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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原始人

让吴悠想不到的是,正在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时,突然看见一只木箭穿过坐在她身上的女人的脖子,箭头带出的献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她的脸上。女人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手抬了抬又无力垂下,接着歪倒在一侧。同时,吴悠听到后上方响起另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一支箭在她上方掠过,这个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继而耳畔响起物体倒地的闷响声,另外一个女的也死了。

吴悠征住了,有,有人在她面前死了。

在她脑海里,鸡死时才是血淋淋的,人怎么可能会?虽然恨她们,但见生命脆弱得可怜,一股痛在心底肆虐。吴悠伸手触向脸上,沾了沾脸上的粘稠物,慢慢移到眼前,指间那刺眼的鲜红让她瞬间呆了,然后只觉得皮肤很排斥这种鲜红,如果不清理她就觉得难受得要死掉。听见后面冲击滩岸的海水,吴悠疯了般掀开还搭在她身体上的女尸的腿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向海边,她的眼中只有那海水。

吴悠一把扑入海水中,魔怔般一遍一遍地洗脸。有人一把将她抱住拉离水面,耳旁响起那人一遍一遍的自责声。“哥不该让你来,是哥对不起你,是哥对不起你……”

吴悠没有挣扎,眼前不住地天旋地转,接着眼前就是一黑。

“你来了。”

一声仿佛穿越恒古而来的感叹打破死寂的黑暗。

你是谁?吴悠想出声询问,但脖子像是被一双手扼住怎么也发不了声。

声音如一滴水落下,荡起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眼皮像被黏住一样,吴悠想睁开但很费力,最后还是慢慢睁开一条缝,一开一合间模糊地看见一张挨得很近的脸。渐渐的,那张脸清晰起来,是晨季佐。晨季佐那满是伤的脸上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吴悠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瞬的呆愣,意识慢慢拉回,记忆随之如潮水般涌来。

出海,大雾,海怪,斗殴,以及那……死去的两个女人,吴悠摇摇头,控制自已不要再想下去,转开注意力看自己身处的环境。上方是各种叶子用枝杈搭起来简陋棚子,棚子是敞开式的,很矮只有半人高。晨季佐扶她坐起来,拿过一个细竹筒喂她喝水,吴悠接过过细竹筒。“我自己来,我可没那么娇弱。”

手里的竹筒色泽鲜绿,应该是刚砍下来的,里面水清洌,吴悠一仰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咚咕咚喝起来,水很好喝,甘甜。晨季佐轻声道:“慢点,没人跟你抢。在你昏睡时已喂了你一些了。”

昏睡?吴悠喝了一个痛快,一抹嘴问:“我怎么了?这里是哪里?”她记得……刻意略过那死去的两个女人的记忆只想来到海边的事,她被人抱住,然后,然后……”

晨季佐弹了她一个脑崩儿:“想什么想,是你这一路太累了。”

吴悠正要问些什么,一个人扑了过来。“吴悠,你终于醒了,昏睡了两天可把我们急死了。”

“我睡了两天?”

周子琪点点头。想到自己拖了大家后腿,吴悠心里很过意不去,压下心头翻涌直上的悲凉,问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她有意避开那段血淋淋的回忆。

没头没尾来上一句,周子琪和晨季佐显然反应在线。周子琪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正欲一股脑地说出来,但被程季佐抢先一步问道:“能站地起来么?”

吴悠被问得莫名其妙,按下心中的着急,故作轻松地道:“我有这么弱么,还问能不能站地起来。”

“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晨季佐露出一丝微笑。

看见程季佐不复往日的神采奕奕,脸上始终被浓云笼罩,吴悠没再杠着来,有些心疼,问道:“脸上的疼好些没?”

晨季佐显然一愣,笑道:“不疼了,再说大老爷们这点疼算什么。”

吴悠看向别处抿嘴不说什么,她知道他再强颜欢笑。

“我铁人一个哪需你操心,把你自己管好我就阿尼陀佛了。”晨季佐扶她起来。

吴悠斜他一眼,未作理会。

下地舒展了一下筋骨,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疼痛之处,否则在这地方她非得脱一层皮不可。举目四望,吴悠真希望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可周围的环境在时时刻刻提醒她这是真实的。

跟在晨季佐后面,一路走来,吴悠看见了很多个用树枝和一些大叶子搭起来的简易小屋和棚子,有的更甚是搭在树上。这座岛看来是有人居住的,她不禁寻思这些是什么人,难道是跟他们一样迷航到这里的,想着想着心中越发沉重,看情形他们在这里生活很久了,要是能离开早就离开了。那他们呢,要呆在这里多久,几天?几个月?几年?还是一辈子。

视线变得开阔起来,一块空旷的平地呈现在吴悠面前,上面有很多人在忙碌,看见那些人吴悠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原始人。兽皮围住隐密部位,黑黝粗糙的皮肤,灰蒙蒙的结成饼的头发。女人怀里抱着灰不溜秋的孩子,一边的男人凿木取火,围火堆而坐烤着血不拉几的兽肉,,嘴里说着叽里呱啦的话。这又一次开阔了吴悠的眼界,这些人往常是在看探索节目时,节目组深入非洲揭密原始部落生活时才能看到的。

晨季佐看着那些人说道:“这些人都是这里的土著人,对他们而言,我们就是入侵者,我们被他们俘虏了。虽是如此,目前看来他们起码对我们几个并无恶意。”

“我们几个?”吴悠听得糊涂。

晨季佐指着一个方向示意她看,吴悠顺着方向看过去,那些殴打他们的团员战战兢兢地坐在一块儿,脏兮兮的脸上俱是凄哀畏惧之色。他们的周围站着几个拿着弓的土著人,箭已上弦。看着那锋利的箭头,吴悠明白之前那两只箭是怎么来的了。她豪不怀疑,只要他们那些人敢逃一下,那几只箭就会毫不留情地贯穿他们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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