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虎眼睛一亮,他听了许威的赞美,仿佛,真的觉得自己成了大唐第一厨子。于是,徐虎极为自信的说道:“好,既然许老板又诚意,我现在就给你炒一个菜,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许威大喜,他亲自去帮徐虎生灶火,很快,徐虎翻炒铁锅,将冒着热气的笋片炒肉出锅。许威急拿了筷子夹起了笋片,放入了嘴中,却是皱起了眉,他心想:“这道笋片炒肉虽然比自己炒的高明了不少,不过,绝对是没有御厨赵舒炒的好吃,这便是怪了。”
店小二走入厨房,他将茶碗恭敬的奉给了徐虎,徐虎泰然自若的接过,小抿了一口。许威将筷子递给了店小二,说道:“你也尝一下。”
店小二夹了肉片放入了嘴中,却是大叫道:“这菜炒的可是比御厨赵舒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徐虎的脸迅速涨红了,他争辩道:“赵舒都跪下,求我收他为徒弟了,怎么可能做得没有赵舒好吃?”
许威眼睛一转,说道:“我不关心你和赵舒的厨艺高低,我只在乎你能不能给我吸引到客人,翠楼天天都是宾客盈门,我只要它一半的客人便足矣。”
“好咧。”
徐虎大步走出了厨房,许威和店小二均感迷惑不解。等徐虎再进入厨房时,便是看到了他拿了一张红纸,上面贴着一道菜,叫冰鲈鱼。徐虎得意的说道:“只要将这道菜贴出去,我保证过不了几天庆丰楼的客人,就和翠楼的一样多了。”
店小二忍不住笑道:“就改一道菜,怎么可能抢的过翠楼的生意?”
许威斜睨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立刻闭上了嘴,拿着红纸去张贴了。许威大笑道:“全靠你了,徐虎。”
徐虎点头,许威从袖中扔给了徐虎一袋钱,徐虎打开,见钱袋中全是金灿灿的金锭,他的手都激动的开始颤抖了。
许威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走出了厨房。他抬头却是见翠楼旁边又起了一座高楼,木匾上悬着红花,有鞭炮从木匾上垂下,正是陈老太爷新开的酒楼。许威冷哼一声,道:“你们可别得意的太久。”
吴老板和杜老板走入了厨房,却是没有看到徐虎,反而是见贺熙掌柜挽着袖子,亲自在炒菜,而御厨赵舒正在给贺熙帮厨,用水洗着一颗大白菜。两个店小二正忙着整理盘碟。
“油淋茄子好了。”
贺熙吃力的将铁锅端起,用勺子将油淋茄子分入了三个盘子中,他的手在不住颤抖,许多茄子洒落在了地上,贺熙弯腰捡起茄子,却是又放入了盘子中,说道:“上菜吧。”
两个店小二飞快的将菜拿走了,吴老板大怒道:“贺老板,落在地上的菜怎么能吃?”
贺熙扭头,这才看到是吴老板,杜老板。他放下铁锅,一时动作僵硬,铁锅中的炒青菜糊掉,化为了黑糊糊的一团。贺熙皱眉道:“赵舒你先出去,等徐虎回来了,我就让他教你做菜。”
赵舒急答应,正要离开,贺熙却是见黑糊糊的菜分到了一个碗盘中,说道:“赵舒,端给客人。”
赵舒皱眉,贺熙说道:“没有事的,现在生意很好,就算走一两个客人也无所谓。”
赵舒无奈只得端着盘子走了,在大厅中的段北辰和李莫两人看着四周如饕餮一般大吃特吃的食客,感到迷惑不解。很快,一盘黑糊糊的菜摆上了桌,李莫大怒道:“店小二,你当我们是讨饭的乞丐吗?”
段北辰“咦”了一声,认出了店小二乃是御厨赵舒。李莫也认出了赵舒,他朝赵舒行了一礼,说道:“赵御厨,刚刚失礼了,你怎么在翠楼做起了仆人?”
