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床榻上的人微微转醒,芩衣知道她该走了,出了魔域便看见了这幽冥地狱派来的人,便也安静的随着他们走了。
一路上脑子都是嗡嗡的,身上的疼痛提醒着芩衣这并不是梦,这就让芩衣很是疑惑了,依稀间记得之前好像在月老庙昏倒了来着,当时小花蔓还在我身边呢?
猛的低头看了看手腕处,那根闪着微光的红线依旧牢牢的套在手上,芩衣笑了。
道:“不管是梦还是什么?至少让我知道了,我芩衣的天选之人是谁,既然约定了前世今生,我便一定会来找你的,我等着你到岐山来找我的那一天”。
这副惨样一笑委实吓着了押送芩衣的幽冥暗使,这些年见过无数惨像的鬼魅,今天的这个着实有些吓人。
芩衣跟着幽冥暗使一路到了正殿,芩衣那双很是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这上面一副很是威严的晏宏王。
幽冥暗使大声说道:“启禀晏宏王,人已经带到”。
晏宏王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退下,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这周边的人一看都微微弯了腰静静的退出了殿外。
芩衣看着这一幕,暗暗心想这人莫不会是不会说话?伸手习惯的抠了抠头发,瞬间头上传来阵阵刺疼让芩衣整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身子也都跟着颤了颤。
晏宏王看着这下面一副惨像的芩衣这番行为也有些吃惊?漆黑的眸子仔细观察着芩衣。
道:“殿下何人?为何不做声?”。
芩衣闻言抬了抬头,怎奈发现脖子好像坏了,伸手摆正了一下位置,发现好像并不管用,几番之后便也不在执着。
哑声说道:“信女芩衣,年方十八”。
晏宏王按例拿过往生簿,仔细的查看着,好半响微微抬起了头。
“殿下之人宣判”。
晏宏王掷地有声的说道。
“信女芩衣,年方十八,经查看生前诸多罪孽、手下冤魂无数,按照规矩处以魂消之刑,你可有异议”。
芩衣听见这话整个心肝儿都跟着颤了颤,“魂消之刑”?如若受了此刑,我这副身子就魂飞魄散了,我又如何投生在去圆那傻子一梦?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即使这副身子早已经是指强撑着了。
道:“我不服,信女的确生前造下诸多罪孽,可人人身处乱世大多都身不由己,还请晏宏王网开一面准我投生”。
声音很是悲切的说道。
“我有一诺,必须准约,有个傻子在等我,我想圆一梦陪他一生”。
这坐在高位的晏宏王无奈的摇了摇头,通过往生簿看到了这芩衣的一生,心中还是有些震惊的,怎奈这法道无情,规矩就是规矩。
芩衣见这晏宏王并未作答就慌了,不顾这身上的疼痛,高高的举起了手,那手腕处那根微微闪着亮光的红线在这暗黑的殿中很是引人注目。
道:“就算芩衣祈求您,还请晏宏王准我投生,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没来及跟他说,我不甘,我不甘心就这么消散,我不怕死,可这世间有他,我便是无论如何也在留在这世间,即便付出任何代价我芩衣絶不畏惧”。
“我有悔,当初他那般爱我,我却是九分算计,一分在凉薄不过的情分,我想补偿他?不愿留他一人”。
那双明亮的双眸在坚定不过的看着晏宏王,言语间很是深情。
这来到幽冥地狱的痴男善女每天都不知有多少,大多都是充满了遗憾于不甘,也都像芩衣这般苦苦哀求能有一个机会,有些人、有些事本不能强求。
晏宏王看着这番苦苦哀求的芩衣竟也心生一丝不忍,思索一番。
道:“若你能在那三生池中受恶鬼啃食,百鬼欺压五百年,舍了气运,到了期限后,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芩衣听到这儿也管不了其他的,连忙点头。
“谢晏宏王成全”。
边说边磕了几个响头,本来这脸上早就是面目全非了,这一磕连带着皮都掉到了地板上,黏嘻嘻的。
后来被小鬼带着到了那所谓的三生池旁,老远便听见这刺耳的喊叫声、哭泣声,这些都是生前造下深重罪孽还不知悔改的恶鬼,按照规矩要永生都被紧固在这三生池永受进苦楚,这浮在三生池半空中的一团团黑气,让芩衣感到很是压迫,强迫着自己稳了稳心神,看了看手腕处依旧发着亮光的红线,便也什么都不怕了。
一个轻跳入了三生池,这全身锥心入骨的疼传遍了全身,一个踉跄便跌倒了下去,全身的每一处肌肤都在剧烈的疼痛着,这让芩衣几乎在这一瞬间痛死过去。
鬼魅在这三生池中并不会消散,但是会一直忍受这锥心之骨的疼,直至年满期限的那一天。
后来慢慢习惯了这三生池带来的疼,便也天天心里都在祈盼着那一天的到来,那些耳边的污言秽语从未入过我的耳,有些时候虽然也常欺我柔弱,但我也从未搭理过半分,于我而言这些也都不重要。
在这期间晏宏王也曾来过两次每次都问我同一个问题。
说我若是后悔了,之前的话可以当做不算数,本来我这种手上冤魂无数的人,消散对于我来说倒是一种解脱,但是?但是我拒绝了,我还是想去找他,即使每天承受着这锥心入骨的疼痛,也阻挡不了我这颗归心似箭的心。
再到后来,每天承受这苦楚,身体在这三生池中泡久了,低头依稀间都能看到白骨,记性也越来越不好,这让我很是后怕,怕我有一天把他忘了,我便天天在心中口中重复着他的名字,一刻也不敢松懈。
后来的某一天我呆傻的看着这三生池,突的忘了我为何会在此地,为何会是这副惨像,脑海中唯一的念头那便是撑着,直到刑满期限的那一天。
那天三生池旁来了很多人,芩衣呆傻的慢慢抬起了头,显得很是迟钝,芩衣知道今天便是最后一天了,能去投生了,忍着疼痛强撑着从那三生池中站到了岸上,看着面前有些面熟的男子,笑的很是开怀。
“我能去投生了吗?”
这晏宏王看到芩衣这副神色便知她记忆是完全消散了,本来以为这芩衣是不会同意我这刑罚的,毕竟这般执念深重在这三生池中便越是苦楚,结果就这样傻傻的挨了五百年,这让晏宏王心中很是震撼,便也决心圆这芩衣一世。
后来芩衣如愿到了投生井,呆呆的看着井边,一时间心中竟有些苦涩,眼泪也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芩衣很是迟钝的擦了擦眼泪,纵深便跳了下去。
这一刻身上的伤也不疼了,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朦胧间芩衣好像看见了一个长得很是俊朗的男子,那一刻芩衣就在心中记下了,投生之后就要嫁给这样的,嫁于他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