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安平恭恭敬敬的把老虚送出了客厅,然后不等老虚离开孔府,他就已经骑马悄悄从后门离开,独自向路使府奔去,走前还特地嘱咐下面想办法好好招待虚方,最好多留他一会儿,好让他敢赶在其他人之前把新路使大人拿下。
一个灵山来的毛头小子,真以为凭借灵山的名头就可以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翻筋斗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出手呢,这小子就怂了?听说第一天来就被人一巴掌打晕过去了,还真是傻包一个,可悲可笑!怪不得被灵山发配到这儿来,还是太年轻啊!不过倒是挺识时务的,我喜欢!
待会儿得把他哄高兴了,先把路使之位拿到再说,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真有门路能把路使之位转让给他,若是真能,就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玩点花样了,希望路使大人千万别让自己失望才好。
虚方被孔府管家领着七绕八绕,庭院幽深,廊桥相接,山水峭立,花鸟虫鱼随处可见,看来孔行走对自己的生活品质还是很在意的,老虚跟着转悠了半天就是不见正门,路过亭台还有人奉上茶水点心,简直热情的不得了。
孔府庭院虽广,可相同的景观多看两次也就心里有数了,虚方岂能不明白管家的用意,开始还愿意笑嘻嘻的配合,要是放平时,有吃有喝的他也愿意装糊涂。可在接连转了半炷香的时间后,老虚知道不能再拖了,趁方便的功夫,撇开管家大摇大摆的从正门离开了孔府,好在门卫没有阻拦,毕竟他手里的路使令牌不是闹着玩的,这让他不由得长出了口气,本来他还以为不可避免的有一场折腾呢!
孔安平一路疾驰,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路使府,他这次可真是诚心而来,按照虚方说的,一个随从也没带,而且离路使府大门老远就下马步行,可是给足了新路使面子,毕竟,如果能顺顺利利的拿到路使的位子,他也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徒生波折。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来之前还是往姐夫家里跑了一趟,这是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大事不决问姐夫,无论如何都吃不了亏。毕竟他姐夫是西垒城的大统领,除了不管世事的城主大人,整个西垒城就是他姐夫说的算了,虽然他那位之前在西垒城颇有艳名的亲姐姐只是大统领的一房小妾,但却颇为受宠,他也因此狐假虎威,在西垒城也算是个人物。
他已经从姐夫嘴里得了准信,这位新来的路使大人在灵山毫无根基,对头倒是不少,就算出了什么事儿,灵山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绝不会来人给他做主。
有了这话,他心里底气就更足了,那几个老狐狸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路使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站在路使府年久失修略显破烂的大门前,孔安平多少有些感慨,想当年这里多热闹啊,光门卫都有十好几个,如今就只有门口的一对玉狮子和过于宽广的大铁门还留有当年的一丝阔气,不过自己马上就是这里的主人了,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多派几个人来看门,然后再把这大门重新粉刷一遍,别像现在这样,连个牵马的都没有。
虽然在姐夫那里耽搁了一会儿,不过看样子,自己仍旧是最先到的,那几个老家伙肯定又凑到一起憋啥鬼主意了,不过有姐夫撑腰,料他们也翻不起什么花儿来。
孔安平整了整衣服,别扭的摆了个自以为很温和的笑脸,毕竟万一吓到年轻的路使大人可就不好了,孔平安心底暗爽了一下,然后迈着自信的步子走进了路使府。
路使府里还是老样子,萧条但很干净,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破旧,看来后面又少了一笔开支,这样想来,当初留老虚在这里照看还是很有用的嘛!
大厅正中央,一个面色和煦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正襟危坐,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这应该就是新来的路使大人了,没想到这么年轻,或者说实在有点儿年轻的过分了,恐怕比自己儿子还要年轻几岁,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这样的人也能当路使?
孔平安想到自己混了大半辈子,还只是个挂名的行走,不禁有些愤恨,灵山来的又怎么样,路使的位子不还得乖乖让出来?
“下官孔平安拜见路使大人,不知路使大人招小人前来所谓何事?”,孔平安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那腰挺的比旁边的柱子还直,再加上他身材高挑,完全以一种俯视的视角居高临下。
“孔平安,你好大的胆子,面见上官,谁给你的胆子如此无礼,难道看不起本路使?快快下跪行礼,本官念你初犯的份上,就不再追究了”,李天生脸色突变,眯着眼一本正经的厉声说道。
“大人您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孔平安满脸疑惑的问道,他确实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嗯!一定是!刚才一直在想如何应对那几只老狐狸的事,一时分心,可能听岔了。
李天生站起身来,走近孔平安身前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让你跪下请罪,这次你可听明白了?”。
“哈哈!哈哈!我的天,我听到了什么?大人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我听说你刚来第一天,就在大街上被人一巴掌扇晕了,是不是这会儿还没清醒?让我下跪?哈哈!你给我下跪还差不多”,孔平安大大咧咧的绕过李天生,坐在了他原本的位子上,然后满不在乎的说道:“来,给大爷跪一个,刚才的事就算过去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孔平安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连来这的目的都快搞忘了,真的好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毕竟有他那个便宜姐夫罩着,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不卖他面子。
“你说什么?”,李天生转过身有些好笑的问道。
“我说让你跪下,跪下!立刻!现在!马上!否则我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你以为这还是灵山吗?”,孔平安猛地大喝一声,一把拍在李天生刚搬过来换掉的新桌子上,不过这次换了人,玉石桌面连条裂缝都没有。
就在这时,老虚领着剩下的几个行走出现在了庭院里,跟孔平安想的一样,这几个老家伙知道孔平安已经捷足先登,凭一个人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的,所以像往常一样,几个老家伙立刻统一了战线,就算最后真让孔平安坐上了路使之位,那也要给他们足够的补偿才行,不然他这个路使怕是做不安稳,毕竟大家都知道他那个所谓的姐夫是怎么回事,人家周大统领就从来没认过,而且几个老家伙在西垒城经营了一辈子,多少还是有点能量的。
可没想到,刚进路使府就看到了如此劲爆的一幕,一个挂名的行走居然高高在上,还强逼着刚上任的路使大人下跪,更不用说新来的路使大人还是灵山弟子,这种情形可真是闻所未闻,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孔平安脑子被驴踢了吗?还是以为他那个所谓的姐夫会为他得罪灵山来的路使大人?
李天生看着面面相觑的几人,嘴角缓缓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