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向你走九十九步,如果剩下的一步你也不想走,那你哄一哄我,我也可以再努力一下。我只要,你爱我。
回去的路程好短,短到肖踏歌都还没能回忆完这两天发生的事,就已经又回到了那个没有他的城市。明明人潮拥挤,可我知道没有一个是你。
“你们这两天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甜蜜?”
“一定很甜蜜!你看她都顾不上联系我们。哼!”
肖踏歌打开手机,便看见那两个女人在叽叽喳喳抱怨着她。
“一点点甜蜜啦~哈哈……”
其实肖踏歌真的好想像高中那样,在她们面前大哭一场,说说这两天在苏流深那看到了什么,自己有多遗憾没能和他在一个城市,没能感受他的一日三餐喜怒哀乐。说一说自己多么想她们,多想回到以前,和她们发发牢骚……可是她不能,不能让关心她的人为她牵肠挂肚。
出录取结果那天,肖踏歌的手机几乎快被这两个人打爆了。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肖踏歌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刘子卉和蒋知意还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那天刘子卉在电话那边安慰肖踏歌到深夜,蒋知意拉着南风冲到苏流深家里,当着他全家的面,将那张江苏科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扔在了苏流深脸上。
听南风说,他从没见过那么生气的蒋知意。
“你TM这算什么?啊?你这是打算一个人去江苏快活了是吧?你把肖踏歌当成什么啊?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
在苏流深一家人的惊愕中,那张通知书就那样重重地砸在苏流深毫无生机的脸上,然后掉在地上。自始至终,苏流深没有皱过一次眉,也没有丝毫的闪躲和迟疑。他知道,是他负了肖踏歌……
“苏流深,你不配!你不配踏歌那么喜欢你,夏联玦真的比你好上一万倍都不止,我们真是瞎了眼当初让她和你在一起。”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肖踏歌有多喜欢苏流深,一直以来,她的眼里就没装过别的东西……
可是,苏流深还是做了一个在他们看来无比自私的决定……
肖踏歌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眼角不经意间竟滑落了一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她多希望那是因为喜极而泣……
回到学校这个周一,他们开始了正常的课程,每天抱着要学的科目的课本在校园间忙忙碌碌的穿行,有时候还会因为跑错了教室而手忙脚乱,可即便是这样充实的生活也不能让肖踏歌淡忘苏流深一点。
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看看今天苏流深有没有给她发消息。如果没有的话,她也会难过一会,然后心想他可能是在忙,然后便会将自己今天遇到的趣事还有中午食堂的饭菜通通拿出来,编辑成一段好长的文字发给苏流深。
肖踏歌好喜欢给苏流深写长长的小作文,每次写完发出去她都会想,今天苏流深看这段话的心情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有时候苏流深只会回上简单的一句:嗯,我知道了,在忙。肖踏歌也会觉得,嗯,今天也和他保持联系了呢。
没关系呀,我愿意等你……
可是这样的日子,肖踏歌又怎么能真的受得住……她也想大哭大闹,问他为什么这么冷淡了,可是她不想让苏流深觉得她是个不懂事的女孩子。但她忘了,她本就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因为他,她已经变了太多。
这些日子,夏联玦倒是跑得勤快,各种水果零食,一个不少。肖踏歌并不想和他联系得过于频繁总是会找各种理由推脱、拒绝见面。可没想到的是,他却日日等在宿舍门口,和她宿舍的几个室友关系愈加融洽。这样一来,不用肖踏歌下去,他想送的东西也会到肖踏歌手上。
“踏歌啊,你看这夏联玦多好啊,这养活了我们一整个宿舍的人啊!对你未免太痴心了,你再看看你那个苏大少爷,他一天给你打几个电话啊,能说几句话啊?这么久了,一次要来找你的想法都没有。”
“木兮……”易唯打断了木兮的话,暗自使了个眼神给她,让她别说了。
木兮看了眼趴在桌子上背对着她的肖踏歌,一股自责之感涌了上来,声音慢慢放缓了许多,“好啦好啦,我们都知道你喜欢苏流深,但是你真的得好好为自己考虑下。”
“没事,我知道你们为我好。”肖踏歌抿了抿嘴强装微笑对她们说。
连她们都看得出来我那么喜欢你,你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平日里,肖踏歌忙着上课和社团的事,奔波于各种英语课程,多少都会替她减轻一些对苏流深的想念。可这眼看着又要到国庆节了,这七天,一旦闲下来,她就会发了疯的想她。
这日,肖踏歌坐在家里的落地窗前,捧着厚厚的热点词汇,可是眼睛却是空洞无神的。她又在想他了……
呜呜……腿边的手机不适时的震动起来,有人发来了消息。
“我来上海了。”
看到苏流深发来的这几个字,肖踏歌的瞳孔急剧放大,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喜悦。这个男孩,终于也来到了她的城市。
肖踏歌拼命压制住自己的兴奋,背着家人打通了苏流深的电话,“你什么时候到啊?”
