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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日本篇(三)

樱乃不解,原本很小的一件事怎么会演变成如今这种局面?她是答应了没错,可是,万一输了怎么办?要是因为自己害得龙马君丢脸,她会一辈子于心不安的。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樱乃挪动着步子走上场,回望了一眼龙马,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暗自告诉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樱乃啊,你一定要加油,不可以让龙马君失望!

第一场是樱乃与后来开口的那个女生。

樱乃打量了一下对方,跟自己一样,也是长发,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她微微弯腰,向那个女生道:“我叫龙崎樱乃,请多多指教!”

那女生也是微微一笑,道:“佐藤绘梨衣,请手下留情哦!”

开场后,让樱乃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名叫绘梨衣的女孩子看起来虽然文静,打起球来却一点也不输男孩子的霸气,真的是又快又狠,一连几个发球都让她直接得分,而且不知是不是樱乃自己的错觉,绘梨衣似乎有些针对自己,好几个球都是专门往自己身上打,刚开始时她没留意,被网球打了个正着,疼痛随之袭来。

樱乃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忽略手臂的疼痛,是的,绝对不能输!

她深呼吸了一下,集中精神,两耳不闻两边事,专心应对眼前的强敌。

坐在线外休息椅上的龙马看着二人比赛,渐渐皱起眉头。

那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他看着樱乃倔强的模样,心底蓦然升起一股难以言明的心疼。

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从没有过的感觉!

忽然间,他脑中闪过自己老爹南次郎说的话:“呐,少年,网球不会是你唯一的乐趣,你也差不多该有人生另一些快乐了吧!”

人生另一些快乐?

龙马细细斟酌着自己老爹说的话,看着场上正在与人搏杀的女子,心下渐渐了然。与龙崎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多,但就是这样一个文静柔弱,甚至有些迷糊的女孩在十年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地住进了他的心里,到底是因为忽略其他女生才让他对龙崎这般在意,还是因为在意龙崎而忽略其他女生,他不知道。等他注意到时,发现靠得最近的就是她,幸好,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不,应该说感觉相当不错。

这十年来,回日本的次数寥寥可数,而且时间也不长,但每次他都习惯性发短信告诉龙崎,然后如他料想,她每次都会去机场接他。龙崎应该不知道吧,这是他和她两个人的秘密!可是这一次,他发了短信,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等他抵达机场时,也并未如意料中看到她的身影。一种突然涌出的寂寞和隐隐的恐慌萦绕在心头,好像之前已经习惯了的节奏被瞬间打破了,一时间叫他难以适应。他不是傻瓜,不会不知道龙崎喜欢自己,他不确定的是,这种喜欢究竟是单纯的崇拜,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慕?

他看着场上的女子拼杀。这种球技在他看来并不出色,所以比赛也谈不上精彩。此时比分已经是五比六,对方领先。这种结果既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以龙崎的实力,是不可能赢得了那个女人的,刚刚看对方的发球他就知道,可是他没想到龙崎竟然能逼迫对手到这种地步,这也是十分的难得。他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曾觉察的赞赏,她还是十年前那样倔强,即使运动神经异常不好,即使动作十分笨拙,还是坚持不懈去练网球,对于下决心要去做的事有着异乎常人的恒心。

该说这姑娘笨呢,还是说她脑子一根筋?龙马想起她的时候,总觉得她很容易被人骗,性子柔弱,反应迟钝,方向感差,属于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瓜!

他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她的模样,只有那一头长长的编成辫子的头发让人印象深刻。如今终于有心去观察她,当年土里土气的麻花辫已经不在,不过依旧是长长的酒红色秀发,她的脸白皙水嫩,还带着些微涉世未深的稚气,一双眼睛,温柔动人,十分清澈。龙马心想,以男人的眼光来看,她是一位美女,尤其是她柔弱纤细、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这场比赛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结果不出所料,六比七,樱乃输了。

向对手道了声恭喜后,樱乃捂着手臂,垂头丧气地回到休息场地。

此时集中力分散后才发觉手臂被球打得疼痛,可是比起这个,输球让她觉得更难过。她看见龙马坐在长椅上,脸色有些铁青,似乎不太高兴。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输了球的缘故,是以满带歉意,怯怯道:“龙,龙马君,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很努力了!”龙马往旁边的位置挪了一下,示意她坐下来,看着她捂着手臂,道,“很疼?”

