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一座商贾拥有的宅子里。
“黄员外,慢走。”一个身着奢华丝绸的商人走到宅院门口,送走了一位生意上往来的朋友。目送着这位朋友坐轿子离开。
刚起身要回去,突然看见远处有一队人马朝他过来。
“吁~”,这群人停了下来,大概有五六人。此时,沈南星有些慌了神,因为这群人的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分明就是东缉事厂番子的打扮。
怎么这些东厂番子找上自己了,我又没有干违法乱纪的事,也没有跟朝廷的官员扯上什么关系,一介平民而已,除了这些年赚了点小钱以外,莫非这些东厂番子吃定了我,准备敲诈我,眼前几乎瞬间发生的事情,让沈南星这个商人十分不安,甚至恐惧。
“不知各位大人有何贵干?”沈南星探试性的询问。
领头的东厂挡头站在他目前,说道:“你就是沈南星?”
“正是在下。”
“有贵人要约你在聚合楼会见,明日申时前到,不然,你知道得罪东厂是什么下场。”这个东厂小头头没声好气的对沈南星答道。
“可否透露些线索与草民,何人要见草民。”说完之后就从口袋中掏出二十几两银子出来,伸过手去把银子放在这个挡头手中。
这个挡头见他用银子贿赂自己,立刻改变脸色,笑逐颜开起来,语气也变得缓和许多了。
“沈掌柜客气了,吾等皆是为上头办事,只办事,其余一概不知。反正是大人物要来,沈掌柜放心好了。”说着就把银子放在自己身上。
听到这,沈南星脸色面带忧色,想着自己为人处世奉行中庸之道,也不是什么奸商,不可能会得罪过什么人,既然如此,那就之后明日过去见面了。
“老爷,真的要去吗?”沈南星回府后跟他夫人沈李氏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沈李氏担心的问道。
“不去行吗?那可是凶神恶煞的东缉事厂。不去,难道等着那些番子上门来抓吗?”
“我家孩儿还这么小,要是他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俩还怎么活啊。”说到这里,沈李氏哭泣起来。
“别哭了,京城乃天子脚下,任那东厂番子也不敢肆意妄为,我就不相信没有王法了。”沈南星安慰他夫人道。
这一夜,沈南星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待到次日下午三点时,沈南星早早就到了聚合楼,既然有大人物要会见自己,那么就绝不能让对方等自己,如果对方生气了,搞不好会惹大祸上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进来的时候,沈南星看见昨天见过的东厂挡头,然后被他带入一间包间等候。
这是一间聚合楼上好的房间,宽敞大方,墙上挂着两幅山水画,桌子椅子整齐有序的摆放着,还带有精致的茶具,香炉里烧着沁人心脾的香料,此番景象无疑是大大缓解了沈南星紧张的心情,于是开始思考之前发生的事。
沈南星发现今日聚合楼——这家京城相当出名的酒店居然除了一些小厮和东厂番子外空无一人,完全被人给包下来了。想到这里,该不会有什么王公贵族吧?不对,能调动东厂,而且能做到清场的,只有一人能有如此能量。
沈南星才刚刚思索到这里,突然门被推开了,最先走进来的是一名尚未到弱冠之年的年轻人。
“草民沈南星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沈南星立即跪下来山呼万岁。
“沈南星,你眼光不错,一眼辨认出面前的这人就是大明天子。”朱由校走进里面坐在一张由黄花梨做的木椅上,面带笑容的对沈南星说道。
“起来吧,赐座。”朱由校示意他起来。
“草民谢过陛下。”
“说一下,你怎认出朕的。”
“回陛下,先前东厂之人前来寻找草民令草民前来聚合楼,而且今日聚合楼除九楼小厮和东厂之人外无一名顾客,想当今天下有何人能够至此,唯有皇帝一人,再者当草民看见陛下进来时,发觉竟是一少年郎,而当今天子便是这般年纪。因此,草民更加确信这一点。”
听沈南星说得有理有据,心想:这魏忠贤果然有用,选人选得准。
朱由校微笑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魏忠贤说道:“果真没有看错魏大伴,替朕找了个有能力的人办事。”
