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娜一行人赶到法真寺时,正值越英在后山遭遇刺客之机,而幕后主使之人却正悠然自得地在禅房内与一位大德品茶聊天。
忽然,一名侍卫匆匆而入,单膝跪地禀报道:“公子,不好了,长公主在后山遇袭了,赵乾羽仪长和其他人全死了。”
“什么?”王丘各作势大惊,顾不得体弱,从软塌上挣扎着坐起,厉声喝道:“再说一遍。”
侍卫骇然,立刻重复一遍,等待示下。
“施主莫慌,容贫僧前去打探一番。”这位大德说完,立刻出了禅房。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后,王丘各阴恻恻地一笑,示意侍卫起身上前,对他低语了几句,侍卫便躬身行了一礼,领命而去。
这时,丽娜一行人已经进了寺门,正要去各院查看,迎面便遇上了获知长公主遇刺消息正要去查看的数位高僧,其中便有当初接待自己和尹志斌的方丈及监寺大德。
“几位大师,尹蒙国栋在哪儿?”丽娜一见面就急急询问,都来不及解释自己的突然到来,也没察觉众位高僧面露疑云,步履匆匆。
“公主,您这是······?”方丈疑惑地开口道:“尹蒙国栋并不曾来本寺。”
“不是说他遇刺了吗?”丽娜一愣,莫名地涌起一股惧意。
“错了,遇袭的是长公主,不是尹蒙国栋。”一名小沙弥在旁边解释道。
“什么?是····是姑姑?”丽娜诧异的看了看面前的众位僧人,见他们都神色匆匆,也没往深处想,忙道:“她在哪儿?有受伤吗?”
“刚刚获悉长公主遇刺,还没来得及去看呢!”方丈无奈地道:“公主不妨与贫僧一道去看看吧!”
“哦!好。”丽娜知道遇刺的不是尹志斌,顿时松了口气,便应着,随众位高僧一起向后山赶去。她不知道的是,毫无防备的她已经钻入了敌人精心编制的大网。
众人赶到时,越英公主依旧晕倒在赵乾身上,周围是一地死尸,还有一名身穿紫云阁服饰的刺客尸体,场面十分血腥。
除了少数的僧人,在场的几乎都是见过这种场面的,就算丽娜也不例外。听着高僧们念叨着佛号,丽娜捂住口鼻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示意阿彪等人过去查看,方丈也快速奔了过去。
护卫们都是知道越英公主被尹志斌下令封了记忆的,故而也没有多想,查看了一番现场后,确定没有其他活口,就上前与方丈一起救醒了越英。谁知,就在越英睁开眼看到身前正收起药瓶的段毅时,想到的不是他刚刚救治了自己,而是他穿着白色绣有紫云图案在国宴上吹埙伴奏的模样,顿时怒目圆瞪,随手一剑便向他刺了过去。事发突然,众人都大惊失色,段毅更是懵了,只本能地一侧身,险险地避过,胸前却已经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刻流了出来,浸湿了衣裳。
“当心。”阿彪迅速将段毅往后一拉,但仍是晚了一步。
方丈也是大惊,连忙拦住越英,及时夺下她手中的剑,不解道问道:“长公主,何故下杀手?是这名护卫救醒了您啊!”
“小人!伪君子!他们都是长和那个小贱人的走狗,就是他们杀了赵乾。”越英怒吼着,奋力将方丈甩开,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拾起地上的另一把刀便向围在身边的众护卫砍去。
“公主,误会,误会。”张杰与众人一路退后,一边解释道:“属下们刚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误会你个头,我杀了你们,给赵乾报仇。”越英嘶吼着,根本不理会众人的解释,招招下狠手,如同发疯一般,看得在场众人无不头皮发麻。
看着护卫们到处闪避不敢还手,丽娜心中暗急,连忙高声喊道:“姑姑,你快住手。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啊!”
“小贱人,你还敢出现?”越英仿佛失去了理智,一通乱砍乱劈将护卫们逼退后,提刀就向丽娜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公主小心!”众护卫大惊,齐齐向丽娜的方向飞跃而来。张杰拉开了丽娜,段军拔剑挡住了越英的刀。
在场的众人都看得分明,护卫只是一味的避让,并没有出招的意思,但越英显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招招狠辣不留情面,护卫们被逼退得有些狼狈。丽娜心下不安,连忙对方丈道:“姑姑一定误会了什么,大师快帮忙劝劝哪!”
“长公主此时状似疯狂,恐怕听不进劝啊!”方丈也急了,令众高僧围住越英,以防她癫狂起来杀人。
“公主,这是一个局。”段毅和阿彪护在丽娜身前,段毅对丽娜说道:“咱们中计了,是有人故意让咱们来这儿背黑锅的。”
“背黑锅?”丽娜闻言一愣,顿时明白了过来,忙对方丈道:“大师,咱们都被人利用了,姑姑此刻听不进劝,先将她制服再说。”
方丈也已经猜到了几分,便示意众护卫退开,自己上前挡下越英的攻击,没两个回合便瞅准了机会将她打晕了。由于事态严重,方丈便让人去紫城报信,并留下几人守护案发现场,才让护卫们背起昏迷的越英回到了法真寺。
却说,阿诚得到消息后,一路追查小乞丐的行踪,终于在五里坡发现了小乞丐的身影。不料,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瘦高个正悄悄接近小乞丐。阿诚大惊,一向警惕的他联想到小乞丐有可能被灭口,于是立刻出手,制住了瘦高个,及时救下了小乞丐,并将两人弄晕藏了起来。
越英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王宫内自己的宫殿里,殿内伺候的宫女是几个陌生的面孔,不由得奇怪,不悦地问道:“你们是谁?本宫身边的那几个宫女死去哪儿啦?”
