冲过去。
只见萧君玄岿然不动，深吸一口气，抬手，待小偷冲到面前，一掌推出。
“轰！”小偷直接砸在了临街的一面墙壁上，吐出一口血。
懵逼的吃瓜群众懵逼地看着萧君玄，而懵逼的当事人懵逼地看着自己的手。
有……那么可怕么……明明对方也是灵修者啊！
“刚才在你举手的时候借了你的手用一下。”白孤辰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笑眯眯地飘到她旁边。
“基于灵魂力量的一种秘法，可以让我短暂地操纵灵魂力量比自己低的人的肉体，灵魂力量越高操纵契合度越差，但被操纵者肉体强度不高也没法施展太多的力量，换句话说，类似不完整的夺舍吧，”白孤辰做了个鬼脸，“是不是害怕了？”
“小白师父您老人家很无聊诶。”
白孤辰，受到一万点暴击。他心中一片苍凉，但仍强颜欢笑地催促道：“快把他偷的东西拿回来，省得再跑了。”
虽然那一掌大概能让他半个月下不来床。
萧君玄走过去，从小偷的衣兜里翻出来一只精雕细琢的玉鲤鱼。这只鲤鱼口中衔着一枚闪耀的宝石，极为好看。
这时那小姑娘也赶到了，她从萧君玄手里接过玉鲤鱼，连连道谢。
萧君玄打量她一眼，只见这女孩一张稚气未脱的包子脸，挑两抹罥烟细眉，眨一双剪水蓝瞳。着一袭水蓝色交领及膝襦裙，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你看打扮像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怎么会被偷东西？”萧君玄忍不住问道。
“这……这个……”女孩有点尴尬，“不能跟你说！总之谢谢你！这个送你当报酬吧。”说着，她从兜里摸出一张卡片。
那是张淡蓝色的卡片，规格有点像银行卡，上面画着一只深蓝色的鲤鱼，样子和那只玉鲤鱼如出一辙。
“我家商会的贵宾卡，买东西打折，还有贵宾待遇，”女孩把卡片塞给萧君玄，“对了，我叫萌心，日后有机会的话，来我家玩吧。”
说完她就跑开了。
萧君玄拿着卡在原地愣了愣，回过神发现白孤辰盯着那张卡，跟狼盯着小绵羊似的。
“赚大发了，”白孤辰眼都直了，“生前怎么都没搞定的东西，居然这个时候弄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