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书铭今晚是一个人睡的。
“周河......他没事吧……”
虽然已经得知周河通过了考验,但夜书铭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周河了,以周河的修为,根本没必要闭关,那是冲击瓶颈的修行者才需要做的事情,与一个初入门槛的周河无缘。
夜书铭可以肯定周河在考验中发生了什么,但具体却只有些自己的胡思乱想,因为以自己收集到的情况来看,根本无法肯定周河现在的处境,虽然问过五师兄林建德,但除了知道周河现在平安无事外一无所知。
“离收徒仪式还有两天,周河你可别出什么岔子啊......”
。。。。。。
时间回到一天前。
羽天宁背着浑身伤痕累累的周河,往后山走去。
来到一片密林,羽天宁的令牌微微发光,暂时解除了周围布下的阵法,原来的景象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山洞,羽天宁小心翼翼地走过几个不同的陷阱,往山洞中走去。
走进山洞,随着令牌的到来,四周的火把突然燃起,照亮了眼前的大门,羽天宁推开大门,螺旋式的楼梯不断延伸,羽天宁每走几步,便有阵法启动,利用储存的灵石开始发出光亮。
当羽天宁走了上千层楼梯后,终于走到了底部,那是一座巨大的阵法,无数符文显现四周,灵气化液流动在凹槽内,大阵不断吸收着整座天德峰的灵气,天德峰的近半聚灵阵法,都是为了维持这座阵法的运转。
数条巨大的锁链形成一个奇特的造型围住大阵,其中又有数百条细小的锁链将其中的存在封锁住,锁链与阵法的阵点连接,可谓磅礴的灵气游走于锁链之中,能承受如此巨额灵气的锁链,自然不是普通的铁链,羽天宁知道锁链的不凡,因为他在灵德门数百年里,见过与锁链同种材料的存在的矿源,不超十次,每次皆能引起一场乱战,连灵德门都舍得不顾面子派人争夺。
他来过这里数次,每次都为设下这座阵法的大师的手笔所惊叹,花费的天材地宝堪比国库,而手法比起当今公认的第一阵法师玄阵仙人也丝毫不差,甚至一些地方羽天宁觉得比玄阵仙人都高明一些。
羽天宁脸上露出少有的敬畏,因为他自认自己哪怕从小专研此道,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这样的高度,在这种堪称艺术的阵法面前,他自愧不如。
他高举手中令牌,灌注灵力进入其中,令牌顿时发出一种独特的灵力波动,阵法打开了一个小口,羽天宁走了进去,走到一把黑色的剑旁边,将背着的周河放下。
周河已经换了一身普通的灵德门弟子制服,身上的伤痕在羽天宁喂了数颗生肌回血的丹药,并用灵力催化后已经略显痊愈,原本的一些暗疾和之前所留下的隐患在羽天宁的数次带着灵力的重击后,已经初步让周河将坏血和杂质一起吐出,接下来只要能熬过去,再调理一番便算得上是个勉强不错的天资了。
羽天宁随手捏了一个法术,让周河清醒过来,醒来的周河看着作为气势磅礴的阵法,嘴巴渐渐张大,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连眼前的羽天宁都视而不见,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梦境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不管你刚才睡得怎样,现在给我清醒过来。”
羽天宁看了一眼周河,想到当年带着白梦丹、林一三、明成和林建德来这里时,他们和周河如出一辙的表情,便有些怀念。
如今白梦丹和林建德已经算得上成长起来,成为门内的栋梁之一,林一三百年前下路不明至今,明成在数十年前正邪两派大战时为宗门捐躯,若不是夜书铭和周河这时入门,他们偌大的天德峰便只有四人了。
“看到你后面的那把剑了吗,只要它认你为主,你就算成功了。”羽天宁不再想着往事,对周河冷冷说道。
周河往后看去,一把普普通通的制式长剑被铁链悬挂在半空中,离地不过半米,连他这种小孩也能抓住剑柄,只不过与其他长剑不同的是剑体是黑色的。