“今天下午到。”电话这边的苏流深慵懒的靠在火车的座椅上,似乎有些许的不舒服。
“那我去找你!好不好!”肖踏歌激动地险些叫出来,想起来爸妈还在外面,立刻挡住了嘴巴凑近话筒,用力地轻轻说。
“不用,明天我去找你。”
“真的吗?你能找到吗?别跑丢了。还是我去找你吧。”
苏流深是第一次到上海,而且他是一个极其怕麻烦的人,上海的交通那么复杂,肖踏歌担心他这一路会不开心。
“没事,你告诉我在哪,我查查。”
“好!那你来的时候告诉我!”
“嗯,挂了。”
挂掉电话,肖踏歌躺在床上不停打滚,突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打开了衣柜,整个人几乎都要钻到里面去来回翻找着。
“妈!我明天出去玩!”
他的男孩终于来了……
那天晚上,肖踏歌激动地好一会都睡不着。每次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明天和苏流深出去玩的场景,嘴角便会不自觉的上扬。
夜渐渐深了,不知不觉到了就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可是肖踏歌还是没有丝毫睡意。苏流深并没有发来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呢?有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傍晚的时候,苏流深打来电话说晚上他会和室友一起去外滩走走,想必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休息了吧。上海的夜景,应该和他很配吧……
这样想着,肖踏歌刚想放下手上抱着的手机准备睡觉,夏联玦却发来了消息。
“踏歌,我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明天我们一起?”
肖踏歌心头一颤,深叹了口气,还是发出了那句:“不了,明天我有事,不好意思。”
这样你还不明白吗?追着一个人没有结果的跑,很累吧……我不能伤害你。
肖踏歌没有看夏联玦是否回了信息,迅速关了手机,转过身去。
另一边的夏联玦仿佛早就猜到了肖踏歌会这样回答,并没有太多的难过。他说过,会给她时间,从知道苏流深没有跟着她到上海来那一刻,他就决心一旦肖踏歌回头,他就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夜色好深,这城市的灯光好亮,却怎么也照不亮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闹钟一响,肖踏歌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今天要见苏流深呀,可不能太邋遢。幸好昨天找出了今天要穿的衣服,不然又不知道要耽误多久的时间。
站在镜子面前,看着穿着黑色轻熟风长裙的自己,肖踏歌才惊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从认识他开始,到慢慢习惯了追着他的步伐,再到后来真的和他在一起,到现在的异地,真的好快。时间仿佛只匆匆过了一遍,只留下了各自的偏执。但,我还是那么爱你……
担心苏流深不熟悉上海的交通,肖踏歌一路上都在不停给他发着消息,每一个换乘站,每一个出口,都用力描述着。可明明她也是一个路痴啊,怎么在他面前,就总会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
“好啦,我都知道了,我有那么笨吗?”苏流深看着肖踏歌发过来的一连串的消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几经周折,肖踏歌终于来到了约好的地点,四处张望一圈后,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是他没错了……肖踏歌确定目标后便悄悄地跑到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左肩,然后迅速跑到右边。
苏流深察觉到,却先是转向了右边。这个游戏,她已经玩了快四年了,从苏流深和肖踏歌说上第一句话开始……
“哼!你是不是早就看到我了?”没有得逞的肖踏歌,佯装生气地撅起了嘴。
“除了你,谁还会跟我玩这个游戏啊?”苏流深看着肖踏歌气呼呼的样子,放低自己的姿态,试探着说了一句:“要不,你再来一次?”
