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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从那天以后,尹林飞隔三差五就来堵苑霖,而且每天必有一束鲜花送到苑霖办公室,可通通被苑霖拿去喂垃圾桶了。苑霖从来没有好脸色对过他,这种花花公子,只要不给回应,很快就会放弃的,苑霖想。

但是他这么一来,直接影响了苑霖去找韩程的频率,一方面是不想让尹林飞知道韩程,另一方面,苑霖也不想让韩程知道尹林飞,他不想韩程因为这种小人物影响了心情。

韩程今天要去医院拆石膏,苑霖在手机里设置了提醒功能。她和韩程说好陪他去医院的,所以今天早早就把工作安排好,三点准时离开办公室。苑霖今天还特地打扮得比较精致,当是庆祝韩程终于恢复自由,可是一出办公室门口,就被一束鲜花堵住了去路。

“今天这么早下班吗霖霖女神?”

又是你!

尹林飞放下挡在脸上的花。

“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是知道我要来吗?”尹林飞大惊。

“星彤!江星彤!”

“不用喊了,我刚才看她下楼了,不然我怎么进得来。”

“你想干嘛,我今天有事,不和你闹。”

“我没想和你闹,我是认真的。”

“呃嗯!我求你放过我吧好不好?”苑霖看着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你撒娇的样子真迷人。”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真的有事。”

“去哪,我送你去吧,我今天开车了。”

苑霖头都大了。

“你放我走,我改天请你吃饭,说到做到,好吗?”

“你...要去见你喜欢的人,对吗?”

“女人只有在去见喜欢的人时才会这样。”尹林飞补充道。

“我说是的话...你会放我走吗?”

“怎么可能。”尹林飞一脸坏笑。

“啊!”苑霖快要哭出声了,她试过蛮力,求饶,谈判,逃跑,都没成功离开办公室,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就在她拼命想别的办法时,她办公室的门响了,救星来了,苑霖心里想。可是门一打开时,她却惊呆了,因为打开门的是韩程,他右手的石膏已经拆掉了,穿着西装的他正站在门口,眉头紧皱地看着他们俩。

尹林飞本来是背对门口站着的,看到苑霖惊恐的表情,他不解地回头。看见了门口的韩程,加上苑霖的表情,他立刻就明白了。所以他故意转过身,把手搭在苑霖的肩膀上,问,

“霖霖,这人是谁呀?”

看到这一幕的韩程立刻火冒三丈,他眼里的怒火随时会爆发出来。苑霖吓得赶紧甩开尹林飞的手,奔到韩程面前,扯着他的衣角说,

“韩程,我跟他不熟,他自己跑上来的,怎么赶都赶不走!”韩程看着苑霖,依旧一句话都没说。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霖霖。”尹林飞走过来问。

苑霖被尹林飞这么一问,直接吓得目瞪口呆,虽然说这事韩程可能也知道,但是绝对不是从尹林飞的口中说出来给韩程听的啊,苑霖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好。见苑霖没有回答,尹林飞接着说。

“韩先生是吧,看样子,你也喜欢霖霖,巧了,我也喜欢霖霖,而且我这辈子,非霖霖不可了。对了,你们俩好像还没在一起吧,那就不算我硬插一脚了,接下来就要看谁更有本事,我相信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两个男人四目对视,眼里都是怒火,整个房间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尹林飞先生。”韩程终于说话了,嗓音低沉嘶哑。

“我不需要和你竞争,苑霖不是物品,她会有自己的选择,我和苑霖的事也不需要你指手画脚,你可以追求苑霖,那是你的自由,但请你不要再以这种方式骚扰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韩程讲完就牵着苑霖的手,带她离开了办公室。

韩程直接带苑霖上了天台,苑霖全程不敢说话,想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到天台后,韩程放开苑霖的手,自己扶着栏杆吹风,一句话都没说,苑霖站在身后手足无措,局促不安。

“你最近这么少过来,是因为这个人吗?”韩程问。

“我...”无论答是或不是都不对,苑霖不知道怎么办。

“你喜欢他吗?”韩程转过身,眉头紧锁。

“怎么可能!”苑霖大声说。

“你的感情生活自己处理好就行,如果他再骚扰你记得找我......或者,报警......”韩程双手插着裤袋,讲这话时,声音特别低沉,苑霖差点听不到。

“回去吧。”韩程越过苑霖,往楼梯口走去。

“韩程!韩程。”苑霖喊着,可是韩程跟听不到似的,一直往前走,留苑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回到办公室,韩程把门反锁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

在十岁以前,韩程一直是个快乐的孩子,妈妈是医生,爸爸做生意,虽然都很忙,但是他们总会抽时间陪他到处去。可是童年在他十岁那年就彻底和他告别了。他记得那会爸妈总是吵架,任何时间,任何事情,他们都能吵到天崩地裂,韩程一直躲在房间,他以为只要吵够了,他们就会和好,因为以前一直就是这样。直到有一天,外婆告诉他,以后他要和外婆住了,不和爸爸妈妈住一块了,他才知道,爸爸妈妈离婚了。可是让他怎么样都想不到的是,根本轮不到他来选择以后要跟谁,因为他的爸妈,都不想要他。