樱乃不想让他担心,连忙摇摇头。

龙马看她眉头紧皱的模样猜测她心有顾虑,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悦,不顾男女有别,霸道地将她的衣袖拉高,果然看到上面有几道红印!虽然不重,但也让他脸色更差,冷眼看向另外一头洋洋得意的四人,眼露杀机。

“龙马君,我没事的,到你上场了!”樱乃看着龙马与自己这般亲近,顿时心慌意乱,羞红了脸,转头看到那位眼镜男已经在场内,心想他还有比赛,可不能让他分心,所以说道。当然她对龙马的球技有信心,这一局他稳赢的。

龙马整了一下帽子,冲她一笑,随即转身上场,看着对面的男人,他扬起嘴角,既然敢惹我,想必已经做好觉悟,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种小角色,还差得远呢!

樱乃看着场上潇洒自如的男人,是的,他不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少年,而她也不再是傻里傻气的小姑娘,他们都已经长大。

也许两人仅有的淡淡暧昧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吧!樱乃在心里想着,忽然有些哀伤,不过一想到龙马以后能在网球界中大放异彩,她又为他感到高兴,虽不能与之并肩,但所爱之人幸福,未尝不是她的幸福!

龙马的球技真是越来越纯熟,控球能力也很好,真正做到收发自如了。虽说他现在也是光芒四射,是网球界最令人瞩目的存在,可是樱乃始终觉得如果他早些成为职业网球手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拿了网球四大满贯了。她也一直以为,龙马赢了全国网球赛之后就会转入职业网球,可是没想到他却与她一样读书升学,只不过她是在日本的这头,而他在美国的那头。听前辈们说,龙马在美国是跳级念书,所以比她早毕业,而他一毕业之后立即成为职业网球手,短短一年间便在网球界里闪闪发光。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龙马君除了在网球上不会输给任何人之外,也是个异常聪明的人,想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过,可以说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这样出色的人,想要与他站在一起,想必也得有相当的才能吧,不知会是哪位出色的女子是龙马君愿意相携一生的人呢?

樱乃坐在长椅上胡思乱想着,再度抬头才终于发觉到不对劲。太奇怪了,怎么可能,以龙马的实力,要将对手打败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如今十多分钟过去了,两人还是在场上较量呢?看龙马君的样子,显然是游刃有余的姿态,为什么?难道是……樱乃站了起来,难道是龙马君为了让我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是了,一定是的,龙马虽然看起来冷淡,实际外冷内热,是个很温柔的人。一想到这,她在心中有些甜蜜,扬声道:“龙马君,可以了!”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句话,有些莫名奇妙,只有龙马心下了然,看着对手,低头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是时候了!他球风一转,不再温吞无力,而是直接外旋发球,球劲猛而快,眼镜男即使球打得再好,始终只是业余,怎么会是龙马的对手,所以三两下败下阵来,这一场七比零,龙马胜。

龙马也不下场,直接对场下的人喊道:“还有一场,开始吧。”

最后一场是混双打,所以樱乃收复心情,走上场内,对龙马道:“龙马君,请多指教!”

龙马看着她,只说了一句话:“保护好自己!”

樱乃知道他说什么,点了点头。

这次与他们混合双打的是最开始与樱乃产生冲突的那对男女。两人对自己的球技颇有信心,默契十足地站在场地中。

樱乃为了能争取赢的最大机率,小声问道:“龙马君,我待会怎么配合你?”

“不用,按照你自己的节奏就可以!”

“可以吗?”樱乃担心自己会拖了他的后腿。

龙马意外的好耐性,甚至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道:“相信你自己!”

初时,樱乃很担心自己扯后腿,想要努力跟上龙马君的步骤,可是效果很不明显,甚至朝着自己一开始担心的方向发展,而对手也的确配合默契,所以前面两局让他们领了先。

第三局开始后,樱乃渐渐打出感觉,明白了为什么龙马要自己按自己的节奏打。原来他需要的并不是自己去配合他,而是他来配合自己,这样成功率更高,因为龙马君的预判力和动态视力比自己高太多,灵活性和敏捷性也比自己强,他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行动来做出判断。

这样一想,樱乃便放下心来,集中精神按自己的节奏打。

果然接下来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龙马总能准确判断出球往哪个方向,然后根据樱乃的节奏迅速作出行动。

最终比赛以七比二结束,而龙马樱乃三局两胜赢了。

樱乃心中十分高兴,对龙马欢笑道:“龙马君,我们赢了耶!”

龙马看着她灿烂的笑颜,心情也莫名变得好起来,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从场外传来一阵欢呼声和起哄声。

“哈喽,越前,干得漂亮!”

“小不点和小姑娘配合得很好,很有默契诶!”

“不错不错,唉,想当年我和越前那小子打双打都没那么默契!”

“啧,你们那时候有默契吗?”

“喂,死海堂,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这都不懂,真够笨的!”

“你找打是不是?”