“回禀长公主殿下,奴婢们是新来的,奴婢唤阿香,她们是阿梅、阿花和阿朵。”为首的宫女恭敬地答着,与身后几人一起上前向越英行叩拜大礼。
“新来的?”越英扫了一眼几人,想起了山上遇刺的一幕:对了,那些宫女都死了。想到这,她看了看天色,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一个威严却又满含关切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身紫色王袍的劝丰佑走了进来。他来到越英床边坐下,问道:“好点了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王兄,”越英见到亲人,立刻眼圈一红,扑进他怀里哭诉起来:“赵乾死了,他为了救我被紫云阁的人杀了。”
“紫云阁?”劝丰佑一愣,轻轻拍了拍越英的背,疑惑地道:“寺中僧人都证实是紫云阁的护卫救醒了你,你却反而伤了他们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越英稳了稳心神,将自己去后山以及遭遇的事复述了一遍,劝丰佑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只交待宫女们照看好越英,并嘱咐她不能讲遇刺的消息透露出去,免得母亲担忧,便匆匆离开了。
越英看着自己的寝殿,回想起与赵乾的点点滴滴,悲从心起,忍不住泪流满面。
次日,宫女们进殿伺候,发现哭了一夜的长公主居然早就穿戴整齐,都吃了一惊,还来不及上前请安,就听她冷冷地吩咐道:“传羽仪长赵乾的弟弟赵泽与军将王丘各进见,立刻去。”
“是,长公主殿下。”阿香施了一礼,连忙退了出去。
其余的宫女见状,吓得不敢抬头,静静地跪着,没有越英的发话,她们根本不敢起身。
不久后,赵泽与王丘各同时进了越英公主的宫殿,所有的侍卫和宫女都被赶了出来。由于王丘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赵泽则一身素衣,也是满脸悲伤憔悴,越英便赐二人落座。然后,她开门见山地道:“想必你两都明白本公主唤你们来的意图,咱们就不用绕弯子,有话直说了。”
“请长公主明示。”赵泽与王丘各异口同声应和。
“昨日,赵乾为了救我被人杀了,听说是王丘各将我送回来的,那么,昨日的刺杀之事你了解多少?都说说吧!想必赵泽也很想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吧?”越英说着,望向蹙眉忍痛的赵泽,愤恨地道:“你不想报仇吗?”
“是谁?”赵泽抬起头来,目光变得狠辣,拳头不自觉的捏紧了些。
“昨日的刺客是谁我不知道,听说方丈赶去时英姑姑已经昏迷不醒了,您的侍卫和宫女全死了,包括羽仪长赵乾。”王丘各清了清嗓子又道:“现场除了一名面目全非的刺客,没有其余证人,但是,从刺客穿的衣袍来看,有可能是紫云阁的人。”
“紫云阁?长和公主?”赵泽剑眉紧蹙,想起了与丽娜相识的种种场景,不确定地道:“我哥哥与她并无过节,她怎么会下此狠手!”
“因为你哥哥保护的是长公主呀!”王丘各若有所指地道:“你不知道尹蒙国栋与两位公主的关系吗?”
“你是说长和公主因爱生恨,记恨长公主?”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王丘各连连摆手,解释道:“我都说了不知道刺客是谁,只是根据刺客的衣袍推敲而已,算不得数的。”
见赵泽似乎不信,越英故作伤悲地挤出几滴泪来,说道:“赵乾一直对我有意,只是碍于身份不敢提出来,但他一直默默地守护着我,就算我因为尹志斌而多次对他冷言冷语,他也对我不离不弃,这样痴情的男儿怎不令我感动。”说完,她竟悲从心起,又泪如雨下,哽咽着道:“我要为他报仇,绝不让他枉死。”
赵泽见越英双眼红肿,不似作假,猜测她或许真是为了哥哥的死伤心哭泣了一夜,顿时大为感动,连忙起身劝慰道:“公主节哀。哥哥若明白您的心意,也能含笑九泉了,定不愿意您为了他而伤心难过的。还请您节哀,千万珍重。”
“我要为他报仇,你呢?”越英止住哭泣,适时道:“你有何打算?”
“回禀公主,家族中已经派人去查了,昨日刑曹已经立案,大诏下令让刑曹长杨同知、西洱河大首领杨栋、大军将王铎与清平官尹辅酋一同彻查此事,应当很快就会有结果。”赵泽不疑有他,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不行,咱们不能干等着。”越英反驳道:“尹辅酋是尹志斌的伯父,杨栋与尹家是姻亲,杨同知也是杨家的人,我都不放心。只有咱们自己出手,才能为赵乾报仇。”
“英姑姑可有计策?”王丘各道:“若有用得上小侄之处,尽管开口。”
“请长公主明示,若真能给哥哥报仇,赵泽愿听长公主差遣。”赵泽也适时附和。
“好,你们上来。”越英心中大喜,勾了勾手指示意两人上前,在他们耳边低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