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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彼此依靠

之后的一年里,和王择黎渐渐无形疏远。我一直以为哥哥是讨厌我的。

我幼稚单纯地以为是我的到来,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宠爱。

但认真想想,并不是,王择黎一直在拒绝爸爸妈妈对他的好。那种疏远冷漠却又极力克制的拒绝感,总让一家人伤心。

王家上上下下几十人,最资深的管家,从小起照顾我们的月姨,都很疼王择黎。

而一家之主王茗山也拥有着自己的庞大企业,餐饮,珠宝,地产,制造业,各个方面。

小时候总觉得爸爸无所不能。王茗山有能耐,全世界地跑,但是跑再远,也知道回家。

左手抱着王择黎,右手抱着我,给我们和妈妈带来大包小包的礼物。如果王择黎世界上只怕一个人,那就是王茗山。

这种怕并不是低头哈腰的那种害怕,而是王茗山是哥哥真正尊重的人,名义上的父亲,他一生想要报答的一家之主。

而妈妈易嘉妮,倒是最喜欢逍遥的生活,漂亮的自己。

年纪在她身上很难有话语权,她美丽的脸庞才有着主导的话语权。她绝不会委屈自己,王茗山出差做生意的时候,她也就满世界地旅游。奢侈品她大概是用厌了,衣食住行,她体会到了极致。

她甚至还花钱自己拍电影,电影里她那种高傲不败的气质和容颜,简直惊艳了圈内。她明明是圈外人,却无形掀起一阵风波。

事后很多娱乐公司找她签约,她也只不过是笑着摇摇头,“钱够用了,我不受那种罪。我这人,只求享受。”

而我大概是这个家里面最平凡的人,虽然有了易嘉妮那样好的基因,倒生得有几分模样,也精致漂亮,但我身上总是有一阵乌云似的愁雾,走路会低着头,不敢抬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会紧张。

在王择黎口中,我就是个没胆识,又不会吃苦,只能一辈子在家庭庇护下的小屁孩子。我能听出来,他看不起我。

他总是希望自己能更强,在王茗山面前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将来变成一个堂堂正正有担当的大人。他也害怕某一天会被王茗山无意识的疏远。

他心里如果所幸能挤得进去一个亲人,那么那个人只会是王茗山。

只是我十五岁到十六岁的那年里,家里悄无声息地背着我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他们都一致认定,我是脆弱的,我承受不起那些事。

其实没有人知道,我在王择黎这些年的潜移默化里,已经足够懂得坚强。但我认定要为他们减轻负担,他们不说,我也不问。

家里少了易嘉妮的身影,她这一年里就回来了一趟,来拿她的宠物飞飞,一只鹦鹉,全身油光发亮,会学着妈妈的口音喊我的名字,“阿晚,阿晚——”每次我都会逗那只鹦鹉飞飞玩好半天,这次妈妈回来只带走了它。

没有任何交代,没有任何解释,又匆匆离去,在我的小脑袋里,一定是会认为她又攒下了一沓机票,世界各地玩遍了春秋三季。

爸爸在这一年里,多了些白头发,眼中总是流露着一丝迷茫。我从未见过这样子的父亲,就像是一位将军,归田卸甲,眼里不再有士气和征途。

有天午睡,窗外蝉鸣不止,花园里的蝉们像是在开会,我跑去王择黎的房间。

他露着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躺在床上,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思索什么。

“哥哥。”他没看我,也没起身。窗外蝉鸣延绵。

“我只是想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傻。”我低下头静静地说。

他看了看我,蠕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不争气地眼泪就毫无防备地流了下来,我失控一样走近他,“你告诉我好不好!”坐在他身边,他那张只有白色的床上。

他终于坐起来,一手揽住我,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

我滚烫的眼泪落下来,“哭一会吧,拉面,这次我同意你哭。”他用手轻轻摸着我的头,第一次他不嫌弃我脆弱,而是保护我般原谅我懦弱的哭泣。

“家里是发生了一些大事。我唯一不会瞒你的就是咱们老爸的身体不如从前了,你要好好对他。其他事情,等你真正长大了,我再告诉你。只要我和爸爸在,我们会保护你的。万一有一天我们不在了,你就要自己保护自己。”他的嘴唇在我的发梢轻轻落下,我却不予察觉。

第一次与他如此温馨的相处,他的皮肤肌肉滚烫坚硬,传递给我的情感却是如此柔软温柔。

第一次,我靠着哥哥,在午间沉沉睡去。

他说的话我都记得,他说他和爸爸会保护我的……我在沉沉睡去的梦里也无数次循环回忆着。

盛夏时分,花园里开了很多种花,五彩斑斓,牡丹,兰花,木槿,蛇目菊,千日红,栀子。多亏月姨和佣人们细心打理,这个家的夏日才多了一丝色彩。

我摘下一朵栀子插在耳后的发间,香气醉人。远处的王择黎倚在园林的门旁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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