……

龙马和樱乃转过头,看到青学的前辈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场外了,表情各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那笑意里多少带着些玩味。

樱乃被他们调侃得颇为尴尬,连忙问道:“前辈们什么时候来的?”她随龙马走出场外。

不二笑眯眯地温柔答道:“刚好看到你们打,很不错哦,樱乃!”

乾在一旁扶了扶眼镜,说道:“很好,得到一个很有价值的数据!”

河村拿着球拍,充满干劲道:“come on,baby!”

龙马看着这一伙不靠谱的前辈,不咸不淡道:“不管过多久,前辈们都还是这么闲啊!”

海棠听了他这句话,不知是抒发不满还是什么,“嘶——”的一声从嘴里发出。

桃城这时扣住龙马的脖子,笑道:“你这小子,还是这么狂拽啊!”

“桃前辈,贴太紧了!”龙马状似很不乐意,倒也懒得推开。

十年过去了,龙马的身高依旧没有桃城高,不过差距倒变小了!樱乃看着他们从容地吵闹着,心中感慨: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冲淡他们的兄弟情谊,大家凑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青学网球部,大概这就是男生之间的友谊吧,又或者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会因为时间的消逝而渐行渐远。

樱乃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心中十分高兴,抬起头才发现刚刚对打的四人还在场内,瞪着眼睛看他们,这才想起来,遂轻轻拉了拉龙马的衣袖。

龙马回过头来,以为她有什么事,不解地看着她。

樱乃指了指场内的人。

那四人终于见到有人理会他们,便走了过去。

戴眼镜的男人说道:“恭喜你们,你们赢了!”

与樱乃对打的佐藤绘梨衣虽然面有不甘,但还是强颜欢笑道:“你们赢了,我们道歉,对不起!”

而一开始与樱乃他们发生冲突的那两名男女也走了过来。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善,但毕竟愿赌服输,即使再怎么不甘,也只有低头认输:“刚刚对不起!”

樱乃心思缜密,哪有看不出他们四人的不甘不愿,心下有些不舒服,但生性不爱惹是生非,所以打算小事化了。

哪知她还没说话,龙马便拉住她,阻止她的开口,而后转过来,对那四人冷言道:“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

那四人听到龙马的话,有些恼羞成怒,纷纷怒道:“你什么意思,我们都已经道歉了!”

龙马看着他们,眼神犀利:“你们有请求原谅的权利,我有拒绝原谅的自由!”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出场外,只剩那四人呆立在那里。

他这句话自然也被场外的那几个爱瞎闹的前辈听到了。

桃城武与菊丸英二两人都是好动分子,此刻更是笑哈哈道:“耍酷呢,越前?”

“小不点,干得漂亮!”

樱乃在一旁只能无奈笑了笑,有这样的前辈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算不算是火上澆油?

幸好还有大石前辈在一旁唠叨一番。

大家彼此调侃了好一会,才一一走进场内打起球赛。因为手冢部长目前还在国外进修,听说是赶不回来,虽然遗憾,但毕竟彼此都不再是当年的热血少年,自然能理解他。

樱乃乖巧地坐在场外看他们打球。

这十年来,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新目标,也只有龙马一个人走上职业网球的道路。但他们对网球的热爱丝毫不减,工作之余也常常会约着一起打一场,当然啦,因为没有读书时期那样严苛的训练,也不像龙马那样以网球为生,球技自然与龙马渐渐拉开。大家伙也不介意,反正图个快乐嘛,而龙马则傲娇地认为,自己只是把他们当成训练的对象而已。

樱乃有时候就觉得,龙马傲娇这点真是可爱,明明很喜欢前辈们,偏偏嘴硬,记得当年看他和前辈们在一起不甘不愿的表情,真是的!

他们一群人就这样一直打到累了才走出网球馆,期间他们担心冷落了樱乃,怕她一个人无聊,想让她也上场打,但樱乃觉得自己的水平与他们实在不是一个等级的,而且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不忍心打扰。男人之间的友谊并不像女人那般细腻,可能大干一场会比较适合他们,再者她并不觉得无聊,看他们打球是一种享受呢。

出了球馆才发现外面已是华幕初上,原来已经打了这么久了啊。

不二看了看樱乃,真是难为她了,就这样看着他们这群男人打了几个小时,因为龙崎教练的缘故,认识樱乃也很久了,待她像亲妹妹一样,像她这样温婉安静的女孩子很得男人的疼爱。

不二何许人也,自然看得出越前与樱乃两人之间若隐若现的暧昧。别的不说,从感觉上就认为两人很般配。越前那家伙虽然狂傲不羁,却外冷内热,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只是太过别扭傲娇;而樱乃则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应该说是那种很传统的人,这两人在一起倒是绝配,他眯缝着的眼忽然睁开,嘴角微微上扬,真希望有场好戏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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