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多,顾新城刚放下手里的工作从办公室出来。
一出门便撞见正好守在门口的秦岸。顾新城撇了他一眼:“有事”?
秦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呢”?
“边走边说”。
“好”。
下了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顾新城解开车门锁,秦岸便以最快的速度坐进了副驾驶。
顾新城站在车前微皱了眉头:“干什么?下来”!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这样的语气。十几年的关系,所以谁也不怕得罪谁。
秦岸关上门,将车窗放了下来。
他伸出了脑袋,然后将一只手肘搭在门框上同顾新城解释:“我的车今天送去保养了。凭咱俩的关系,副驾驶我还是够资格坐的吧”。
顾新城不语,顿了片刻,然后也只好上车。
系上安全带,刚要准备出发,也不知秦岸是心血来潮还是随口一说,竟无缘无故地提起了苏薇莱。
“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一个副驾驶而已,除了她苏薇莱,别人还不能坐了”?
话罢,秦岸立马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顾新城沉着一张脸看了看秦岸。只一个眼神,即使是在大热天,秦岸也能感觉到寒风凛冽。更何况这是在地下室。
苏薇莱是顾新城这辈子都不愿再提及的伤疤。
换句话说,他永远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上。
一个他曾经引以为傲,一个他曾经爱入骨髓的女人手上。
干净且彻底!
曾经,他可以为她付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金钱,身份和地位。只为和她在一起。
然而就在他做好一切准备,想要和苏薇莱携手共度一生时,现实却给了他致命一击。
所以,苏薇莱带给他的,不止是感情上的伤害。
他认为,尊严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像苏薇莱这种人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相反的,现在的苏薇莱于他而言,是一个比路人还路人的角色。
她让他觉得恶心!
让他觉得这世上的女人大抵都和她一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一个职位而已,他现在给不了她,未必不代表以后给不了。
可是,她等不了。
由此可见,顾新城对苏薇莱的恨不止一点点。
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想来也只有真正付出感情的人才会懂得其中滋味。
秦岸不敢直视顾新城的眼睛,他完全能想象顾新城现在的表情是有多恐怖。
所以,他故意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咳咳……,那个,时间不早了,走吧”。
顾新城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觉用了用力。
虽然过去了许久,但有些事一旦回想起来,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想忘忘不了!仿佛喉咙里卡着的一根刺,上不来也下不去!这样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或者,是因为画面感太强的缘故?又或者,他不愿去承认,在他心里依然还爱着苏薇莱。
罢了,无论如何,已经发生过的事不能再挽回。更何况,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不小。
只是他希望,苏薇莱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论何时,都不会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而感到后悔。
不然,他真害怕自己会对她起恻隐之心。
事情过去了才不到一年。他所表现出的释怀,不过只是装给外人看的。
实际上,秦岸是很了解他的。所以,秦岸方才也并非无意在他跟前提起苏薇莱。
他想看看,没了苏薇莱之后的顾新城,到底是什么模样?
事实证明,他没有因此变得颓废。
相反的,没了苏薇莱之后的顾新城,甚至变得比之前还要努力。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或许,他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从而达到让苏薇莱后悔的目的。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不合适。注定走不到一起。所以分开对顾新城来说,反倒是种解脱。
用秦岸的话说。现在单身,是为了迎接未来的终身伴侣。
这句话,也是变相在告诉顾新城。没必要在错误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说吧,找我什么事”?
秦岸撇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恢复正常后才道:“今天我路过前台,发现多了张新面孔”。
顾新城不语,秦岸接着道:“行政部的徐鸥说,是你的意思”?
关于陆清远的事,顾新城多少也在秦岸跟前提过。
而关于顾明一交代自己的事,他并未向秦岸透露过。
“怎么?你有意见吗”?
哟,这语气!他不过是想知道些内幕罢。
秦岸摆摆手:“哪能啊,好奇而已”。
“好奇害死猫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秦岸白了他一眼:“唠正事,唠正事”。
顾新城轻笑一声:“又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正说着,他们便来到了老地方。
酒吧一条街,倒数第二间是他们从大学毕业起就经常光顾的店。
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他们总会抽时间相约过来坐一会儿。
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依然还保持着这习惯。只不过大多数来得时间比之前提前了一些。
老板见他们来了,笑着同他们打了招呼。随后钻进酒库拿出他最近新进的一种酒。
端着托盘来到他们就坐的老位置:“新到的品种,尝尝”?
顾新城点了点头。老板将酒倒进他们各自的杯子里便立刻离开。
顾新城举起酒杯对着灯光晃了晃:“总经理人选的事落定了”?
真是神了,秦岸什么也没说,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秦岸端起面前的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口后回:“你也听说了?听谁说的”?
顾新城放下酒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道:“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消息是否准确”。
这下子秦岸可来了精神:“依你看,这次能落到你头上吗”?
顾新城看着秦岸微微一笑,然后淡淡地说了句:“顾深背后是谁在使力,还用得着我说吗”?
听他这么一说,秦岸就算再傻,也知道结果。
他半信半疑地朝顾新城证实:“不会吧?他才下来多久”?
“谁知道呢”?
从他的语气里,秦岸明显听得出失望。
秦岸摇着头无奈道:“所以说,不管你怎么努力,始终都是徒劳的。这下子,我算是真的领教到了这枕边风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