那时候他们两都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对于一个二婚的家庭,前任的孩子就是个累赘。而且他们认为,那会的韩程已经是大孩子了,父母的陪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所以就让他住在外婆家,给足生活费就好。可是他们永远无法体会,这样的伤害对于韩程那小小的心灵来说,到底有多大。从那以后,韩程无论做什么事都很努力,他偏执地认为,爸爸妈妈不要他,是因为他不够好,只要他努力,优秀到让他们看得见了,他们就会回来。果然,在韩程学习成绩年年拿全校第一后,他爸爸妈妈来看他的频率就增多了,可能是因为成绩,可能是因为愧疚,也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没有再要孩子,年纪大了,反过来需要韩程了。

韩程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最后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爸爸妈妈都非常高兴,都想要把韩程接回自己家里住,希望能更好的照顾他,但是都被韩程拒绝了。韩程十岁以后就和外婆一起,两人早就相互离不开了。直到大二年那年,外婆心梗意外去世了,韩程才自己一个人住。那近一年的时间,韩程都没办法从外婆离开的悲伤中走出来,爸爸妈妈知道他伤心,所以也没再强迫他,只能在物质上尽量地满足他。

毕业后,韩程进了新都电视台,爸爸妈妈就立刻给他购置了房子和车子,想让他在无忧无虑中做自己喜欢的事,韩程心里面知道爸妈对他的好,所以也放下了许多戒备,三人的关系才慢慢缓和。

名校毕业,加上工作能力强,韩程一进电视台就受到领导的重视,所以引来了一些老前辈的嫉妒,各种想方设法地打压他,所以那几年他真的过得特别难。

好在韩程并没有因此放弃,他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努力,他相信这段人生经历能带他看到不一样的风景。长年累月,台里的人都被韩程的隐忍和坚持征服了,在这种高强度的压力和职场霸凌下,能撑下来的人实在不多。同样,李邦凯也把这些年韩程的表现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一上任就着急晋升韩程,这样的人才,他绝对不能放过,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在所有人都替韩程高兴时,他反而很平静,因为他总认为只要足够优秀,就会有人看到。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方法在感情世界里是行不通的。

在和苑霖的朝夕相处中,他已经隐约感受到苑霖的心意了,最近这段时间里,他几乎可以确定苑霖心里是有他的,他本该满心欢喜。可是最近却很反常,自他受伤以来,苑霖一天要往他那跑好几趟,就差住在他那了,但是这周苑霖却甚少出现,他原本以为是台里工作太忙,没办法,可是今天在办公室这么一闹,他也就明白了,是因为这个男人。

韩程现在的脑子乱成一团,以往再难,都从来没有这样过,他知道他们俩刚认识不久,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是那个男人叫她霖霖,连韩程自己都没这么叫过苑霖,他凭什么?而且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不是你先来,这个人就一定是你的,如果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俩就已经超越了他和苑霖这么久以来的朝夕相处,那也不是不可能,韩程越想越难受,强烈的嫉妒心已经快让他发狂。

其实在感情的世界里,韩程是自卑的,和他从小的经历有关系,他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他偏执地认为,只有足够优秀,才配拥有。对苑霖也是一样,如果苑霖最终没有选择他,他一定会认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当局外人都能看清苑霖对他的喜欢时,他却始终不敢往前一步。因为珍惜,所以才害怕失去,在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之前,他一定不会有所行动。但他不知道,这样的犹豫,真的会葬送一段原本美好的爱情。

韩程离开后,苑霖一个人呆站在原地,天台的风很大,把她的长发都吹乱了。她开始怀疑最初的隐瞒是不是错了,如果她一开始就把那晚出现的端倪告诉韩程,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让他以这种方式知道尹林飞的存在,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眼泪在苑霖的眼眶里打转。认识以来,韩程第一次这样对她,就算是刚来台里那会,他们不熟,韩程对她一样没有表情,但眼底的温柔苑霖是知道的。但是刚才韩程头也不回的样子,苑霖能感受到的只有他对自己的厌恶,苑霖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苑霖不知道在天台待了多久,天已经黑了,她走回楼梯间,坐电梯直接到了一楼,怕尹林飞还没走,所以她连办公室都不敢回。

回到家以后,苑霖直接蒙头大睡,每次遇到伤心的事情苑霖都会这样,好像只要睡得够久,所有难过的事情就都会过去。可是和上次不一样,整整一晚,都没有韩程来的消息。

第二天,苑霖没去上班,她让江星彤帮她请假,不是生病,只是单纯地害怕见到韩程。韩程收到苑霖的请假申请单时顿了一下,她自上班以来,从没有主动请过假,平时的假不是因为工作,就是韩程勒令她不准来上班,现在突然请假,韩程有点担心。

“她有说什么事吗?”韩程问江星彤。

“没有,只是说有事,没说具体什么事。”星彤回答。

韩程在请假申请单上快速签了自己的名字,就把东西还给江星彤。有事?什么事?和尹林飞有关吗?韩程变得既敏感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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