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闹闹的文艺汇演结束了，距离军训结束也只剩下两三天的光景。六连的同学认真地将这位表皮严肃内里活泼的教官纳入了自家人的范畴里，于是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张大白纸，简单地勾勒几个框架。
有向上填“希望教官事业有成，千万别忘了我们”，有说“教官，等出去以后一起约着打王者啊”等等千奇百怪内容繁杂而多样，密密麻麻的小字，占了大面积。
张柠柠拿到的时候前面已经占领了大片江山，索性认真地读了读其他同学写给教官的话，出乎意料地居然看见了调戏程刚的话，乐得笑出声来，心想程刚要是现在看见，指不定会让他现场跑两圈当做回礼。
看过之后再提笔，还是难以下手。
斟酌一下，选择了不冷不淡的回应：感谢教官多日以来的教导，为这些天给您添的麻烦抱歉。希望以后常联系，勿忘。最后祝：身体常健。
对着自己忽大忽小的字无语片刻。
……算了就这样吧。
在之后？
在之后么，就是期待已久的文艺演出了。
晚七点，演出如期开始。
不看不知道，这帮文艺小生不知在何时瞒着大家就这么安排了一出出精彩的表演。
腹有诗书气自华，高山流水知音谁家。遥遥山河无涯，独酌一杯天下。——这个说的是诗文朗诵+中华传统武术表演。
舞一曲铿锵，点点微波荡漾。这河山不似旧时模样，待来日，重现辉煌。踏雪临空梅花落，余下半掌微凉。——这个形容的是扇子舞《将进酒》。
如果说之前的中华武术表演，极具中华风味，一拳一式干净利落，让人啧啧赞叹。那后者就真的是将气氛带至高潮，红装飒爽，古味折扇遮面，款款登场；初始，随乐声曼曼起舞；乐声渐急鼓点愈密，折扇一合再开，台风瞬间变化：从暗送秋波到神挡杀神，从舞姿翩翩到北风折草，这不是女团，这是娘子军。
曲毕，舞收，人散。余音绕梁，震彻人心。
掌声，经久不息。
持续了半个场的古风演出到六班这里，忽然腰斩。
“每天起床第一句——”当一个十分现代化的曲名《卡路里》从主持人嘴里说出的时候，全场安静一秒钟，随后哗然。
不等大家发表见解，台上短裙长发，细腰长腿丹凤眼的姑娘们已经边唱边跳嗨起来了。
“靠——看最左边最高的那个！”
哦，刚刚说女生可能有点误会。在舞台的最左边有一位穿着短裤的男生在台上挥洒青春与汗水。
……绝了。
大概是这首歌在短时间内的传唱度到达了一定的高峰，场内大部分人还跟着音乐不自觉地唱着……扭着。
张柠柠乐得看了看身边隔着过道的一个女生哼哼唱唱，靠回靠背，不经意间看见几个女生将自己的军训外套脱下来了……甚至把里面的T恤下摆塞进了长裤。
嗯……放在平时，可能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是今天——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莫名的就升腾起一丝可疑。
这丝可疑在副歌部分得到了印证。
副歌后有一段间奏，于是台上原本唱唱跳跳的女孩子们+男孩子停下自己的魔鬼舞步，对着台下送了一个笑容。下一秒人已到眼前。
……还特么带现场抓人的？
那几位“有准备”的姑娘，一看就是提前商量好的，大大方方地直接上台开始秀舞姿，免得台上长时间没人守着。一时之间，台下人人自危。
连续“随意”抓了几个之后，悬着的心忽然就塞回肚子里了。
因为抓的大部分都是男生。
还是长得好看的男生。
而且是在台上就挑好的。
同宿舍的汪宇璇也是表演者，下台之后直接冲着少航班的班长——就是之前夸长得好看的那位——冲去，还带着另外一位硬生生地连拉带拽地把那位弄上台去了。
灯光有点耀眼，面容反倒模糊起来，只是舞姿虽然青涩还是很流畅的。
张柠柠哑然，除开对汪宇璇还没有放弃的震惊，心里升腾起一丝莫名的恐慌——不是抢人的恐慌，而是对之后生活的恐慌。
另外一个就是——现在的男孩子技能都点亮了这么多么？
间奏不长，却也足够他们拉上去自己想要的人了。
于是下半场画风突变——
之前还是认真地秀舞姿，后半场忽然变成大型尬舞现场。
然而大家的热情更胜从前！
紧接着《卡路里》的是流行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
看着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两个主唱男生，半晌终于想出一句话：…不说别的，灯光一打，你们就是这个会场最亮的崽——们。
造型虽然“亮”了点，但是声音好听啊！
极大地满足了在场众人的听觉享受。
接近八点半，虽然不舍但是按照常规操作，这个时间表演已经接近结束了。
就在主持人说出“2018届N中军训期间文艺演出——”到此结束还没出来，就顺利夭折了。
因为他们教官程刚带着一班子教官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舞台。
众人猛然回头——
第一个念头——刚刚还在旁边的？
第二个问题——这什么时候准备的？
第三个反应——槽？这么看还有点帅？
十几位教官站在台上，气场全开，在座众人没有人嬉笑打闹，带着点好奇带着点期待。
一套军体拳虎虎生风，是教官们手把手教了许久也没几个人学会的，拆分来看的慢动作不觉得有什么，一整套流畅的动作打下来确实让人眼前惊艳：惊艳于拳风犀利动作流畅，惊艳于台风别致气场全开，惊艳于——
原来偶尔打打闹闹会嬉皮笑脸的教官们还有鲜少露出的一面，有点陌生，还好还是熟悉的影子。
军体拳表演完毕。
是一首军歌。
不是《打靶归来》那种婉转的调子，不是《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的柔情似水，有点儿一板一眼的字正腔圆，可偏偏就很有韵味。
教官说，这是他们这个班带的第一个高中班，目测也会是最后一个。
你们是我们的唯一。
其实我们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