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德想了好一阵,好像心里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转身就要离开。没曾想,身旁传出了一个心腹手下的惊疑声,
“老大,那不是天霸少爷吗?”声音中也带着一分不确定性。
张仁德的嘴角抽了抽,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仍然想要转身走的节奏。可就在这时,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仁德兄,你走什么啊,那不是你家那老幺吗?怎么,儿子都不要了吗?”
周围的人都寻声望去,这时,张仁德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看了过去。那人五短身材,嘴上一个八字瘦胡,脸型消瘦而刻薄,眼睛却是生得伶俐。
转悠转悠,你就能从中看出此人必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这人是谁啊,他不是别人,正是张仁德在贫民窟的死对头——瘸子阿三,本名李全有。年轻的时候偷东西,被人抓住了打断了腿。
可自那以后,李全有变得阴狠毒辣起来。由于行事果断狠厉,也是召集起了一批手下,在贫民窟干起事来更是如鱼得水了。没想到,从此贫民窟多了一个“恶霸”——李全有。
他平素行事乖张狠厉,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只好背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瘸子阿三。没想到,叫着叫着,这个名头响彻了贫民窟,弄得家喻户晓了。
所以李全有也不出来澄清,很是得意地接受了这个外号。手下们都叫他阿三哥,只有少数地位尊崇的人,才有资格叫他全名了。当然了,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本名叫啥了。
看到瘸子阿三也在,张仁德也不好转身离开了。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件事情传开了,岂不是堕了他的名头,让大家都以为他张仁德怕了瘸子阿三不成。
张仁德也转过身来,望着瘸子阿三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到张仁德不说话,瘸子阿三不由得吃瘪。想要借机讽刺他一番,人家不承认这是他儿子,你还真拿他没辙。
不过很快,瘸子阿三就有了主意。示意他的手下凑拢过来,不过一会,场中就响起了一阵呼喊声。
“天霸,你老爹来了,在这呢!”
声音是由几个壮汉同时喊出的,虽然周围人声嘈杂,但还是让每个人听得清楚。即使是在逃跑躲闪过程中的云归和张天霸二人。
云归听见了,没什么感觉,不知道天霸的老爹来了,能顶什么用。
张天霸可就不同了,听到此话,眼睛一亮,刚刚还是死鱼般的眼睛,这个时候是雪亮雪亮的。回头一看,即使是人潮涌动,依然在灯火阑珊处看见了自己的老爹。
老爹还是那么“英雄”气度,风度翩翩,虽然这个时候寒风依旧在吹,老爹还是拿了个扇子在不停地扇动着。
“爹,救救孩儿!”
张天霸说着话就朝着张仁德一行人的方向跑来。
见到这幅场景,瘸子阿三等人高兴坏了,都想看看张仁德怎么收场。这下子,张仁德等人铁定要把黑市的禁卫得罪了。
再往后想,张仁德肯定会被黑市的禁卫血洗的,瘸子阿三想到这,就忍不住兴奋得发抖。可能今晚,即使搂着自己的小姘头,也无法入眠了吧,瘸子阿三心里想着。
云归心里一动,虽然不知道张天霸的老爹是何等人,但是想到有人来帮忙,当然是乐见其成。所以跟在张天霸的后面助力。
可看到了周围围满了人,都在看着他们在这“表演”,心里又是不舒服了。他有点后悔,不该跟这个小孩一起过来的,现在闹得这么大,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买到三星能量符了。
张仁德心里面也是五味杂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偏偏在脸上不能露出太焦虑的神色,毕竟自己好歹是一位“老大”。
虽然只是贫民窟一小片区域的“老大”,但脸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张仁德带来的小弟们,就没有这么多的心里活动了。看见自己的老大没有走,而老大的小“公子”正在场中被人追打,哪里是能安静下来的,个个都是面带怒容。
要不是张仁德没有发话,早冲出去了。当然了,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有点怵黑市禁卫。
说来也是巧,别看张天霸两人只是小孩,但论到逃跑的功夫,那是一点也不容小觑的。愣是让他们俩从一众禁卫的包围之下,窜了出来。
张仁德的手下们,见到张天霸等人已经跑到了近前,虽然自己的老大不咋待见这小儿子,可好歹是老大的儿子啊。不能见死不救,不理不睬吧。
“呔,前面那几人,快些让开!”
