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看了一眼宓儿,对身边的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太皇太后的人出去后,宓儿对蓝衣说:让紫月送东海王出宫。蓝衣一点头,对绚玉做了个请的手势,绚玉还想上前说些什么,见宓儿此事神色清冷,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益,随着蓝衣静静的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看着宓儿感叹道:可惜你是南郡王的女儿,如果是我秦家的女儿,一切就完美了。
宓儿有些嘲讽的道:太皇太后真的以为那样就可以完美了吗?
太皇太后见宓儿如此说,突然有些不确定了,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可是一切好不容易已经到了这步,已经成功在望了,自己是不会放弃的,只是自己会留她一条命在,有个万一还有转圜的余地。
宓儿看着太皇太后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机,心里一冷,这就是皇家,美其名曰为了社稷,为了天下,可以随意草菅人命。
太皇太后看着宓儿道:你出宫去吧,到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此事为了两国和平,哀家虽然不会对外声张,但皇帝那儿总要有个交代的,你秽乱宫闱的事哀家就不得不照实说了。
宓儿眉头一皱,有些冷冽的看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就一定要给我按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吗。
太皇太后见宓儿的样子,终究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宓儿曾救过她一命,对着宓儿有些无奈的道:皇帝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哀家总的想个法子让他死心,这个说法无疑是是最好的。
宓儿心里一颤,人人都说晔无情对自己很好,可自己却有些看不清,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
听到太皇太后如此说,终于明白为什么青鸾会这样不喜欢这个祖母,晔无情为什么会和她如此疏远。
抬起头看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只想着如何让皇上死心,有没有想过皇上自己的心里会如何想。
我虽并不贪恋皇后这个位置,父亲已经归隐,我原本就打算离开的,但我实在不愿意这种伤人伤己的罪名离开,皇上会是个明君,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做,皇上待您虽不亲厚,但也并无不敬,我不知道太皇太后如此年纪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秦氏一族如果没有栋梁,归隐没落也未必是坏事,太皇太后以为以皇上的性子会允许外戚干政吗?
太皇太后一生都自认为为璘月为皇家,却并不得人心,先皇如此,皇上亦如此,太皇太后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太皇太后听了宓儿的话有些愣住,一时间还有些无法理解,宓儿看着太皇太后道:宓儿今日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会连夜离开,明日日出之前,这宫里再也不会有我这个皇后,太皇太后请回吧,宓儿就不送了。
太皇太后看了看宓儿,想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转身出了椒房殿。
太皇太后等人走后,蓝衣等人匆匆的走了进来,秋夕也在,都有些担心的看着宓儿,宓儿对着蓝衣道:马上收拾,天亮之前出宫。
蓝衣一顿,但马上回道:一些重要的东西这几日奴婢已近收拾得差不多了,再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说罢领着绿缭下去准备。
秋夕见宓儿真要走,不知给如何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叫了声:娘娘。
宓儿上前对着秋夕道:我已经不是皇后娘娘了,在宫中这些日子,幸好有你,你以后要好好保重。
秋夕听了潸然泪下,宓儿回身进了内室,取出一个大大的锦盒,锦盒内装的是一件天蚕锦的九龙团服,天蚕锦一批千金,色泽纯净,虽是白色,却尽显低调奢华。
世人皆知百宝阁,更知百宝阁衣物一件千金,因为百宝阁的绣娘都是万中选一,阁主白绫绣工更是无人能及。
却不知道百宝阁真正的主子绣工才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这件九龙团服就是宓儿一时技痒所作,领口和袖口用同色的天蚕丝绣了九百九十九条祥龙,精致无比。
绣的时候本想自己离开的时候,送给晔无情,不成夫妻,宓儿也不想得罪他,宓儿将锦盒交给秋夕道:等事情一切事情成埃落定的时候,你将这个锦盒交给皇上。
秋夕将锦盒收好,只顾着落泪,一时间二人都不知说些什么,此时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蓝衣进来给宓儿穿好一件狐皮雪氅,心里多少有些为宓儿不平的,自己一直跟随主子,主子这几年可是没少为朝廷尽力,却落得以如此罪名,在这冬日寒夜被逐出宫,早知如此,不如前几日就走了。
想到这,一边儿给宓儿整理一边儿道:如今是九天,外面滴水成冰,奴婢虽将马车内用火炉熏暖,但可能还是有些冷的,奴婢给您多穿些,不然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宓儿任蓝衣为自己打理,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收拾妥当,宓儿起身领着蓝衣朝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宓儿回头环顾椒房殿,秋夕伏在地上颤声道:奴婢恭送皇后娘娘,娘娘保重!
宓儿对着秋夕道:我走后你也不要守在这里了,找机会让苏霖将你调个清静的地方,你服侍过我,以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还是躲着些好。
说罢,领着蓝衣几人趁着夜色出了皇宫城,出城的时候,天已微亮,宓儿撩开窗帘,回头看着巍峨的皇宫,心中百味参杂,一时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红裳前些日子就已经回了百草堂,如今一切都是紫月在安排,紫月办事甚是沉稳妥当,落脚处选在京西一座普通的庄园,也是满院子的梅花,但却不是似火的红梅,而是如雪的白梅。
屋内自然比不了椒房殿,但在紫月精心安排下倒也温暖舒适,大大的暖炕铺着白色的锦毯,又厚又软很是舒服,宓儿进屋后就爬上了暖炕。
蓝衣忙上前,将宓儿厚重的外衣脱下,服侍她躺好,这一夜的折腾让宓儿疲惫至极,但心里惦记蕊儿,却寥无睡意。
蓝衣站在一旁看着宓儿道:如今出宫了,以后主子打算怎么办,去月眠吗?
宓儿摇头道:月眠暂时绝不能回去,否则会给母亲带来无尽的麻烦,这几日先想办法见到蕊儿,将她送回月眠,一切等她继承国主之位再说。
蓝衣又道:那如今既已出宫,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去来?
宓儿躺回榻上,静静的道:躲并不是办法,他如果想找我,有千百种办法,是不会找不到的,以他一国之君的骄傲,太皇太后在如此一说,他应该会不屑吧,也许这样是最好的,说罢,宓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当晚绚玉就来到雪梅庄登门求见,宓儿为了不让绚玉误会,拒而不见,并让蓝衣转告绚玉,明日务必将蕊儿带来,绚玉可能是觉得宓儿已经出宫,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也并未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