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鹤先生身体佝偻着卷曲在地上,身体周围的光罩也消失了,一只还完好的手紧握着自己的脚踝。云归发现就在鹤先生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匍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而这东西也正泛着寒光,上面隐约有些血迹。
想了一下,云归就大致推测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就在云归闭眼的几秒钟时间里,小碧被鹤先生手上符箓发出的亮光惊醒。看见一团光罩袭来,小碧心地善良,不知道这亮光是冲着她还是冲着谁去的。手就在四周乱划拉,没想到一抓之下就找到了个什么东西,握在手里才发现是个匕首。
可时间太紧迫,她也没法细想,刚好这光罩经过了她身侧,小碧也不管光罩之中是什么了,拿着匕首就是一阵乱划。
就这么好巧不巧,一下就划到了鹤先生的小腿脚筋之上,疼得他吃痛跌倒,立马失去了行动力。血水和着他的惨叫声在一起,说不出的可怜。这下,鹤先生就变成了名正言顺的“金鸡独立鹤”了,只剩一条好手好脚了。
云归见状,顿时大喜,想要上去制服鹤先生。可跑了两步就停下来,转身走向了小碧。他也不傻,知道凭着赤手空拳,再怎么也不是鹤先生的对手,所以必须找点工具。
“匕首给我。”
云归看着小碧,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小碧呢,也好像没有任何异议,很是顺从地听话把匕首递了过去。
再看鹤先生,此时是说不出的凄惨,可以说是他自从六岁出道以来,最为狼狈的一天了。即使是在他职业生涯当中,也没有这么屈辱的一天。
什么大风大浪,他都经历过了,没想到今天在阴沟里翻船了。也怪他太过大意了,他想起了小时候师傅说过的一句话,
“何三,你要记住,在江湖上行走,最应该小心的就是女人与小孩。这两类人看似弱小,其实最容易趁人不备,给人最大的伤害。”
鹤先生当初觉得是师傅太过于老迈了,胆子越来越小了,所以才会说出这么好笑的话。女人、小孩不都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吗,就算他单独行走江湖以来,也没碰上什么厉害的角色啊。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云归,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此时的鹤先生,手捂着自己的脚踝,不住的摇头。四肢被废了三个,先是在水下被云归用石头击伤了一只手,在岸上又被扎伤了一只脚背,倒霉的是又被小碧无意割伤了另一只脚的脚筋。想来今天是难逃一劫了。
果不其然,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就抵到了自己的脖颈。冷冰冰的感觉,还有从那上面映射出的寒光,鹤先生知道这是自己的那把匕首。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把这个东西带出来了。
云归想要讲话,可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直接落到鹤先生的脸上。这样,云归才好受些。他接着说,
“我看你刚刚的那个光罩是什么玩意,竟然还会发光?”说着话,云归就看向了鹤先生的模拟手套之上。上面正好插了一张符文怪异的符箓。不过离得太远,不能看清。他索性一把就扯了下来,拿在在手上看了看。
上面歪歪扭扭的符文,他完全看不懂。不过回想起刚刚鹤先生刚刚那么装逼的样子,他就来了兴趣。嘴角一翘,眼睛盯着鹤先生,手上却是用刀刃插入鹤先生的胸口几分,
鹤先生应声发出几声惨叫,云归先是被吓了一跳。可慢慢的急促的心跳也平稳了下来,他才问道,
“问你话呢,你到是说啊,再不说,我就让你永远说不出口。”
云归还想等着他回答,不过没有等到他的答案,却从云归的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声音细小,如同蚊子一般,
“我想……那应该就是鹤先生……的成名绝技符箓了,听店里面的护卫说,应该是叫定身符。”
听到这,鹤先生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他不知道小碧怎么知道的,她只是个小店员,在万有商号里没有什么地位的。
况且自己与她也没有多大关系,不过他听到小碧的后半句,才仔细回想起来,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在与那几个护卫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一时间,鹤先生不禁懊悔自己不该贪杯。其实他以前不是个爱喝酒之人,只不过,投靠万有商号之后,性子也懒散了些,开始放纵自己几分。没想到今日,一失足就成千古恨啊。
“哦,定身符?是什么样的定身符啊?”云归的话,先是对着小碧问的,可是小碧见到他的目光直摇头,甚至有些害怕他的感觉。所以云归只好再次转向了鹤先生。
鹤先生依然很是高傲的样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瞧见他这模样,云归就觉得好笑。他虽说从小就听说过,对于一群怀有信念和伟大理想的人,死并不可怕的。但面前的这个鹤先生,他是有信仰的人吗?云归深表怀疑,他眼珠一转,威胁道,
“鹤先生,你知道什么叫做千刀万剐吗?”
鹤先生仍然不理会他,作为排名第二的杀手,虽然落到如今的地步,也不肯轻易的低头。更何况是云归这么一个无名小卒。
云归见到他这种表情,也不着恼,继续以一种,说着都有些感到瘆得慌的语气说道,
“相传,远古的一个国王,爱好杀人。不过他杀人不是砍头就完事了。而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过程。他会让有经验的刽子手,在罪人的身上,一片一片地把肉割下来,足足要有一千刀才能死。多一刀,少一刀都不能死。要让这个罪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所以这种死法就叫‘千刀万剐’。”
先有反应的,不是鹤先生,而是小碧。她刚听到云归讲到这个事情,就有些害怕了。当听到最后的时候,犹如这一刀刀都割到自己身上一般。到了最后,好像忍受不了,情不自禁地就叫了出来。
“啊——啊——,不要啊!”
惊叫着,这小碧竟然一把就抱住了云归的胳膊,差点把他手里的匕首都弄到地上了。云归本有些生气,可感受到从手臂处传来的一种熟悉的软绵之感,立马就心猿意马了。再加上小碧身上特有的香味,云归眼里的杀意都淡了几分。
鹤先生听了,半信半疑,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狐疑地问道,
“骗人的吧?你这么年轻,会是那种有经验的刽子手?”鹤先生凭着自己对于血腥味的天赋,断定云归不是那种经常杀人的刽子手。如果不经常杀人,谈何有经验的筷子手呢。
“哈哈哈——”云归嘴里发出阵阵大笑之声。抚掌说道,
“说得不错,我的确不是什么有经验的筷子手。所以如果是我来给你行刑,我的刀只会更慢,我的刀法更差,在割的过程中,你会感受到比生孩子更大的痛苦。”
鹤先生愣了愣,他听着云归的描述,想象着这种刑罚会有多么难受和痛苦。不过对于生孩子有多痛,他完全没有概念。奇怪的是,面前这小子怎么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呢?
看着鹤先生无动于衷,云归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拿着刀片就在鹤先生的手臂上划下,一刀下去,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人皮就掉了下来。
接着就是一阵闷哼声,声音的发出者正是鹤先生。不过此时的他,脸色是极为难看,一张脸都憋得通红,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浑身在颤抖。
“不错,好汉,我今日也不管你那些东西了,只把你当作练习‘千刀万剐’的机会吧。”
“机会?”哪有拿人命当机会的,而且听云归的这个说法,貌似他真的是第一次练习这种刑罚。
云归拿着匕首贴着鹤先生的手臂就要再落下,一个声音从旁发出,
“慢着慢着,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