赵舒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跟着徐虎做厨子,没想到徐虎现在人却不见了。”
段北辰和李莫面面相觑,李莫沉声道:“徐虎我们已经让他回翠楼了。”
赵舒笑道:“不会的,若他真回到了翠楼,掌勺的怎么会是贺熙掌柜?还有,我也没有看到他。”
段北辰和李莫更加感到奇怪,却是听到了厨房中传来了惨叫。两人急忙走入厨房,却是见吴老板和杜老板两人扭打在了一起,吴老板身穿的绸袄被扯破,不少棉花落出。杜老板咬着棉花,一拳打在了吴老板的面门上,吴老板眼睛瞬间变得红肿,他去抓杜老板的头发,口中大骂道:“臭要饭的,打死你。”
李莫面色一冷,他看到灶火旁,有一个木桶,木桶中盛满了水。李莫抓起木桶,大片的水飞溅在了杜老板和吴老板头上,杜老板和吴老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两人看着对方都是一愣,而后大笑,似乎浑然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
杜老板笑道:“吴老板,你的衣袍怎么被扯破了?”
吴老板讥讽道:“你觉得我狼狈,你头发上还少了很多头发。”
杜老板急去摸头,却是摸到了破了的头皮。段北辰说道:“看来,他们的症状和吴斐颇为相像。”
李莫点头,问道:“一定是桌上的菜有蹊跷,你们刚刚吃的是哪一桌的菜?”
杜老板和吴老板见李少卿一脸凶相,异口同声道:“靠近门口右手边的第三张桌。”
段北辰和李莫快步走出,来到了大厅杜老板所说的靠门的桌前,却是见大厅少了很多客人,而隔壁的庆丰楼却是多了很多的客人。桌上的四道菜肴,只剩残羹剩饭,段北辰拿起筷子在每一道菜上尝了尝,最后用筷子指向了花瓷盘上所放着的剩鱼骨。李莫疑惑道:“你能确定是这道菜有问题?”
段北辰不答,他朝其它的桌子看去,其它的桌上菜肴虽然各不相同,然而却都是有一道冰鲈鱼。段北辰这才说道:“我能肯定是那道冰鲈鱼菜有问题。”
脚步声响起,原本坐在庆丰楼吃饭的食客们,纷纷回来了翠楼。一个衣着华贵的贵公子,说道:“庆丰楼的冰鲈鱼可是难吃的很。”
贵公子旁边的胖子附和着说道:“对,庆丰楼的菜简直就是猪食。”
二十多名食客坐下,纷纷拿起筷子,去吃桌上的冰鲈鱼。李莫面色一变,大叫道:“都住嘴,那冰鲈鱼不能吃!”
李莫的话刚落,便是听到了大片的嘘声。
“李少卿,翠楼的冰鲈鱼今天可就没了,我看你是想吃冰鲈鱼了。”
“李少卿,想吃直接说,何必要吓唬别人。”
“李少卿,你可不要骗人了。冰鲈鱼可是翠楼一等一的美味,我们来翠楼也都是为了吃这一道菜。”
“ ……”
不同的话落入了李少卿的耳朵中,李少卿急的抓耳挠腮,他大叫道:“这冰鲈鱼吃了会上瘾,然后你们就会……”
又是大片的嘘声,贵公子夹起了一块鲈鱼肉,说道:“果然,李少卿是嘴馋了,我这里还有,你过来吃吧。”
众宾客纷纷大笑,段北辰却是站起,朝李莫暗使了一个眼色,他大步走到了贵公子身前,用筷子夹起了一片鲈鱼肉,而后放入了嘴中,说道:“的确十分美味,而且……”
段北辰的神色大变,他用右手掐着自己脖子,左手碰倒了桌上的酒壶。段北辰大叫道:“鱼肉……鱼肉有毒……”
段北辰装死倒地,众宾客大部分一哄而散,只剩贵公子和胖子还留在原位,贵公子依旧吃着冰鲈鱼,胖子虽然吃着另一道菜,然而脸上却是轻蔑的笑。
贵公子踢了段北辰一脚,说道:“少年,别装了,食客们全跑了。”
段北辰起身,李莫走上前,他去抢贵公子桌上的冰鲈鱼菜。贵公子却是拼死护住,丝毫不顾汤汁洒在了自己衣袍上。李莫沉声道:“公子,这冰鲈鱼不能吃。”
贵公子大笑道:“那么李少卿敢问这冰鲈鱼是‘冰’有问题,还是‘鲈鱼’有问题?”
