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青叹了口气:“聪明有什么用啊……这偌大宋府,她注定是个不得宠的庶出小姐。”
说完,她就推门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带了碗羊奶过来,用一根筷子一点一点地粘到我嘴里。羊奶味道过于腥甜,我不爱喝,可是我又饿得慌,不得不吞下这些奶。
在我出生几天后,这三夫人还是没有怎么来见我,都是佩青跟沈娘在悉心照顾我,从她们的谈话中,我终于知道我现在所在的一个处境了。
这里是宋府最西边的一个厢房,也是三夫人的住所,冷冷清清的,只有佩青跟沈娘两个人在照料。三夫人生了我之后,更是寒气入体,虚弱的很,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
听她们说,三夫人名叫程蒹葭,本是花楼里卖艺的,弹琴唱歌跳舞她是样样精通,可就是这么漂亮的一位姑娘,终究错付了心,与宋家老爷一时贪欢,最后被他迎娶进了门。
迎娶她的时候,也没有八抬大轿礼炮鸿鸣,只是挑了一天不算太差的日子,从宋府的侧门里接了新娘子进来,安排在了这最西边的珠香苑中。
本以为是她幸福美满的日子到来了,可她却没料到这宋府的水实在是太深,她上头的大夫人二夫人,更是对她打压得紧,而宋老爷自从迎娶她回来后,继续顾盼流连在花丛中——男人永远是花心的,他只会喜欢更新鲜的花朵。
虽然她年轻貌美,在这苦无出头日的宋府里,她是越熬越老,久而久之,她的容貌是越来越差了,既没有嚣张跋扈的大夫人来的气色好,也没有尖锐刻薄的二夫人保养的年轻。
宋老爷便再也不踏进这珠香苑中了。
人间的情情爱爱我是不懂,这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例,不过一听就让人心里不爽。
天气越来越冷了,趁着今天天气好,沈娘把去年的被褥棉袄都拿出来晾晒了,本来就不大的院子眼下显得更加拥挤。
佩青抱着我又给我喂羊奶。
三夫人难得出来晒了会儿太阳,她靠在走廊的雕花柱子旁,一身单薄的衣服,柔弱的仿佛稍微风大点就会被吹跑。她抬头看到佩青手中的我,道:“把小姐拿过来我抱抱。”
“是。”
其实三夫人长得真的很漂亮,现在的她未施任何粉黛,虽然唇色苍白,略显病态,但依旧不难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
她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小脸,难得展颜一笑,她这一笑,就更美了。
“我给小姐取了个名字,”三夫人道,“叫宋湄吧,正取自所谓伊人,在水之湄的湄字。”
“好听啊夫人!小姐真有福气!”佩青在旁边道。
不料这句话惹得三夫人一阵头疼,她把我递给了佩青,语气微凉:“她哪有什么福气,能到出生在这种环境下,她还有什么福气可言?”
说完,三夫人又进屋了,留下佩青一脸无辜地抱着我站在原地。
沈娘晒完被子,走过来对佩青道:“你还别说,宋湄,还真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