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寒假非常的短暂,想着高一高二的学习学妹长达一个多月的假期,高三的我们是悲催的。
本想着放松的我们一点也没放松,这个时候可没有减负的概念,厚厚的作业堆成了山,除了完成作业你哪也去不了,依然还有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你。
为啥要放寒假,还是要感谢我们伟大的传统---新年。
想起过年,就想起了老爹平时教育我的话,你要不好好学习,我就给你过年。过年是美好的,为啥让他说的那么渗人呢。
主要是因为过年只有一种颜色--红色,那会没有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可每当老爹给我过年的时候我知道屁股为啥那样红。
年前要准备的东西非常的多,北方有句民谣: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其实我家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按照老爹的要求,我的唯一任务就是学习。
除了学习我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三十那天下午我们范式家族要开始祭祖。
说实话目前还在祭祖的人家应该不少,可还有更多的人已经抛弃了这一古老的传统,袁枚《小仓山房尺牍》:“枚祖籍慈溪;为兄部民;因生长杭州;数典忘祖。”
而我们范氏家族依然保持着这一传统,为此我觉得我们是自豪的。
但凡是大家族都会有族谱,而我们家的族谱就是一张画。
整张画的风格简约而简单,基本上都是简单的色调,蓝,黄,橙,说不上美,却庄重。
画上是一对衣着明朝服饰的男女,男的右边写:祖父,女的左边写:祖母。
再往下很多的空格,每一个格子上面都会有一个名字,右边是男人的名字,左边相对应的是女人的名字。如此对应你就知道夫妻关系。再往下一格则是下一代的人,相对应的是父子关系,如此往复,几代人什么关系,一目了然。
在画的两侧则是一副楹联:千百年祖宗如在,亿万世子孙同荐,横批子孙万代。
每年我都会在画下端详,原来祖宗都停留在画上。
今年同样如此,此事及其庄重,老爹早早的就将全套的东西拿了出来。
包裹在外面的是一层厚厚的白纸,白纸已经泛黄,应该是使用很多年了。
老爹小心的张开白纸,露出了原本的画,画的背面同样泛黄,好在保存的比较完整,只是有一角微微的撕裂。
“久红,交给你了,你大哥给我打电话了。”
我瞅了他一眼,不用猜也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我整理着画,老妈在外屋忙着炸丸子,就听到老妈喊道:“早点回来。”
老爹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知道了。墨迹。”
我耸耸肩,老爹对老妈说话似乎永远是不耐烦的样子,可老妈一点也不生气,一切都显得如此自然,我就想难道这就是过日子吗。
本来撕裂的一角也无可厚非,这么长时间了,没有风化已经很不错了。可这要是让其他的亲戚看到,又该埋怨我们没保管好了。
于是我还是要整点浆糊将其糊上。
家里可没有胶,不过难不倒我。
整个小碗,放上一点面,拿开水一烫,用筷子搅拌一下就是绝好的浆糊。
小心翼翼将祖画粘好,圈起来,捆好放在了旁边。
外屋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想来又一锅丸子下油锅了。
我蹦蹦跳跳的去了厨房,老妈正用筷子给丸子翻着面,焦黄的丸子看着特别的有食欲。我找了双筷子夹起一枚放在嘴里。
丸子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热,可咬破了之后,热气猛的钻了出来,我烫的赶紧吐掉。
老妈白了我一眼:“该。咋不汤死你呢。”
我吹着滚烫的丸子,看了老妈一眼。我终于发现老爹临走的时候那不耐烦的样子源于我的老妈。
我也不去反驳老妈不把我当亲儿子般说的话,实际上也就亲儿子才如此的说。
当我准备再吃一个的时候,老妈踢了我一脚:“吃,吃,吃,一会都让你吃没了。还留着过年来人吃呢。”
我看着满盆的丸子,口水直往嗓子里咽,趁老妈没注意又偷了一个。美滋滋的一边嚼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看着满桌子的作业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拿出步步高,打开里面的磁带,上面全是英文字母,完全看不懂。仍在一边。
桌底下自己有一盒珍藏的磁带。
翻来覆去的看着,终于还是选择了今年流行音乐合集。
夜曲,笔记,不得不爱,寂寞沙洲冷,不想长大,一万个理由,生日礼物,美丽的神话,披着羊皮的狼,通话,我不后悔。
我带着耳机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歌词,跟着一块哼哼。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怕你在梦中惊醒,我只是想轻轻的吻吻你,你别担心......”
