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安城。大树旁。日。
大树、夕阳、山腰落日、雁背斜阳,曾喜音坐在树下吹箫。
箫声悠扬婉转,仿似带人进入仙境般令人神往。曾喜音吹得入了神,何妙乐听的亦是入了神。不多时,已是皓月当空。漫天的星辰在深蓝的夜空中,寂寂瞭望着人间。
何妙乐:客有曾郎吹洞箫,明月沉江春雾晓。湘灵不可招,水云中环佩摇。
曾喜音抬头起身:哦,是何小姐。你(顿)身体恢复的怎样了?!
何妙乐:劳烦公子挂心!已无碍。
曾喜音:那就好。我听说,那些千年蚕宝蚕种也已复活。以后安城百姓就不用发愁没有蚕丝衣裳了。何小姐可谓功德无量,令曾谋自荐惭愧。
何妙乐:公子说的我多伟大似的。这件事情,我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曾喜音:先莫先于修德,乐莫乐于好善。世上能遇姑娘者皆因前世所修福德。
何妙乐:曾公子是在夸自己吗?!(笑)
曾喜音恍然大悟,顿觉尴尬。
此时不远处有人招手。
二人远远地目光迎去,那人渐行渐近。
唐韵:妙乐(顿笑着喘着粗气)
何妙乐:唐韵。(发愣中)
唐韵:妙乐,我可找到你了。(高兴激动)
说话间,唐韵竟一把抱住何妙乐。
曾喜音:哎(顿)说着话怎么还抱上了。瞧你这一身脏兮兮的,别把何姑娘的衣服也弄脏了。
唐韵:哦,妙乐,是唐韵失礼了。
曾喜音:就是嘛,有话好好说。
何妙乐:唐韵,你怎么也来了。
唐韵:你们都来了。我一个人在关城甚觉无趣。再说,看不见你,我心里就觉得空空的。
何妙乐: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曾喜音:啊呀,今天的月色真美呀!明月皎洁,繁星点点,正好给我们照明回家的路。我陪你回去先好好洗个澡,再换身衣服。怎么样?!
曾喜音与唐韵勾肩搭背往前走。何妙乐跟在后面。
何妙乐:对呀,我们赶紧回去,你一路奔波,吃了不少苦吧。
唐韵:为了早日见到你,我觉得没什么。再说半路就遇见何伯父派去接我的人了。
曾喜音:啊呀,你要少说话,多休息,我们赶紧回去啊。
何妙乐知道曾喜音是听不下去唐韵对自己如此明显的在乎,跟在后面不再接唐韵的话。
49.安城。城主府内。夜。
唐瑶:哥,你来了。怎么你们在一起?!玉绦跟白离没有跟着你们吗?
曾喜音:对啊,他们有自己的事情。你哥交给你照顾了。妙乐啊,我还有事相告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何妙乐以为曾喜音是有意所为,就此终止唐瑶对她的情义念想。
唐瑶:你们傍晚到现在一直单独在一起吗?!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几人都听得出,唐瑶这句话里蕴含了爱意、嫉妒、吃醋、气愤,还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她等着曾喜音的回答。曾喜音停下脚步。
唐韵:啊,妹妹,不是的,我一直跟他们在一起的。
曾喜音拉着何妙乐离开。
唐瑶泪水喷涌而出,跑回房去。
唐韵:哎,怎么没人管我了。妹妹……给我弄点吃的啊,我还没吃饭呢。
50.安城。城主府内院中。夜
何妙乐:好了,你把她彻底伤透了。我要回去了。
曾喜音:心不始,便无念。无念亦无爱,无爱便无忧与怖。这样她还会跟以前一样快乐。如果一旦给了对方希望,而明知道没有结果,让她空欢喜一场。将来带给她的,只有失望。心会更痛。
何妙乐:那我呢?!
曾喜音:我(顿)不愿用理性压制自己的本心!
何妙乐:那(顿)我先回去了。
曾喜音: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何妙乐:我还以为……
曾喜音:上次我就想跟你说,被那个蚕宝的事耽搁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何家大小姐已被魔王附体。并且他和他两个儿子正在找
‘玄灵衣’的下落。
何妙乐:我姐,你是说我姐姐(惊恐担心)
曾喜音:对,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只有‘玄灵衣’的主人才可以真正掌控它。而且,我知道衣服在哪?!
