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着对于不能看完电影的哀婉与悲凉,最终还是没能抵挡凉爽的空调带来的睡意,不消片刻,便美滋滋地和周公下棋去了。
清晨的阳光还带着点青涩的水汽,四处偶有鸟鸣传来,有时闲适得仿佛只是来野游的。
约莫是这样的感觉还算不错,程刚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始训练。顿了顿开口:“你们班的文艺委员是哪位?”
“报告!我。”一个声音娇柔的女生举起手。
程刚扫了一眼点点头,蹙了蹙眉,旋即又松开,沉吟片刻道:“现在我们先来确定一下之后拉歌比赛的时候,唱哪首歌啊。我先来问一下,你们都会唱什么?”
“……”
程刚有点尴尬:“……都不会吗?文艺委也不会?”
文艺委:教官,我让你失望了,这选拔文艺委也没说要考军歌啊……
“那行吧,这样我们挑一首比较简单的。那首‘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会不会?”
“报告!不会!”
程刚这两句词唱的,别出心裁,特别自成一派,语调悠扬婉转,直插心灵——插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程刚眨眨眼,有点摸不清头脑,“那这样,我们唱《黄河大合唱》,就是那个‘风在吼马在叫’的那个。”
刚想又说不会。
程刚先发制人,“我也不需要你们唱得像我这么好啊,只要比昨天晚上那个班唱的好听就行啊!”
“实在不济的,你们就给我背词,词背下来了,到时候背给大家听!只要背得声音够大,我要的是那种振聋发聩直击人心的声音!”
去你码德!好好的一个歌唱比赛,到了训练营就硬生生变成了“有理就在声高”?搞啥?
六班同学内心一片哀嚎,这是搞啥这是搞啥!你怎么不干脆说“风在吼!我在叫!比比谁声高!”
还什么“不需要唱得像我这么好”,您可真是“一枝独秀”啊!
表演曲目暂定,排练时间就需要安排上来了,正常的训练时间肯定不能占用。程刚看着面前稍不注意就能随时上演“论站着睡觉的一百种方法”的一群孩子,啧,汇报表演前能够完成训练项目就不错了。
那……
那就只能……
“这样吧,我们别的时间也没有可以让你们练习的,以后我们每天中午和晚上吃饭之前,就练习唱歌,唱到可以了再进去吃饭!权当是饭前的动员了!”
不等学生抗议,程刚就用行动表示了抗议无效。“立——正!向左看齐!向前看!”
“向后转!”
“齐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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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中午饭点,同学们满怀羞愤正欲“壮烈赴死”,却意外发现——
呵!这么想的还真不止一位两位!
大抵是按照先来后到,五六位教官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自己的学员。教官相互怂恿着,想让班长程刚唱一个。程刚笑着婉拒了,掏出常备的金嗓子,表明自己嗓子不好。于是
其中一位约莫是里面唱得好的一位,被推出来起头,看着还有点生涩。
“预备——起!”大家的曲目不尽相同,现在练得也不一定是要表演的。
“起”字未落,黄河怒吼便咆哮而来,一曲之壮烈,一曲之悲愤,一曲似有哀婉,一曲散发激情。
这是同学们对于音乐的热爱,这是同学们对于家国的情怀。这是未来的起点,这是奋发的征程!
这是……
我去你玛德!
要不是因为程刚说“声音最大的,最先进去吃饭”,谁给你这么卖力!头一次眼冒金星还在这嘶哑喉咙;头一次放声高歌,只为搏一顿好饭!容易么!
这一声声咆哮之中对于饭菜的思念,这一声声咆哮之中对于必胜的决心,这一声声咆哮之中对于您的乞求!
程刚,你听到了么!
程刚心说:啥玩意?
时间卡得不早不晚,等同学们气势过了高潮,逐渐后气不足的时候,程刚终于大发慈悲。
张柠柠踩着点往前走,只觉得喊得拍子和《黄河大合唱》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内心简直崩溃,预感到之后几天《黄河大合唱》将成为自己挥之不去的噩梦。
艹有完没完啊!
“风在吼……我在叫……教官在咆哮……教官在咆哮……”
“噗——”擦嘞?哪位人才这么牛皮,当着教官的面儿改词?还敢唱出来?
这声音断断续续哼哼唧唧,若有似无,约莫是没想好之后的词,隔了一会就再没动静了。
不过别说,这词改得……还挺朗朗上口的。
张柠柠抿了笑,悄悄打量右后方却没见着什么异常,倒是有几个和自己一样悄么声地打量着。
程刚醉心于喊拍子,似乎没听见这逗趣的改编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