“说好了不回头不想承诺,缘分尽了你别过头,如果还有什么值得我逗留,我想是你爱过我.....”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
反正不知道听了多少首了,A面听完了开始听B面。听完了B面,再听A面。
我已经完全沉寂在音乐的海洋。
老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擀面杖站在我的面前。
“范久红!”
我猛的坐起来,摘掉了耳机,看着怒目圆睁的老妈。
“啊。妈你叫我。”
“招呼你多少遍了,就是听不见,我看看听的啥。”
我忙将复读机护在身后。
老妈的擀面杖就在我的面前飞舞,我只好紧绷着身子。
“听点英语啥的,眼看着高考了,还听那些破玩意。早晚给你摔了。去叫你爸回来吃饭,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回家,玩玩玩,你们爷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我收拾好复读机,穿好羽绒服,走出了门口。
天真的黑了。
现在的冬天就是如此,黑的有点早了,才五点多星星就爬出来了。
北风呼啸的刮,树枝随着风不断的摇曳呻吟。呜呜的声音听着渗人。
好在这两天没下雪,要是下了雪,天更冷。风跟刀子死的,刮着脸火辣辣的疼。
大哥家离的并不远,三分钟我就开门进去了。
我一看满屋子的人,赶紧挨个打招呼。
除了四个正在玩着的,其他的人在把眼。我就纳闷了,你们就不能在组一桌。
我靠到老爹的身边:“爸,回去吃饭吧。”
“碰!”他都没看我一眼。说道:“你来干啥了。赶紧回去。”
“唉!”
应了一声跟其他人再见我就回家了。
刚进屋,老妈就问:“你爸呢。咋没回来。”
“他玩着呢。要不咱们先吃吧。别等他了。”
“缺德的,一玩起来就没完。不等他咱们吃。”
一盘溜丸子,一盘排骨酸菜,吃的我满嘴是油,老妈还在不断的给我夹肉。
吃完了饭直接钻被窝。
暖烘烘的不一会我就睡着了。
我应该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憋着尿憋坏了,就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左找右找终于左右看看没人,解开裤子,正要尿呢,一个脑袋钻了上来。他说:“你尿我头上了。”吓的我猛的坐起来。
肚子依然传来丝丝肿胀,真是让尿憋着了。在我下地的时候,手里传过来湿湿的感觉,妈蛋的,尿了床上一点。
赶紧下地,胡乱的披上衣服跑了出去。
解决完了,重新回到被窝。
打了几个哈欠,又睡着了。
蓝蓝天空,朵朵白云,青青草原,远处牛羊成群的河边喝水,我则躺在山坡上晒着太阳。
突然间一朵云飘了过来。
我睁眼眼睛瞧着,云朵上竟然还站了一个人。
霓虹的明朝常服,在阳光的照射下,甚是耀眼。
来人慈眉善目,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不过大腹便便的他怎么看着也跟仙人搭不上边。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小家伙,见到我为何不跪。”
“你算老几?见面就让我跪。”
他呵呵的笑道:“小犊子,我是你祖宗啊。”
我一听来气了,这什么人啊。于是指着他:“我是你祖宗。”
“唉,你这孩子,出言不逊,该打,该打。祖宗还有随便当的吗。”
“少给我来这套,爷爷都玩剩下的。别跟我撤犊子。”
老头似乎真的生气了,只见他伸出一只手,虚空这么一抓。我整个人被他举到了半空中。
“妈呀。我恐高,我恐高。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此时我清楚一定是又做梦了。
人呀就是如此,一般情况下白天,或者这段时间压力一大,晚上睡眠就不好,很容易做梦。
以前有的时候就是如此,总是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一直往下掉,一直掉,好像无论你怎么努力,都醒不过来。你要是不管他,反而就没事了。
我也不喊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任由他施为,做梦而已。
他看着我闭上了双眼,皱着眉头。
于是他开始摇晃我。摇的我都要吐了。
我还闭着眼睛心思,这梦怎么这么恶心。
“喂,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不耐烦的说道:“别烦我,忙着呢。”
他叭的给我一巴掌,声音清脆入耳,我摸着脸蛋,怎么还折磨上了呢。
叭,另一面又挨了一下。
我恼火了。“老东西,在我梦里还能让你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