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你的胞妹还活着，娘也会高兴的。”顾承平轻拍着尹清妍的肩膀，给她安慰。
“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娘亲说。”尹清妍觉得，胞妹还活着，自然是好的。可若是送去的地方是穷乡僻壤怎么办？若是刚刚告诉母亲，胞妹其实是被人换了，可是打探之后发现人已经没了，再不就是迟迟找不到，这又该怎么办？
母亲逐渐老迈，一惊一乍容易落下心悸的毛病。
“不若让娘自己选择？娘不是普通的名门闺秀，你要相信她。”
尹清妍回到顾王府好好的睡了一觉，这几天为了尹曼容的事，着实是劳心费神。只是这么轻易就将尹曼容送到地狱，她还是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尹清妍在顾承平的陪伴下回到了丞相府，她不过是几天没回来而已，现在站在这里，竟然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娘亲！”尹清妍看到自己的母亲还是很高兴的，半点没有平日的清冷模样，小跑着过去了。
黎氏刚刚起床，就看到了自己女儿，有些惊讶。来的这么早莫不是有什么事了？黎氏心里猜测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来的这么早，可用了早膳？”
“还没有。”尹清妍话到嘴边，转了三转，又咽了下去。还是用完早膳再说吧。
黎氏吩咐人将桌子上的饭菜都撤下去，擦了擦嘴后，看向尹清妍，“好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毕竟是自己生的女儿，一整顿饭都心不在焉的，肯定是有心事。还特意跑到了她跟前，肯定是跟她有关的。
难道是黎国公府出事了？不应该啊！黎氏的心思千回百转，还是没有猜出尹清妍接下来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娘亲，我胞妹，可能还活着。”尹清妍的话就像是平地惊雷，将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黎氏惊了个晕头转向。
“她在哪？在哪？”黎氏老泪纵横，她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小女儿。
尹清妍连忙扶住她，“娘亲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妹妹的下落还不知道，不知道被林氏送到哪里去了，还要找。”
“那就找！”黎氏大手一挥，“将所有人都派出去！一定要早日找到她！”
“等等！”黎氏连忙叫住两个转身走的人，神色逐渐冷凝，“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更多的事情。”当时处死林氏之后，她的爪牙发卖的发卖，清理的清理，但是她留下了最重要的一个人。
林氏的奶嬷嬷，从小看着林氏长大，林氏多少坏主意都是这个奶嬷嬷帮忙出的。本来黎氏想将这个老虔婆处死的，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将这个老虔婆派去府里的小佛堂做洒扫，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若说林氏的事情，谁最清楚，肯定是这个奶嬷嬷了。
尹清妍和顾承平一起去了小佛堂，那个嬷嬷还在擦着地。许久不见，这个嬷嬷老了很多，原本半黑的头发如今已经全白了。看到尹清妍，老嬷嬷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是谁。
“原来是大小姐，老奴失礼了。”嬷嬷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一点动作都没有，眼底甚至还有几分不屑。
“嬷嬷过得不错呀。”尹清妍笑眯眯的看着老嬷嬷，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心里很痛快。就是这种感觉，曾经的仇人匍匐在脚下仰视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解气了！
“大小姐怎么有心来小佛堂了？又被罚跪了？”老嬷嬷丝毫不被尹清妍影响，很有心情的和尹清妍唠嗑，好似曾经怨恨情仇都不存在一样。
“只是来和嬷嬷说个消息。”尹清妍弯腰半蹲在嬷嬷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尹曼容，昨晚在宫里，死了。”
什么！嬷嬷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怎么可能？不是有墨风陪着她的吗？
“皇上亲自赐死的。”尹清妍轻笑一声，心情都舒畅不少，“尹曼容临死前，说我的胞妹还活着，只是被你们送走了。”
“时间太久，记不清了。”老嬷嬷毫不在乎的挥手。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她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丞相府嫡出二小姐又怎么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罢了。
“是吗？嬷嬷不再好好想想了？”尹清妍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毕竟母亲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她母亲黎氏，出身黎国公府，将门虎女。手段却是一等一的狠辣，当初之所以能让林氏把控丞相府后院，完全是因为她不想争，并且有意放权。
也就林氏这种蠢货，会相信是她自己有能力。
嬷嬷完全不在意。尹清妍也不提醒她，直接吩咐人将嬷嬷捆了，带到黎氏面前。毕竟母亲不像她这样好说话，母亲手段可就精彩多了。就是不知道这嬷嬷能在母亲手下坚持多久。
尹清妍还在和顾承平打赌。
“这嬷嬷对尹曼容和林氏如此忠诚，怎么着都能坚持几个时辰吧！”尹清妍不停的往嘴里吃着糕点，“现在就要想一想，该怎么去把人接回来了。”她妹妹福大命大，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未必。”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忠诚，更何况林氏和尹曼容都死了，这老嬷嬷还能忠诚给谁看？
尹清妍本以为自己很了解林氏和她周围的人，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顾承平猜对了！那嬷嬷在娘亲手下居然连半个时辰的都没坚持住！浑身都是伤的被拖了出来，像扔死狗一样的被扔在了地上。
“娘亲问出来了？”尹清妍下意识的退到顾承平的身后，实在是太血腥了！她知道娘亲有手段，但是不知道居然这么有手段！真的是为母则刚，以前还觉得母亲不争不抢，淡薄的很。没想到只是没有踩在母亲的底线上罢了。
“问出来了，就在南方的山村，姓周，叫周小蝶，我马上派人去接。”刚才审问老嬷嬷的时候，黎氏一脸淡定，胸有成竹。可是现在说到周小蝶，黎氏却觉得没有底气。
不知道女儿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会不会怨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保护好她。想到这些，黎氏只觉得心底发慌。莫名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