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了一声王猎户,我们找出那些被踩踏得眼看活不成得猎物,抬到远离小水沟得地方抹脖子放血,以免污染了水源;又把那些还有力气挣扎得猎物结实得绑好;一切料理停当,我们才闲下来清点了一下战利品,八支套索套住了六只猎物,其中一支未被踩到,另外一支应该是结扣手法有问题,被挣脱了;三只夹子倒是都发挥了作用,只是威力太大,捕获得猎物只能吃掉了,没办法驯养起来;标枪的战果最让人无奈,我和王猎户前前后后掷了大概有二十几枚,可之后王猎户镖中了两只,其中一只还带着我们得标枪跑掉了,搞得我一阵阵无语。
我们总共捕获了十只猎物,其中有五只狍子,三只山羊,两只小鹿,重伤被放血的有三只,没有受伤得猎物只有两只狍子,一只山羊。我盘算了一下战果,和我预期中大致相符,倒也还算满意;王猎户那边可就不是满意这么简单了,他竟激动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反正嘴里就是念叨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一类的话。看到给我秀了一上午技能的王大这般失态,我也不做表示,只是心里一阵阵暗爽,但转而又觉得有点羞耻,竟然在古人面前找优越感。
早上没有吃东西,又折腾了一上午,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王猎户听到声音哈哈的笑到:“咱们快回家吧,今天可要放开了吃。”说完就要行动,我赶忙把他拦了下来:“一上午没吃东西了,就在这解决吧。”王猎户不解,我又说到:“今天在这吃烤全羊,等到回去再吃东西要饿死了。”也没和他多做解释,只是支使他去找些干柴回来,又劈了两段枝杈和一根笔直的树枝泡在水里,准备用来搭烤肉架,我再这边挑了一只已经死掉的山羊,扒皮去脏,清理干净后王大那边也准备完毕了。
选了一个河边远离树木的地方,和王猎户一起动手搭起架子,找我掏出进山前准备的火石和盐巴,取了些干树叶引火,不一会儿,火焰就升腾了起来。羊肉受到炙烤慢慢浸出了羊油来,滴落在干柴上使得火焰高潮迭起;不断转动树枝,保证羊肉均匀受热,不一会,烤熟部分的羊肉就散发出香味来,搞得馋虫更是在肚中不断翻覆;熟透的羊肉金黄油亮,浸出的油脂附在羊肉上滋滋作响。面对这嗅觉、视觉、听觉的不断冲击,我终是忍受不住,拿出刀来割了一片肉蹭了蹭盐巴就吃起来;第一次见到烤全羊这种吃法的王大更是难以抵挡,见我开始割肉他也不在忍耐,割下熟透的肉便大块朵颐起来。
就这样边烤边吃,吃到半饱就有些腻了,找出刚刚捡来的酸果子啃了一口,脆生生的,还挺解腻。王猎户见状有样学样,捡回几枚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便往嘴里送,一边吃还一边说道:“小赵秀才,你这学问才没做几年,咋比你爹做的还要厉害?以前你爹总说这书里头有粮食,我还不信,现在我可是信了,这打猎的法子时哪个圣人教你的?”听到他这么说,我笑了笑:“这可不是圣人教我的,圣人只告诉你吃饱了饭该干啥,至于你怎么吃饱,他可不管你,我这叫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王猎户满脸不信:“吃饱饭该干啥我还不知道?要是那样我也是圣人了,就没有教你这吃饱饭的?”我刚想摇头否定,突然想起了上辈子那个养活了全国的老人,便回答他:“也有,以后会有一个圣人,他教大家的法子能让地里的庄稼一亩地产五十石粮食,他姓袁!“王猎户又笑:“五十石?那不成神仙了,你净框我!”我也没和他继续说下去,只是说:“在我心中,他就是神仙。”
没有小酒配菜一类,吃了大概有小半只羊才算收工。吃饱喝足后,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战场”,我们便准备离去,这时王大开始烧包起来:“真是恼人,这么多猎物,得搬多少趟啊,说完左右手各拎起一只猎物夹在胳肢窝里,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回走。”我暗笑了一下没有理他,随便挑了一只猎物扛了起来便追了上去:“找点关系好的帮咱们搬,这些肉咱也吃不了,正好分出去些。”王大闻言呵呵笑道:“行,都听你的,没有你那‘劳动人民的智慧’咱可逮不着这些东西。”
听他这么说,我呵呵一笑,这次打猎我们俩谁单独也干不成,非要算清楚也是麻烦事,想到这些,我说到:“那三个没瘸得给我,我要想办法养起来,你挑走四只,剩下两只当运费。”王大现在听到我这些奇怪的话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问道:“养起来?不够麻烦的,想吃上山打呗。死的那些都分了吧,现在天热,两天吃不了就都坏掉了。”我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说到:“你爱分就分吧,咱们过几天再来几次,以后没受伤的我都拿走,受伤的你看着办,我教你个办法给肉风干,不会腐坏的。”王大对于我想养圈养猎物的事情还是嗤之以鼻,但对我那能够给肉贮存起来的办法倒是挺感兴趣,两人边走边聊,一前一后下山去也。
下得山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山路走到一半我便累的有些直不起腰。在一个踉跄差点把王猎户扑到后他发现了我的窘境,便把我身上的那只猎物给接了过去。我也没有矫情,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走完了剩下的山路。回到家中我已经累得不像样子,身上的汗已经快要把身上的衣服打透了,王猎户见状便安排道,你先躺一会吧,我去找两个人把山上的猎物取回来,晚上我再过来玩。闻言我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便让他去了。
回到屋中躺下,我不由的感叹,这穷酸秀才的体质是真的差啊,前两天上山又下来勉强顶住了,今天不过是稍微多了一点运动量,便累得周身酸痛。凭着这样的身体,就算没有生病估计也不会是个长寿的人,看来以后要有计划的锻炼一下身体了,我还想要在这里做个安稳的富家翁呢,可别没活个三年五年,又是一名呜呼了,下回可不见得中奖‘再活一次’。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锻炼、要出汗,身体确是诚实的很,没过两分钟便沉沉地睡去。
梦中我回到了当年填报志愿的时候,这次我选择了计算机专业,四年的时间在梦中过的极快,几个过场我便混到了毕业,之后混了份工作,之后参加了一个项目,之后加班,之后猝死。梦中的我灵魂不断上升,看见了伏在案上的我的肉体,不禁陷入了沉思:“难道猝死是一定的,和工作没关系,坑爹呢这是?”想到这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是在做梦了,缓缓睁开眼睛,心中不断思索着刚刚做的梦,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怅然,回不去的就不要再想了,在那个世界我活过的痕迹,大概只有父母亲友的哀痛、领导同事的记忆,以及可能会出现的新闻篇幅了。
翻身下床,我晃着脑袋走出了屋子,穿过小路来到小溪傍边。这时天已渐晚,空气中已经没有那么燥热了,偶尔吹过的微风还有一丝凉爽的感觉,找了一块合适的石头靠了上去,心中思索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提升生活质量,思绪却不断往回忆那边跑去。人的记忆有时候就是这么怪——你愈是克制着不愿往哪里去想,思绪便偏要往哪里飘。我记起了最后一次离开家妈妈给我做的饭;记起了大学时期暗恋的女同学;记起了我养过的,在我上大学后又被送人的一只小白猫,这些记忆不断飘来闪去,到最后,便只剩下痛苦在我心头萦绕,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