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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等待

之后两个人买了用的,吃的,喝的,甚至家具,然后把一些钱偷偷放在李池香的枕头下面。

吃过小树苗家里的饭,感谢离开。那是一顿很朴素但充满诚意的饭,糖醋排骨,炒白菜,玉米丁。小树苗在这个家里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吃过糖醋排骨了,那好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了,久到那时候父亲还在世,姐姐还未出嫁。

“其实,我后来才知道他买过保险……他的钱都给了我和孩子,你们真的不用买这么多东西担心我和小树苗的生计……真的很感谢你们。”李池香站起来向朱白和白守言鞠躬。

“只是……我每每想到这些钱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是他用命换来的,我就不想去碰这些钱……但是想到宝宝,我一定要照顾好他。”李池香的声音充满悲伤,她夹过菜使劲吃,为了孩子,一定要吃东西,照顾好自己。

小树苗也低头吃饭。白守言摸摸小树苗的头,给他夹过去一块排骨。

小树苗决定留在姐姐身边,等待小宝宝的出生。

朱白和白守言在晚上离开,小树苗恋恋不舍的眼神很清晰,但是四人只能挥手作别。

小树苗和姐姐的家里几乎焕然一新,下午白守言叫来了安装电器的师傅,他们有了电视,空调,热水器,小树苗也有了自己的手机。家里那条薄薄的纱白窗帘被朱白挑选的蝴蝶淡粉色窗帘代替了。

第二天的时候,没想到见面是这么快。

小树苗在给姐姐做早餐,冰箱里有了新鲜的鸡蛋,龙虾,牛肉,和各种蔬菜。小树苗把虾放进锅里炸,朱白忍不住笑出了声,“龙虾不是这样做的。不然我中午给你们做来吃吧。”朱白抢来小树苗手里的锅碗瓢盆,系上围裙。

朱白来的时候简直带来了一片森林,各种绿色的盆栽被搬进小树苗家里。整个家就这样渐渐温馨了起来,屋子里不再是悲伤和灰尘,而是飘满了花草和饭菜的香味。

“你在哪里?今天约好要去一起吃饭的。”白守言的简讯嘟嘟嘟传来。

“不好意思,守言,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起小树苗和姐姐,怎么都睡不着,今天我又去了他们家里……”朱白打通白守言的电话尴尬地说。

那头的白守言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第一是朱白的确善良,但是,“这样子不会打扰到他们吧……”白守言小声地说。

其实这是他内心底的担忧,就像是对方再无助,但是帮助太多也可能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

“不会的!”朱白兴致勃勃地为他们装扮着家里,然后下厨房做饭。李池香再过一个月就到了要生产的日子了。她略带忧伤地看着丈夫生前的照片,这个男人不见得有多好,但是曾经那些爱情的碎影真实存在着。

他和她是高中同学,那时候的他是学生会副主席,面容姣好,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但是自从高考失利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当李池香家庭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他毅然在工作低谷期娶了他。

他们的爱情里只有平淡,并没有那些轰轰烈烈和浪漫,这是很多人的常态,但那份平淡的爱竟有着心灵感应。

李池香在夜里梦见学生时期的他朝自己缓缓走来,逆着光,脸上尽是伤痕,对自己说,“阿香,我以前想要给你好的生活,但人生处处失意,我想弥补什么,却来不及。”

他逆着光然后慢慢消失,伸手也抓不住。李池香醒来的时候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只是那种看着他却抓不住的失落感让她犹如身陷冰窟。

给孩子的名字已经想好了,叫做不悔,魏不悔。无论男女,都要叫这个名字,凡事不要后悔,要伴着自己所选择的路一直走下去。

朱白离开那个已经渐渐温馨起来的家的时候,白守言在楼下等她。“你来了怎么不上去看看小树苗?”朱白只是发问。

已经进入了深秋,天气渐渐寒冷,白守言穿上了卡其色的风衣,站在那里等待她,像是一位王子。朱白笑起来,跌入一个童话。

但是童话终究要被翻页,万事皆要历经磨难。

白守言牵着朱白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明天我们一起去商场买情侣围巾好不好?”白守言问朱白,看着她的短发在路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嗯。好。”朱白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其实我今天差点犯错,早上我去超市买菜的时候,买了龙虾,但就差一点我就去买了螃蟹,可是鬼使神差的没有买。很巧的是,就在半个小时前我看到手机上突然出现的新闻百科里说,孕妇不能吃螃蟹。”

朱白继续说,“我可能这些年也一直在父母的庇护里,没有经历过那些难熬的事情。觉得自己会做饭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我真的很想很想帮助别人,尽管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还不足。”朱白很认真地想着自己生活的这些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白守言停下步伐,认真地看着朱白的眼睛,用尽全部的温柔这样对她说。

“好了好了,我不会多想了。”朱白甜甜笑着。两个人消失在深秋的童话里。

第二天两个人果然约在一起去商场挑选围巾。商场里人山人海,朱白紧紧抓住白守言的手。

他们停在一家专门卖围巾的店铺里,店家是一位老奶奶,据说这家店的商品并不是很多,但是每一条围巾,不管是什么材质的,全都是老奶奶手工织出来的。

朱白挑选了两条淡紫色的围巾,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白色花纹。

“为什么是这条?”白守言摸着柔软的围巾问朱白。

“淡紫色,像是那天的花海。”朱白给白守言围上。其实男孩子并不是都很适合紫色,但是只要朱白开心白守言就能开心。

只是出奇的是,白守言与这条围巾并不违和,他稚嫩的脸颊像是藏在了围巾里,露出笔直的鼻梁和双眼皮的天使一般的眼睛。如果说有一天,那双眸子能变成薰衣草一般的紫色,他就像是属于另一个世间的精灵。

当朱白作出决定的时候,带走的东西就只有寥寥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这条围巾。她戴着这条围巾离开了涯城。

白守言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朱白发来的短讯发呆。

他能做的唯一事情也仅仅是要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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