他没有犹豫,没有顾忌,直接站了起来走过去,一把握住剑柄,然后便失去了意识,保持着这个姿势,羽天宁没有丝毫意外,只是走出阵法外,关闭阵法的通道,让大阵继续保持着密不透风的严阵以待状态。
“从此一步登天,亦或仍然在凡尘翻滚,就看现在了,周河,不要让我和师傅失望了。”
。。。。。。
周河站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
里面除了眼前悬浮着的长剑外,没有任何外物,没有窗口,连门也没有,他看着眼前长剑,不知为何,想再次去拿起它。
一个灰色的身影出现,一手握住一把同样的长剑,不过长剑的颜色也是灰色,看上去仿佛由灰雾组成,连面孔都模糊至极,他二话不说,向着已经握住黑色长剑的周河冲了过来。
周河匆忙之下只看清了第一剑,举起黑色长剑勉强挡下,但随后便被打飞,只是现在他不像面对羽天宁一般连剑都没握住就倒在地上,周河死死抓住黑色长剑不放,立马从地上打了个滚后站了起来。
看似青年男性的灰色身影又举剑冲来,朝着周河喉咙刺去。
周河自知不是对手,但两者之间差距不算太大,比起被羽天宁血虐毫无还手之力时,现在还有几分胜算。
周河眼中狠色一闪而过,他也举剑冲去,只是他面对迎面而来的灰色长剑时,又举起没有拿剑的左手,直接手下向长剑剑尖抓去,灰色身影显然没有想到周河如此不要命,当即楞了一下,灰色长剑从周河左手刺穿而过,周河死死咬住牙关,左手用尽全身力气抓住灰色身影握剑的右手,然后右手一剑从下而上一剑刺穿灰色身影的胸口。
随着灰色身影的逐渐消散,刺穿周河左手的灰色长剑也消失不见,周河左手痛的发抖,一个窟窿在手心处,不断流出鲜血,周河想动一动左手,但发现左手除了手臂外已经痛的动都动不了了。
“啊啊啊啊啊啊!!!!!”
周河微微冷静下来后,终于发出了姗姗来迟的呐喊,巨大的痛苦让他眼泪都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还没等周河发泄完,又是一道灰色身影出现,但这道身影看上去似乎是个年轻女性,一样模糊不清的表情,一样的灰色长剑,一样二话不说向着周河冲了过来。
周河右手再次握紧长剑,准备挡下这一次的斩击。
但这个女性身影比那个男性身影动作灵活许多,剑法也属于缥缈无痕的类型,虽然威力大不如那个男性身影,但对于现在已经受伤且因流血过多而有些头晕的周河来说,这个女性身影比男性身影更难对付。
双方交手不到一会儿,周河身上便多了两道淡淡的伤痕,而那个女性身影不但一点伤都没有,剑法也越来越流畅和灵动。
周河知道,如果再这样缠斗下去,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打算故意漏个空档让女性身影上当刺来,但没想到女性身影微微在周河身上又留下一个伤口后便直接后撤,根本没有打算继续追击,显然已经看出周河体力不支失血严重,打算和周河继续这样纠缠下去。
周河二话不说举剑冲了上去,状若疯狂,眼中只有杀意,剑法早已杂乱无章,说是用剑,更像小孩子打架般用木棍殴打,女性身影见状便只守不攻,轻轻松松地挡下了周河已经没有任何招式的挥砍。
周河一剑砍下,被女性身影一剑调开,顿时间,周河胸门大开,一点防御都没有,左手已废,握剑的右手被荡开,女性身影直接一剑刺向周河的心脏,周河却似乎没有看见一般,任由这一剑刺向他的胸口,仿佛已经心生死志不做抵抗。
就在灰色长剑即将刺入周河身体的前一秒,周河往前跳了起来,女性身影已然无法收招,只能微微将长剑往上移去,但周河一瞬间的爆发比长剑的上移的速度更快。
灰色长剑一瞬间刺入了周河的身体,将周河开膛破肚,但周河的脑袋直接撞向女性身影,撞得她微微后倾,随后而来的黑色长剑一剑划过女性身影的脖子,将她头颅斩飞。
周河已经躺在地上疼的说不出话来,但他赢了,因为女性身影已然消失,而他暂时还没死去。
虽然他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