黑市的几个守卫,冲着张仁德几人吼叫起来。他们眼见刚刚张天霸和云归,躲到了张仁德等人的背后。
张仁德几个手下当着这么人的面,哪里舍得下脸面躲开,即使内心里有些胆怯,也不会躲开。更何况自己的老大还在背后呢,这个时候不表忠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黑市的几个禁卫越走越近,张仁德都快要看清那几个人的眉眼了,他的手不由得握紧了。这个时候,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接触到他的拳头。
低头细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小儿子——张天霸。这时的天霸有些吓坏了,身体靠近了他,两双小手都想握住张仁德的手。
张仁德也是心里一软,好像心里的某些东西触动了,觉得这个儿子竟然也有几分可爱。一时间,张仁德少见的父爱一下就萌芽了。
“不知我儿犯了什么错了,竟惹得几位禁卫兄弟这么生气?”
张仁德的话语中透着几分恭敬。平日里,他哪里会这么客气地对人说话。
他哪知道,这几个禁卫,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其中一人看见他站了出来,嘲笑着说道,
“原来你就是那小屁孩口中的什么,劳什子张什么德啊。你算哪根葱啊,给老子起开……”
话还未说完,又被禁卫中另外一人打断,这人说道,
“草你妈的,我管你是哪个,这兔崽子敢蓄意攻击我们。他妈的,纯粹找死,一等死刑无疑。”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吸了口凉气。没听说过攻击禁卫还有这等罪刑,因为他们平时来这里都是快去快回,来去冲冲,不会过多地停留,更别说是攻击禁卫了,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张仁德听到这话,虽然心里不悦,却不好发作。本来还想再说说好话,谁曾想,他的一个心腹手下受不了了,就要站出来,还好被他看见,眼疾手快给拦住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
张仁德看见对方这么不好说话,只好转向了自己的小儿子,问道,
“天霸,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爹是张仁德’,他们说‘他是什么东西’,所以……,所以我就踢了他下面。”说着话,张天霸还指了指某个禁卫的裆部。
张仁德一听,既欣慰又觉得这小儿子挺会惹事的,惹谁不好,非要惹这黑市的禁卫。谁惹了他们能有好果子吃吗?虽然心里面开始喜欢这个小儿子,但脸上却不表示出来。
相反,脸色一板,一个巴掌就打到了张天霸小小的脸上。
周围的人一阵错愕,因为事情变化得太快。特别是瘸子阿三,本来以为张仁德会维护自己的小儿子,与黑市禁卫起冲突。没想到,来了个当众教育儿子的戏码,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张仁德打完,不看张天霸,反到是望向了黑市禁卫几人,拱手作揖道,
“在下教子无方,请几位禁卫大人看在小的面上,绕过他吧。”
其他人听到这话,没有什么反应,可有一个人顿时就炸锅了,那就是云归了。没错,他听到张仁德请求他们只绕过张天霸,可没提到他们俩,没有包括他云归这个陌生人。
这让他有些怒从心起,可又转念一想,人家与你无亲无故,为啥要救你啊。所以他又释怀了,可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
匆忙之间,就把云归与他自己的小儿子分开了。如果要对方原谅两个人,肯定不可能了。但如果是一个人呢,看在他和自己几个手下的面子上,说不定这事就揭过去了呢。如果要找麻烦,你就去找旁边那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子吧。
可惜的是,张仁德打错了算盘。
“啰里啰嗦,哪里这么多废话。我不认识你,你算什么东西。要我给你面子,我给你面子,那谁给我面子。按我们这里的规矩,抓住这两个小子,剁手剁脚!伙计们,动手吧!”
话音刚落,这人旁边的几个禁卫,就朝张天霸和云归二人走来。
周围的人见到这种场面,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倒是有些兴奋,开始叫嚷起来。
“杀了他,杀了他。”
“禁卫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一时间,张仁德等人只觉得压力陡增。本来只是几个黑市禁卫,他们的人也并不比对方少,要打起来按说也不吃亏。
可听到周围人的叫喊声,那声势好像这些人都冲着他们来一般。张仁德的几个手下有些退怯了,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路,把张天霸和云归二人亮了出来。
黑市禁卫几人也不多话,径直朝他俩走去,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虽然是小孩,但只要侵犯自己了,自己拿他们执法出气那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