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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梦境

梁逸走在一条漆黑的路上,旁边是一些光怪陆离的幻影,快速地从他身旁掠过,被迷雾笼罩着,看不清楚。

渐渐地,一些画面在梁逸身旁浮现。

那是一个小孩,衣着华贵,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玩具,玩具上的棱角平滑,那是被拿在手里把玩许久才会有的痕迹。

那华贵衣裳的小孩脚下还踩着另一个孩子,那是小时候的梁逸。

梁逸想上前阻止那个孩子的施暴,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孩子的身体,触碰不到画面里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画面再次刺激他的眼球。

“梁逸,你这个玩具也不怎么样嘛~”那只白嫩的小手毫不在意地把玩具丢进湖里,略显张扬地语气带着满满的恶意:“我还是帮你扔掉好了,你可要好好谢谢我。”稚嫩的脸庞在后宫嫔妃的耳濡目染下有些病态的扭曲,他看着梁逸隐忍愤恨地眼神只觉快意。

梁逸静静地看着事态地发展,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童年阴影,他知道接下来就是华贵的小公子大摇大摆地离开,年幼的他看着冰冷的湖水无助的样子,最后鼓起勇气下水寻找时,什么也没找到。

等回到母妃的寝殿时,又被母妃带着去到父皇面前,跪下认错,等父皇的训斥声响起时,他才恍若惊醒,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的身上。

挨了罚后,母妃追着父皇走了,他才抬眼看到那抹华贵的衣料在他面前停下,清脆的童音却说着最恶毒的话:“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玩具掉湖里了,你怎么能让我失手丢进湖里呢?”

“你!”

“你可真是一个坏孩子呀!”梁旭得意地走向门外,乖巧地扑进父皇怀里,软糯地声音有些娇气,惹得父皇哈哈大笑。低着头冲着门里的梁逸微微笑着。

在梁旭的笑容里面,梁逸看不到任何天真。

可以说,梁逸的童年时期有一半是在梁旭的欺辱下度过的。

后来梁旭怎么样了呢?梁逸慢慢想着,哦,是了,他还在辰国,不过,过得不太好,废了一双腿能好嘛……说来好笑,后几年他渐渐强大起来的时候,梁旭害怕了,担心他复仇,还打算废了他,结果却是自食其果。

少年时的恩怨,他早已放下,只是再看到当时的场景,心中有些不舒服罢了。

那些画面渐渐散去,梁逸继续往前走着,又是一些零碎的片段浮现在他眼前,依然是他,只不过这一次的画面有些不同。

是他来黎国之前的路上,他看到自己因士兵的捉弄坠下骆驼,被骆驼踩断了腿,整个人痛到失声,恶作剧的那名士兵隐在人群中,众人哈哈大笑,却没有一个人指责士兵的行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扶起他,他还被骆驼拖着跑了一路。

这是他,却又不是他,梁逸疑惑地看着片段里的自己,但为什么那个“自己”的脸上的表情那么的鲜明?就好像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样。

画面一转,到了晚上的时候,受伤的梁逸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双腿上是已经干涸的血迹,看着有些吓人。

同样,有侍女送来了美味的佳肴,但画面中的梁逸没有拒绝,还惊喜的吃下了那些饭菜。过了一会儿,全身发烫的少年被送往将军主账,梁逸看到那个自己拼命保持着一丝清醒,把剪刀送进了自己的胸口,笑得无比惨烈。让他心口一窒。

这些画面又破碎了,梁逸带着惊疑继续往前走,很快,他又看到了新的画面。

那是黎国的皇宫外,他看见自己竭斯底里地朝孙公公恳求,说出张全在护送途中所做的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连觐见帝王的机会也被剥夺了,灰溜溜的回到质子府,整个人都变得阴沉了许多。

这是……

他?

梁逸死死地看着画面里的“自己”,不敢相信这竟是他。事情不是这样的,事情也不该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自己觉得画面里的那个人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好像就是自己经历过的一样。

梁逸发现,这些片段里面都没有温袖的存在,如果没有温袖,自己过得竟是这样凄惨吗?

温袖,你到底是谁?

画面如镜般破碎,梁逸被冥冥中的一股力量推着往前走,一些更为零碎的画面一一浮现在他眼前。有的是熟悉的人,有的却从未见过。

没有玄黎书院,也没有公主,更没有考核。他看到救治自己的楚苓,神情淡漠,能眼睛不眨的给血肉模糊的自己缝针,上药。也看到成为自己左膀右臂的凌步助自己攻克了黎国,却神情怔然。听着凌步酒后的只言片语,他才知道公主早已经远嫁他国,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楚茯的女孩每天追着凌步唠叨了。

最后,他成了这个大陆上站得最高的人,但心中的孤寂也越来越强烈,他变得暴虐嗜杀,喜怒无常,在他手上逝去的生命已是上千。颁布了严苛的律令后,大陆上的人口更是锐减。人人都害怕他,人人都仇恨他,却没有一个人能把他弄死。

最后他似是感到无趣,不想这样活下去,设计用天灾覆灭了皇城,让城内所有人都为他陪葬。

而那时起,大陆上仅剩几千人……

这是另一个“他”的人生,一段他从来不知道的经历。

梁逸有些迷茫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他,这才是他原来的人生,他现在经历的的都是幻境,千万不要被幻境迷惑了。

但是,梁逸却想一直沉睡在这个幻境中,因为这个幻境里有温袖。

心里的那道声音更强烈了,在逐渐拉扯着他的精神力,想让他回到正轨。

突然,有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这时涌入他的脑海,那是一只幼崽,一种奇怪动物的幼崽,刚从蛋壳里面爬出来,就被一道黑影席卷着飞向天空,远处传来悲切的鸣啸,似是幼崽的父母。只有一小段就消散了。

却深深地烙印在梁逸的脑海里。

“梁逸!”

“梁逸!”有人在叫他,是……温袖!

他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怡婷苑,旁边是醉了的凌步。

刚刚自己竟睡着了吗?

原来,是做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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