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哥看来,叶裳未必能战胜南越国皇室,现在投入叶裳麾下,很可能会成为炮灰。
其实这种事不难去猜想,他们这种小人物,人家凭什么要他们?
图他们清楚皇宫的结构,图他们作为底层人物,招过去就必然忠心耿耿?
显然这些都不是答案,对方只是做出一个姿态罢了,方便后续的战斗中,让南越国皇室的人没有投降的后顾之忧。
“你看,我都能把下贱的仆从招入麾下,你们这些有能耐的,投降之后,也能有生存的空间。”
他心中想着,心里充满了悲观的情绪。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旁人,只是现实已经将他打击地不敢去相信。
他的女儿,才做了几天的填房丫头,就被那主管的一个小老婆使阴招毒死,尸体都没让他看到,只有一句“你女儿犯贱死了”。
对于秦楠,他是佩服和羡慕的,对方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绝望,自然会有这个敢于往前冲的勇气。
而他呢,用形象点的话来说,就是腐朽了,即将垮塌的老树。
房间里,与他有着同样悲观情绪的人不少,他们眼睛不停地看着周围,随后又看向地面,从心里充满了不自信。
不过终归是有人能够摆脱束缚,向前看的。
秦楠出去后没一会儿,十几个人也相继动身,走出了房间。
一刻钟很快就要到头,秦楠站在庭院中,眼睛紧紧盯着半掩着的房门。
刚才不知道是谁,悄悄把房门推上了大半,让外面的人没办法看清内里的情况。
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感觉是有人不愿意面对现实,才做出这种遮蔽的事情。
叶裳看时间差不多了,沉声道:“敢加入我们的,就你们这些人了吧,走……”
不等叶裳说完,秦楠连忙道:“叶裳大人,我有一个办法,希望可以说给您听。”
叶裳挑了一下眉头,朝他招手。
他还有些紧张和不安,快步走到叶裳身前,恭敬道:“他们心里都有加入您麾下的想法,只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实施。”
叶裳点头,这种情况很正常,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有的就是想要安稳的生活,有的则像秦楠这样,想要在危险中博富贵。
“我想您下一道命令,让他们必须加入您麾下。”
秦楠继续道,面色十分认真。
叶裳听到这话,捏着下巴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只是想要让秦楠亲自说出缘由。
一旁猴子挠头,感觉他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他做事总有他的道理,而且最终的结果不会差到哪里去,也就没说话,老实地看着。
秦楠心中权衡片刻,想了一些不错的说辞。
只是到了最终要开口的时候,秦楠还是直白道:“我不想看他们这样卑微地活着,我不能让他们错过这么好的机遇。”
叶裳笑了笑,反问:“若他们打死也不愿意呢?”
他连连摇头,目光坚定道:“不会,他们已经够惨了,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显然,他的话是两相矛盾的。
若是他们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又为什么不肯从房间里出来呢?
再者,他并不是他们,不能知道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人只能给自己做主,不能给别人做主,否则会出现诸多偏差。
短暂的沉默后,叶裳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去劝一嘴,成败与否,全靠你自己的本事。”
他不由一愣,看向叶裳,很想说一句“我不行”。
可叶裳的目光已经移开,落在了身侧的围墙上方。
显然叶裳做出了决定,只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咬了咬牙,小跑到半掩的房门前,猛地把房门推开。
房间里众人正聚在一起,互相说着宽慰的话,见状不免吓了一跳。
他视线在众人中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坐在床边上的天哥:“你女儿的仇,我来给你报!”
天哥身体一颤,瞪眼看着他。
“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仇,现在都可以告诉我,让我来帮你们报仇!”
他沉声道,目光坚定,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众人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你干什么,瞎胡闹不是?”
“就你现在的能耐,能给谁报仇,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
“我们不需要你报仇,你要走赶紧走。”
饶是这些态度消极的言语声音最大,但他还是能从繁杂的人声中听到一些人在说出自身的仇人是谁。
他将这些人的言语都记下,沉声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们所说的话,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直到完成为止。”
少年的豪气和无所畏惧,此时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让众人都有一种他眼睛在冒光的错觉。
天哥站起身,看着他道:“你在干什么,想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他丝毫不怯弱,沉声道:“我是要救你们所有人,你们所求不得的,无法反抗的,只要迈出这一步,不就都可以做到了吗!”
天哥摇头:“没那么简单,很多事都不是人能够控制的。”
不曾想,他却是大声喊道:“那就成为豪杰,成为神!”
这一声喊叫,震耳发聩,如雷贯耳,把所有人都震住。
他拳头紧握,看着发愣的众人:“出来,我可以帮你们复仇,可你们也可以自己复仇,那样不是更放心吗!”
叶裳微微一笑,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他成长了,刚才被猴子赶走,并未折损他内心的气概。
猴子则有些想不明白,叶裳做了什么,怎么把一个小屁孩变得这么刚猛,敢和这么多人叫板。
不多时,在秦楠的努力下,房间里的人全都走了出来。
叶裳也不含糊,挥手便将他们收入一个小空间之中,让手下的人带他们离开皇宫,去数百里外的反抗者营地进行训练。
而其中表现最出挑的秦楠,则被叶裳带在身边。
叶裳之所以亲自前来,倒不是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实力,面对南越国皇室的攻击,可以万无一失。
恰恰相反,刑天算到,他若是亲自来这皇宫内,必有一次很难逃脱的死劫。
死劫,正是他想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