听到这句话,肖踏歌顿时笑出了声,“好啦!我们快走吧。”说完她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跟着人流上了电梯。
一路上肖踏歌的嘴就没闲过,一直在叽叽喳喳地和苏流深介绍着身边经过的每一处风景。她想和苏流深分享每一个她走过的地方,并且期待着以后……
苏流深安安静静听着肖踏歌的声音,偶尔附和几句,大多数都在点头微笑。这丫头,又开始了……
“一会我带你去的地方,好多情侣都去过,听说可漂亮了,我一直等着你呢。”肖踏歌慢慢靠在苏流深肩膀上,突然放轻了语调,言语中透露着一丝不安。
苏流深看着肖踏歌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和低垂的睫毛,轻轻抚上了她的小脑袋。
“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这次怎么会到上海来啊?”
“哦,我室友他们要来,我就来了。”
“这样啊……”肖踏歌满怀期待的双眸渐渐失去了光芒。她在期待什么呢?苏流深一直都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啊,这样说也很正常吧?
只是,真的不是因为我吗?
“是不是到了?”广播里提示着即将到站的站名,苏流深见肖踏歌没有反应,用手抬起她失落的脸蛋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到了?”
“嗯?”肖踏歌回过神来看了眼提示牌上闪烁着的大字,“就是这站,快走,马上关门了!”说完,起身拉着苏流深穿过了人群在最后几秒钟冲下了车。
“好险,差点又要坐回来。走,姐带你玩去!”
苏流深跟着肖踏歌走走停停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商业区。
“你看!就是这里!好多吃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肖踏歌带着苏流深玩遍了这一块的特色景点,准确的说是吃遍了。
“啊……好饱啊,我们坐一会吧。”肖踏歌终于玩累了,瘫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摸着肚子。
“好。”苏流深看了眼手里的吃的,再看了眼正扶着肚子的肖踏歌,一脸没办法的坐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
“明天?怎么那么急?这不还有好几天呢吗?”肖踏歌急的坐直身子,直勾勾望着他的侧脸。
“我回去有点事,也都看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去了。”苏流深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哦,好吧。”
肖踏歌看着端坐在那的苏流深,总感觉这个男生开始变得沉郁,不知道他时常紧缩的眉头里藏了些什么心事,让他这么难过,她多想分享他的生活。
半年前,苏流深正在房间里熟睡,这时苏母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苏流深起初以为是母亲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可是过了许久都没听到捡起碎片的声音,这不是苏母的风格。苏流深这才意识到母亲可能出事了,来到母亲房间,发现她已经瘫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苏流深冲上去询问她的情况,可是她已经无法正常回应。
送到医院后,医生告诉他,“你妈妈的病已经很严重了,不能再受累生气了,最近她的情绪波折有点大,你们要好好照顾她,监督她吃药。”
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发白的母亲,苏流深心底涌出一股歉意,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掌。他明知道这个家里,母亲最不放心的就是他,那天为什么还要那样顶撞她……
“你妈妈这个病,只能靠药物维持,跟家人商量一下吧,明天可以办出院了。”
苏流深站在病房外往病房里望了一眼,眼里噙上了一层水雾。
翌日,清晨的光刚照进病房里,床上的人便缓缓睁开了双眼,苏母伸出手拍了拍一旁熟睡的苏流深。
“妈,你醒了?”
“嗯,我想喝口水。”
“好,我给你拿。”
“妈……”
“我吓到你了吧?唉,这个病啊,实在是拖累你们了。”
“是我不好。”
“流深啊,妈妈真的希望你能考到理想的大学,然后看着你早点结婚。踏歌家里,会同意吗?”
提到肖踏歌的名字,苏流深的神情恍惚了下,她……踏歌说过,她想晚点结婚。
“妈,我会早点结婚的。”
“好。”
商场里,肖踏歌看着一直在走神的苏流深,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在想什么?”
“哦,没事。”
“好,那我们走吧,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今天的时间可不能浪费。”
苏流深看着肖踏歌蹦蹦跳跳向前走的样子,眼前又浮现起苏母的话,“踏歌!”