魏忠贤见皇上赞赏自己,赶忙拍马屁的说道:“这都是拖皇上的福气,奴婢方能找到有用于皇上的人才。”
而后转过头来对沈南星道:“沈南星,你果真是个人才,怪不得你能够靠自己白手起家,年至不惑便已有超过三十万两家财。”
沈南星,保定府人,年轻时候来到京城做伙计,后来积累了原始资本,便开了一家当铺,由于本人经营有道且信誉良好,从商为人称赞,在不到十年时间内把生意从京城扩展至顺天府等京畿地区,甚至于江南地区的商人也有生意往来。
“草民斗胆问一句,陛下专门会见草民究竟为何事?”沈南星一直忐忑了一整天,实在不知道皇帝为什么找自己来,总不可能看上自己那点家财吧,莫不是想要我女儿,可是我女儿也才10岁啊。
朱由校见沈南星一副忧虑的神情,便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说道:“你莫要想太多,朕找你来是做生意的。
朕打算建立一个商号,替朕售卖各类物品,包括蜂窝煤,玻璃,精盐等……”
就这样,朱由校对沈南星说了一大堆关于商号的事情,其名称——华兴百货公司,还解释了公司的含义;朱由校直接把现代商业理论灌输给他,让他帮自己销售各类货物,实际上沈南星变成了包销商,经营货物销售,而朱由校这一方是生产者和供货商;利润则是三七分,皇室占大头,沈南星也不能说什么,况且,经过一番计算,沈南星发现自己从中还能赚取比之前自己经营当铺获得的收益要高上二三十倍不止,以后的生意范围也必定能够拓展至全国甚至海外,不仅如此,自己能跟皇帝做生意,那自己的身份就更加不同了,自此沈南星就是皇商了,傍上了皇帝的大腿,从前一个官府小吏都敢轻视自己,不时还要向那些官吏“上贡”,谁叫商人在大明朝地位底下呢。
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后谁也不能对我沈南星颐指气使,看谁斗胆对皇帝陛下的产业下手。
说了大约一个时辰,朱由校与沈南星达成共识,皇室与沈家共同成立华兴百货公司,负责为皇室销售货物以获取最高利润,并且听从皇帝命令,平时由沈家自主经营,当皇帝需要时全力为皇帝服务,其实也就变成国有控股公司了。这种国家(皇室)与私人(沈家经营)合资的模式在日后将发挥极为巨大的作用。
“明白朕所说的吗?”朱由校再次强调一遍。
“臣明白了,能为陛下效劳,实在是臣三生有幸。”沈南星笑容满面恭敬地奉承。
……
沈南星返回府中,并告诉了其夫人沈李氏。
“老爷,这太好了,有了皇帝做靠山,从今往后,没人敢敲诈咱们了,换在以前,总是有官府、青皮欺负咱们。”沈李氏听到沈南星的描述,欣喜不已地说道。
“是啊!多亏陛下的赏识,皇恩浩荡。”沈南星说着就向皇宫的方向拱手。
……
其实,自穿越以来朱由校有个很头大的问题,那就是没钱。为了省下钱来,连重建三大殿(历史上重建不久又被烧毁了)的重建工程都给停止了,就因为那玩意儿太耗钱。有时候,朱由校在想着要不要直接废掉这个项目,以后建一座不易被烧坏的现代化宫殿。再整下去,皇宫的吃穿用度都得要削减了。
朱由校他爷爷万历皇帝当家时派兵入朝鲜参战,花了不少钱,后来又因建造三大殿,又是一大笔支出,于是就派出太监去江南那些富裕的地方征税,虽说某些太监确实不是什么好鸟,干了不少坏事。
可是呢,再怎么样也征上来钱了,到朱由校他爸登基时大笔一挥补足了边疆将士们的军饷,要不然那些钱都是怎么来的,总不可能凭空变出来的吧,可是他倒好,废除了矿监,结果是朝廷和内帑捉襟见肘,商税又收不上来,在过些日子,就该加重农民的税收了,必定会激起下层人民的反抗,到时候就会有高迎祥,李自成这些人造反了。于是乎,王朝陷入一个死循环,不可自拔,直到耗尽最后一滴血。
朱由校只好从现代世界倒卖一些东西,让职业商人售卖获得资金,先解决燃眉之急,来扩充自己的内帑,以满足军队,锦衣卫的活动开支。当然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待具备足够实力,逐步征收商税,并且实现士绅一体纳粮,不给地主好日子过,并倒逼这些人投入到工业生产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