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再有逃跑者凌迟处死!”这倒是吓到了一些人,每天抓到的逃兵不足十人,有几个果真被凌迟了。
六月底,一切准备就绪,张洪凡下令攻城。
上百门火炮轰鸣,一阵齐身,整面城墙都成了锯齿一样。三轮齐射,城墙便出现了缺口。
“快,快堵住缺口。不要怕,他们的炮只能发三次!”
哪里还用说,那些士兵早就抬着土框等在一边,这会忙往上堆。
这会正是盛夏,那火炮还真难冷下来,土堆好之后,守城的士兵轮番休整。一个小时之后,果然又开始了炮击,这次效果差了很多。一个是士兵不敢多装火药,另一个原因是那些土框竟然比城墙更耐打。双方同时发现这个情况,杨丞相忙让人大量准备土框。
可是张洪凡也不可能光凭火炮,随着阵型展开,几十架投石机被推了上来。
一通乱砸,城中残砖碎瓦遍地,命中城头,好多士兵都被砸成了肉泥。一些新兵连躲避都不知道,光顾着呕吐。
杨靖锋干脆离开城楼躲到了墙角。
一连扔了几天,城上连一个士兵也没有了,杨丞相驱赶士兵上城,却差点激起哗变。
“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凭什么陈远正带着你们上阵,你们就不怕?你们是不是都被收买了,说!”
一个都头大胆站出来说:“你们这些当官的,当知道让我们去送死,你自己儿子都不敢上去,凭什么让我们去送死。你上,我们就上!”
“放肆!”一个寺丞指着这个都头厉声说,“为国守土是军人的本份,你怎么敢这么和丞相大人说话!”
“喝,我等拼死拼活,你们在这指手划脚。还是那句话,官大的上我们就上!陈都指挥使可是和我们一起冲敌阵的,你们谁敢,我们也敢跟着!”
那寺丞对左右侍卫说:“拉下去砍了!”那侍卫刚要动手,便被一众禁军用刀架住了脖子。
“我看谁敢动!”说话的是却是禁军的一个步军指挥使。那都头见上司给自己出头,便收了兵器退到一边。
“怎么,你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还想造反不成?”那寺丞接着跳。
咔嚓一声,那步军指挥使砍下了这个寺丞的头。
那指挥使大声说:“再有乱安罪名,扰乱人心者,如同此贼!”
见有人出头,当下几十个指挥使和都头齐声呼喝。
杨丞相无奈,只能让人架着杨靖锋强行拖上城头,这才稳住阵势,但是隐隐感觉同僚都故意离自己远了一些。
得益于那刁钻的护城河,想蚁附攻城还真不容易,那城墙脚下是诡异的大理石坡面,云梯根本竖不起来。竖起来人一上去也会滑走。而护城河面宽达三十多步,张洪凡命人填土,可是那河水时快时慢,填下去的土一会就冲走了。
撞车也试过了,可是城门洞直接堵死了。一时无计可施。
“看看,苍云国的军队也不过如此!”杨丞相不停地给儿子起气。可是杨靖锋根本听不进去,一天下来自己有好几次都差点没命。
第七日,有人来报二公子率所部亲卫往东南的山里逃去了。
杨丞相无奈之下,亲自登城抗敌,那些平时奉承的同僚这时一个都不见了。不用说,也都是通过各种关系跑出去了。可是自己不能跑,一跑那全家都完了。
一连十多日,张洪凡除了损耗兵力,竟然无计可施。七月二十三日这天,苍云军在城南抓到了几个逃兵,经过逼问,张洪凡确定了城中粮仓的方位。当天夜里,矢石如雨,上万支火箭射入西城。杨丞相大感不妙,忙命人灭火。
好在事先拆除了部分房屋,灭火进行得很顺利。陈远正之前命人在城中各处布了管道,连接水箱,水箱则由风车不停止注水直到溢出为止。因为房子是木头的,不这样不行。这会果然派上大用场了。杨丞相不禁有些感慨,如果不是这护城河与管道,只怕自己今天便要丧命了。
库房大半过火,杨丞相灵机一动,故意派人出去告知兵粮尽失,只余不到十日之粮。
张洪凡果断决定十五日之后再攻城,然后四处扎营,准备围堵。事实上兵粮也不足一月的了。
没等到松月军被围死,张洪凡却接到急报。
“什么?他们竟然敢打福州府城的主意!”张洪凡一下跌坐在地。
既然对方在打福州府城,那么澎湖城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重要人物。自己千算万算,只算计怎么阻止敌人逃跑,最多他们会去打自己粮草的主意。
可是这帮人哪来的胆量去打福州府。经过张洪凡的经营,现在福州府城墙高粮多,城上还架设了八门火炮。
他对自己的副手说:“传令全军,十五日后攻城,攻下城后留一万人驻守,两万人南下搜索松月国皇帝太后,其余人返回。”然后让长随打点行装乘一艘主战船并几条旧式战船前往麒麟岛。
根据战报,攻福州府的敌兵不到五千人,而府城中尚有守兵三千多,所以根本不担心。最怕的是麒麟岛守将慌乱之下擅自去救。
好在这守将应对有度,只是派小队去袭扰对方,主力都在守着粮仓码头。
张洪凡在两个千户的人马簇拥下从北门进入了福州城,守城士兵为之一振。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张洪凡刚起来,便有亲兵来报,城外满是敌兵,不下十万。
“什么?他们还会飞不成!”张洪凡到城上时,情况似乎更糟。不光有四五万士兵,还有十多万民夫在挑土填护城河,而那些民夫手上拿着铁镐之类的,似乎准备用血肉之躯破开城墙。
“张时节,我真是小看你了!”张洪凡见到人群中张时节的身影从士兵手上夺箭就射,可是距离太远,箭到了跟前张时节轻轻接过,然后折成两段一扔,那些不明真像的吃瓜者一见如此,哄然大笑。张洪凡脸色铁青地下了城。
现在城中连自己带来的,一共不到六千人,想向外求援是不可能的,之前为了防止民乱,他把周边百里都清扫一空。这会想从十几万人中突围,世上没人有这样的本事。
而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澎湖的兵在撤退时会遇到什么麻烦。
他与张时节斗了几年,对方一直处于下风却总能逃脱,这次攻守易形,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关键是能不能够撑到其他行省的兵马赶来救援。自己不去求,等别人知道怕是也晚了。
他尝试派出几路人马出城,可是刚出门就被射成了刺猬。
对方箭术之高让他有些吃惊,这些士兵都穿着铠甲,却被对穿,没有五百斤的弓根本做不到。难道这些人手上有床子弩,那就是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