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叫乞丐街,最边上有两个乞丐相依为命。
一个小乞丐一个老乞丐,老乞丐也不是镇上的原居民,来镇上差不多有5年左右了。
他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在一个牛车上,上面都是刚割下来的青草,躺着到非常舒服。
他的穿着看起来像是一个有钱人,至少石墨是这么认为的,只见其长得浓眉大眼,高大魁梧。
当时这个老乞丐一瘸一拐的走进天阙楼吃饭,只见他用的是左手拄着拐杖,却用右腿走路。
右手和左腿尽然被人早已挑去了大筋,就算华佗在世也无法医治,虽然还连在身上却已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可惜了这么一条好汉。
他点了有十多个菜和两壶美酒,习惯了右手的人用左手吃饭,肯定是吃不快的。
这时进来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虽然他的脸很脏,衣服很破,但是他的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就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一双虎目似寒星,两条剑眉如刷漆。
当他进入天阙楼准备讨饭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位残疾的有钱人,所以在店小二赶过来之前已经跑到他面前跪下。
伸出双手可怜巴巴道:大人,给点吃的吧…
这位有钱人看了他一眼,竟被这双明眸惊呆了一瞬,随后便把眼前几个大白馒头放到一盘烧鸡上端给了他。
他知道店小二会把他轰出去,所以让他端着盘子出去多拿点东西,可以吃几顿饱饭。
石墨很感激的跪拜了面前的人就跑了出去,店小二也果然没有去追盘子,反正这鸡和盘子会算到眼前这个瘸子身上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石墨吃的饱饱的,端着洗好的空盘子准备送回客栈,这些东西当然也不是他自己吃完的。
他们这些小乞丐喜欢抱团,差不多有三四个,这样即不容易被欺负,也不至于会饿死,他们又挖了点野菜当配菜,每个人这顿都吃的非常满足。
然后他就看到那位有钱人被两个胖厨师架着扔了出来,随后对他一阵拳打脚踢,边打边骂道:你个没钱的老东西,装什么大尾巴狼,没钱还点这么贵的菜之类的话……
原来这位有钱人只是穿的好看,其实身上早已身无分文,不然也不会搭那样的一个盛草的牛车,实在是和这身衣服不搭。
现在身上唯一还算值钱的衣服也被扒了下来,就剩一条内裤,整个人被扔到了巷子里。
小石墨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些衣服,虽然很旧但是好歹可以遮蔽身体。
这位有钱人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被打的时候连挡都不挡,生与死他似乎也不在乎了。
从头到尾他也只说了两句话,一次说:上好菜好酒,一次说的是:你们可以动手了。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被打的时候哼都哼一句。
此后不管小石墨问他衣服还合身嘛?饿不饿?他都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眼睛里却一点光也没有,一点希望也没有。
没人知道他的故事,是什么能让这样的一位汉子变得如此,此人的肩膀很宽胳膊很粗,想必力气很大,双手都是厚厚的茧子,仿佛是用枪棍的练武之人。
这样的人不管干什么总该能养活自己的,除非他的心已经死了…
起初他只知道睡觉和起来方便这两件事,连饭也懒得吃更别说去乞讨了,小石墨每次把讨来的东西都要分成两份,给他留一份自己吃一份。
有一次小石墨一个人在半夜起床尿尿的时候看到他的肩膀在抖。
小石墨悄悄走了过去,他闭着眼睛似乎是已经睡着了,肩膀在轻轻的颤抖着,他这样的人怕只有睡着了,神经才会放松,才会拥有一个人正常的情感。
有心事的人通常睡觉会做梦,噩梦,会想起很多不想提起的往事,也会留很多的泪。
过了有七八天左右他才爬起来第一次吃饭喝水,一个多月后才和小石墨进行了简单的对话。
虽然只有“谢谢”两个字,小石墨还是非常非常开心,因为他知道这位新伙伴已经“活”了过来。
