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距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何书瀚小心翼翼地摇醒了怀里的人。
“起床了，还有半个小时考试。”
孟楹迷迷糊糊醒过来，穿好外套起身，被他牵着往外走。
“还在害怕？”何书瀚拎着她的包，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
“有点。”孟楹吸吸鼻子。“我现在还在脑子里想你中午说的那些公式。”
何书瀚真的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才好了。
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孟楹突然被他拽进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唇突然被封住。
她能尝出来那股甜甜的味道。
元旦那天心底泛上来的蜂蜜味，好像在这一瞬间统统涌进嘴里。
热的，像是嘴巴里突然被人塞了一颗软软的水果糖。
请下一秒就世界末日吧，拜托了。什么公式，什么解题思路，都炸开吧。
何书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瞬间想到要这么做，脑子里一阵阵的轰鸣。
刽子手最后的温柔也消失殆尽，手里的长刀顷刻间落下，直直地落在他的脖子上。血流成河的同时，却能让他在一瞬间抵达灵魂尽头。
原来“行刑”一词，也有温柔的含义。
你一定是糖吧，虽然带毒，但能让我毫无知觉地掉进这股甜味里。
何书瀚缓缓松开她，让快要窒息的少女倒在他怀里。下意识去蹭她的脖子，像是意犹未尽，轻轻咬一口。
孟楹倒吸一口气，脑袋依旧埋在他怀里，不敢抬起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敢看他的脸。
“还怕吗？”何书瀚小声开口。
手下意识圈紧她的腰，像是在挽留这位温柔的刽子手。
“你会在外面等我吗？”孟楹闷闷地开口。
“会。”
“那我就不怕了。”
孟楹终于抬起头，红着脸，冲他笑一下。何书瀚再次醉在这个略带羞涩的笑容里，垂头在她的嘴角轻吻一下。
“走吧，一会儿该迟了。”
两个人在校门口分开，何书瀚把还热着的牛奶塞进她手里，目送大橘猫小跑着往教学楼的方向前进，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少年嘴角扬起，转身往大门对面的书店走。
孟楹红着脸在考场坐下，往外套里缩了缩，指间好像还残存着他口袋里的温度。
没多久，监考老师带着试卷走进门。
少女深呼吸一次，拿起笔。
做题的时候，孟楹打心底佩服何书瀚，基本上这些题型都是他中午说过的那些，而且她中午被他抓着练了好几个，现在写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牢记何书瀚同学的教导，不要看错项，在同类项下面做标记，不要漏掉，最后记得检查。
稳中求进。
孟楹成功在考试结束前半小时做完整张试卷，不敢提前交卷，小心翼翼地在草稿纸上把卷子的题目重新检查一遍。
铃响交卷，孟楹起身，把试卷交到讲台上，拿了自己的包。收拾好东西之后，小跑着出考场。
还没走到大门口，突然被旁边跑过来的叶蕊抓住手臂。
“哟我们小叶子今天没陪男朋友？”孟楹笑嘻嘻地看着她。
“他早就考完了，出去等我。”叶蕊笑了一下，视线突然停住。“我靠我靠！”
“怎么了？”孟楹一脸茫然。
“宝贝儿你你你你！”叶蕊指着孟楹的脖子。
“我怎么了？”孟楹下意识揉揉脖子。
手好冷啊。
“有男朋友了啊？”叶蕊一脸贱兮兮的笑。“脖子上都有痕迹了哎。”
孟楹立刻明白过来这人在说什么，捂住脸，默默在心里抓着小奶狗揍了一通。
“别脸红啊你！我们现在都不是单身狗了嘛！好事好事！小影子被谁吊走了呀？”叶蕊一手搭在孟楹的肩膀上。
孟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会是何书瀚吧？”叶蕊挑眉。
被戳中心事的少女只是迅速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她的表情。
“我早就说了何书瀚喜欢你，现在你自己也知道了吧？而且看样子……喜欢的程度还挺深。”叶蕊伸手捏了一下孟楹发烫的脸。“在我住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们还真是慢性子啊。”
“你住院的时候？”孟楹一脸茫然。
“是啊，就是舞台事故那次，我不是住院了吗？有一次你跟何书瀚一起来看我的，记得不？当时你还跟我说何书瀚有女朋友呢，结果人家跟我说他一直单身。你啊，就是个小傻子。”叶蕊戳戳孟楹的脑门。“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你喂人家吃小鸡腿的时候，何书瀚看你的眼神，那简直了好吗。”
“我那个时候真的以为他有女朋友……”孟楹乖乖举手投降。
“别解释了，你就是傻。”
“好好好，我傻我傻。”孟楹低头认错。
本来就是嘛，当时他和苏佳佳的事情传得那么厉害，她最开始也是不信，后来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毕竟一切都那么真。
“我走了，找人吃饭去。”叶蕊拍拍她的肩膀。“我看到你男朋友站在那儿了，赶紧去吧。”
孟楹瘪瘪嘴，跟叶蕊道别之后，两个人在校门口分开。
几乎是扑进何书瀚怀里的。
“怎么了？这么开心，难道数学很简单？”何书瀚笑着揉她的脑袋。
“我问你个问题啊。”孟楹抓了抓头发。
“嗯。”何书瀚把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怎么手又这么冷？”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孟楹小声提问。
空气都安静下来。
手被人扣住。
“不知道。”何书瀚老老实实给出答案。“我感觉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确实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了，或许是小学的时候，或许是小学毕业之后，或许是初一重逢之后，或许是在广州的那几天。
喜欢她很久，但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