“怎么了?”肖踏歌回头,站在距离他大概两米的地方。今天的她,真的好开心,嘴角的笑容一直高高挂着,不舍得放下。
那一瞬间苏流深有想过停止接下来要问出口的话,可是在握紧拳头之后,他还是问了:“你毕业以后打算干什么啊?”
“我?嗯……读研吧,我喜欢读书。然后带你回家,跟你结婚呀。”
听到回答之后的苏流深心里苦笑了一下,“嗯。”
“怎么了?这些不是早就商量好的嘛?”
是啊,这一切都是他们说好的,等到两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目标,肖踏歌会来到他的城市。那时候肖踏歌会安稳的待在他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我愿意陪你颠沛流离,等一切尘埃落定。
“没事。”
“那我们去那边?”
“好。”
……
“那我要回去啦。你自己要小心点,小心小偷偷你的心,哈哈。”原本一脸严肃的肖踏歌,突然说着说着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苏流深的胸口。
苏流深宠溺的握住她的手,反复摩擦着,“好,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天都黑了。”
“不行,你对这又不熟悉,我把你送到这,你顺着来的路线回去就好了,我还放心点。”
“我没……”
苏流深的话还没说完,肖踏歌就急急地打断了,“不许说!快走。不然我一会该舍不得了。”她眼里的落寞,不亚于当时晚霞消逝在天边的颜色。
苏流深默叹了口气,双眸温柔地能掐出水来,“好吧,那我走了。”
“拜拜。”“拜拜。”
走出不远的肖踏歌返回来跑到了他离开的那个地铁口,拼命在人群中找寻他,又看着他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怎么这么快啊?明明你才刚来啊?
回去的车厢里格外的热闹,玩了一天的小情侣们相互依偎在一起聊着让他们喜上眉梢的事情,这是肖踏歌羡慕不来的情景。
下了车肖踏歌松耷拉着脑袋朝家的方向走去,刚走到小区门口便撞上了也在走神的夏联玦。“你怎么在这?”
肖踏歌上下打量着他,看样子,等了很久了……
“哦,我就逛着逛着就来了。”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的夏联玦像行走在黑夜里的使者,此时刚好出现的月光和路灯将他脸颊的轮廓映衬的棱角分明,尤其是他那逆天的眼睫毛,显得更加黝黑细长。这男人的长相,丝毫不亚于苏流深啊……
不过,这拙劣的谎话,让肖踏歌都不太好意思拆穿他……
“嗯?这到学校坐地铁都得两个半小时哎?你骗谁呢?”说完,肖踏歌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恍惚的神情,“说,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那个,今天出去玩,看到有个娃娃很好看,就买回来了。”
肖踏歌低头一看,夏联玦手里拿着一个黄白色的娃娃,那是她想要很久都没能找到的,顿时兴奋了起来。
“哇,这个不是限量的吗?你运气这么好啊?是给我的吗?”
“是啊。”
“真是好兄弟!”
看着肖踏歌几乎要咧到太阳穴的嘴角,心里暗暗窃喜,找了这么久的心思没白费。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
“你忘了上次我送你回来的吗?”
“对哦。”
“这么晚了,我也不能请你去家里,我爸看到男的会杀了我。不好意思啊,要不我请你吃冰激凌?”肖踏歌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快餐店。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夏联玦礼貌的回绝了肖踏歌的邀请,低头一瞬间才注意到她手上大包小包的零食和她有些脏的帆布鞋,“你今天出去玩了吗?”
肖踏歌几乎是脱口而出,“嗯,苏流深……来了。”
说完,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夏联玦的脸上的惊愕仅一秒便消失不见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啊。见面,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啊,挺好的。那我走了?”
肖踏歌略带尴尬的回应了一个微笑,“好,路上小心啊。谢谢你的娃娃,下次请你吃饭。”
夏联玦走后,肖踏歌看着手上的娃娃愣了很久。连苏流深都不知道她喜欢这个娃娃呢……
也许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在面对每一件商品的第一选择,都是因为你。
苏流深又走了,回到了那个离她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的地方。他们还是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