他们这群小乞丐也很知趣,从没有问过他的往事,他们就这样一起生活了几年时间,直到那一天。
那日黄昏他们早早的吃了饭,躺在门台上休息,一阵狂风吹来,把小乞丐石墨要饭的碗给刮跑了,他起身就去追。
老乞丐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过去,然后招呼其他几个小乞丐赶紧躲到一所没人住的烂屋子里头。
“大叔,咱们在外边风吹日晒这么多年了,一阵风而已,怎么把你怕成这样呢?”石墨歪头好奇的问道
“对啊,对啊,大叔在怕什么呢?”剩下的小乞丐们叽叽喳喳的问道
只见老乞丐并没有回答,拄着自己的拐杖看向窗外,只见外面整条街道甚至房顶上异常的凌乱,树枝,破衣服,烂菜叶子什么也有。
而且外面似乎隐隐约约传来“嘿哈”打斗的声音。
“彭唰”街道中不时出现这种声音,墙壁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好几道三四寸深的剑痕,街口那棵两人合抱的百年老树“咔嚓”一声,似乎被人拍了一掌,随后应声倒下。
这样的声音应该是他们对面房顶传来的,窗户太低很难看到外面那么高的位置。
“是那,在那,有两个人在打架”石墨提溜着大眼睛蹲在地上透过窗户望去,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对面屋顶的情况。
“给我说一下他们的情况,石墨。”老乞丐皱眉说道,他因为残疾没有办法半蹲下,所以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有一个拿的好像是剑,我看不太清,不太确定是不是,他挥舞的太快,我感觉好像他手里的是一道青光一样;
另一个人手中拿的应该是根棍子,好像是那棵老树的树枝,好粗啊,他们脚下的瓦片都快被打没了,他们现在是站在房梁上打,房梁最少也有两三丈高吧,真厉害要是我都不敢站上去,
诶诶,那个人的树枝被打成好几截了,不对现在更短,现在好像要变成木屑了,刚才他把手里的碎木头扔向了另一个人。
诶,他打中了,他拍了那个人一掌,啊,他腿上也流血了,他们脚滑了,他们要掉到地上了,我不敢看啦!!”看到这吓得这石墨用双手赶紧捂着眼睛,可还是情不自禁在透过指缝看向那边。
这时外面的风顿时停了,天空中的烂树叶子,破衣服什么的都在往下掉,老乞丐现在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两个人。
“哎”不知为何,当老乞丐看到两人时尽然叹了一口气。
只见此时,一线红狠狠刺向了小郎凤,小郎凤则用手掌硬是夹住了剑锋,他们互相较劲,过了一会,一线红突然向前推去,只见那宝剑锋芒马上就要穿透小郎凤了。
老乞丐又叹了一口气,只见他也不像怎么用力似的,用左手把手中的拐杖放平对着那边的俩人,然后轻轻一刺,拐杖似乎就像变成了一支由百石强弓射出去的迅箭。
狠狠的射在了那把宝剑的剑脊上,把宝剑钉在对面木门上,最奇怪的是拐杖又像有了灵性一般,射中剑脊后又反弹了回来,轻飘飘的落在老乞丐的手中。
对面的二人此刻体力不支终于倒在了地上,风终于停止了,整条街就像被大洪水洗涤过一般,已经比之前破烂不堪了一倍。
......
一间破烂的旧庙堂,里面的佛像满身的灰尘和蜘蛛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香火了,但是他仍旧目光严峻的盯着门外,似乎要把一切妖魔鬼怪挡在门外。
庙堂里有几个人,有老人,小孩,还有一个受伤昏迷不醒的人,他的手一直用力的攥着不肯放松,似乎此刻手里还握着他那把吹毛断发的宝剑一般。
这里距离城镇差不多五六里地的样子,再走上几里地就到下一个村子了,此刻石墨小心翼翼的端着从旁边小溪舀来的清水,慢慢的灌进一线红的嘴中。
次日正午,外面是火辣辣的阳光照着大地,似乎要烤焦一切一般,此刻破庙堂成了乘凉的好地方,阳光照不进来并且里边因为潮气重,此刻还凉飕飕的。
躺在干草上的一线红渐渐有了知觉,慢慢睁开了眼睛,挣扎的要起来,可是刚动了一下浑身的肌肉就痛得要命,他忍着硬是没有叫出来。
但是还是被老乞丐发现了,“你醒了先不要动,之前你们交手每一招都拼尽全力,打了这么久,身体早就是吃不消的,现在能醒来说明你身体已经不错了,先躺个几天再说吧”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小郎凤呢?我的剑呢?”一线红醒后一连串的问题问出,但是老乞丐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