李莫看着盘子中的碎冰块和鱼肉,说道:“当然是冰有问题。”
胖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贵公子故意用勺子舀了碎冰,放入了嘴中大嚼说道:“李少卿,还真会说笑,若冰块真的有毒,那我岂不是现在就死了,哈哈。”
贵公子还没有笑完,他的双腿一软,而后勺子落地,碎成了两半。他的身子也是直直的倒地,面上血色尽消,死去了。
胖子食客惊惧的大叫,跑出了翠楼。李莫看着尸体,说道:“又一个死了,必须马上毁掉如意湖的冰块。”
段北辰点头,他和李莫走出了翠楼,而后各骑了一匹马,朝如意湖狂奔而去。
庆丰楼中的徐虎和许威坐在桌前,两人相看两厌。徐虎的袖口挽着,手上拿着把菜刀,衣角上还有油渍,他是刚被许威从厨房“请”到了厅堂,脸上难掩羞恼。
许威伸出手说道:“徐虎,拿给我。”
徐虎装糊涂说道:“许老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威用力的拍桌子,吼道:“之前你说,贴出了新菜名冰鲈鱼便会让我庆丰楼宾客盈门,可是现在你看看,你看看……”
许威从桌上拿起筷子,指着大厅中空荡荡的桌子说道:“别说是人来我庆丰楼吃饭,就是连鬼都没有见半个。”
徐虎自己也感到兀自奇怪,而许威却是起身从徐虎身上找出了钱袋,放入了自己袖中。许威气冲冲的坐下,徐虎却是眼睛一亮,说道:“许掌柜,我知道了是冰块,做冰冻鲈鱼用的冰块不一样。”
段北辰和李莫猛拉马缰,壮马嘶鸣了一声停下,寒风凛冽,远处的如意湖像是一面巨大美丽的冰镜,只是中间破了一道可怕的裂隙。李莫看着段北辰腰间悬挂着的睚眦感慨道:“你的这把剑还真是可怕,怕是连皇宫大殿都能劈开。”
李莫笑道:“我不是白痴,我这把剑也不是拆墙用的,哈哈。”
李莫不答,两人快步走到了如意湖冰面上。段北辰双手紧握睚眦剑,将睚眦剑用力的插入了冰面中。
不少冰块飞在了半空中,李莫慌张的躲避,仍然是有一块冰块打在了他的胳膊上。段北辰抱歉道:“不好意思,没有控制好力道。”
李莫气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段北辰笑了笑,他捡起了一块冰,用力咬了一口,而后全身打了一个寒颤。李莫问道:“是它吗?”
段北辰将冰块递给了李莫,说道:“奇怪了,这冰块根本让人毫无食欲可言,咬一口便不会再咬了。绝对不是能够让吴斐还有其他人疯狂抢食的冰块。”
李莫疑惑道:“可是那冰块的确是来自如意湖,你我都是看到的。”
段北辰低头思考了一瞬,而后猛地抬头说道:“的确我们看到了冰块,可这并不代表冰砖就是如意湖的冰块。”
李莫说道:“你的意思是冰砖都是从别的地方运到了如意湖,而后又引起了贺熙掌柜,许威掌柜,白云帮三伙人的争抢。”
段北辰答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