何妙乐:衣服在哪再议,我得先想办法救我姐啊。
曾喜音:你去哪?
何妙乐:我去找玉绦,带我去魔宫救姐姐。
曾喜音:以现在你的力量,现在去能救得了她吗?!玉绦都得搭上。
何妙乐啜泣着: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不管她吧。我要跟父亲说。
曾喜音:我之所以在这里单独跟你说,就是不想让你父亲知道此事。魔王的‘神识’既然已经出来,就说明不周山里,他的躯体里的冥气力量正在大增。再加上魔王啖食了那些失踪村民的精气,很有可能并且已经控制了你姐。别说何伯父,就算我们所有人一起,也未必是魔王的对手。我听父亲说过,当年,就是被魔王的天雷地火咒所伤,损失了大半的修为。
何妙乐:那怎么办?‘玄灵衣’是不是只要找到玄灵衣,我就可以恢复原有的神通,就可以救我姐了?!
曾喜音:我正是此意!
何妙乐:在哪?!
曾喜音:在(顿)唐瑶那里。
何妙乐:那我去跟她要。
曾喜音:你就这么去?
何妙乐:那衣服本来就是当年观音大士交于爹爹的。
曾喜音:那唐瑶如果不承认衣服是她偷的呢?!难道她就不会把衣服藏起来吗?!我知道你担心,你姐姐是不会有事的。
何妙乐:你怎么这么肯定。
曾喜音:你想,魔王除了你姐姐的躯体,他目前还有更好的替代者吗?!
普通村民根本就是一具肉体凡胎。你的前身是金莲。而你姐姐前身是魔界地宫中的华清池里的一株黑莲,你俩本是同根所生。只因她之前触犯了戒律,被贬下凡,不甚落入了魔界地宫。那魔界的层楼倚殿,无一不是按照天界之所建,只因魔王的憎嫉心。所以,地宫中也有个天上有的华清池。她的肉身自不同凡人之身。这一点想必魔王早已知晓,不然那日,他也不会直接就将自己的神识装进了何妙香的躯体之内。
何妙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曾喜音:你每次问的话,都是我想说的,默契的很。我有白离呀,他用‘天眼通’啊。
何妙乐:你这人,说正经很正经,一旦太正经时就会不正经。
曾喜音:这叫幽默好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尽全力去解决。我跟你一起紧张,一冲动,理性全无。万一跑去跟魔王拼一场。后果会很惨的。况且,还要救天下更多像你姐一样被魔掌控心志的百姓,不是吗?!我这叫舒缓神识。
何妙乐:那(顿)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曾喜音:我找机会探探唐瑶。让那件衣服物归与你。你且安心。
51.安城。城郊山涧小溪。夜。
唐瑶:哥,你可巧就感上了这‘上巳节’。你看那山涧小溪,弯弯绕绕的太有趣了。等会儿只盼那‘殇杯’可别停在我面前。
唐韵:在咱们关城的时候,每年的这一天,皆是文人豪客最是得意之时呢。可也是妙乐喜欢的节庆呢。唉,妙乐呢?!
唐韵、唐瑶回头看向不远处,何妙乐、曾喜音、白离、玉绦,几人嘻嘻哈哈,热闹的很。
唐韵:妹妹,别看了。今天高兴,其他抛之脑后。
唐瑶:你当真是不在意吗?!哥!你在干嘛,哥?!
唐韵:我将折叠的小船、纸鸟放入溪流中,一会儿妙乐在那头看到定会高兴的。
52.安城。城郊山涧小溪。夜。
何妙乐:哎啊,不跟你玩儿了,衣服都被水溅湿了。
曾喜音:湿了等会儿,我们去生团火,烤烤很快会干的。你们这节可真有趣。你看这蜿蜒曲折的溪流旁,聚集的村民,哪个身上不是湿漉漉的,哈哈,来啊,白离。
水滴在几人中间四处乱溅。
何妙乐:这个叫‘上巳节’可不单单让你在这里傻笑的。等会儿有你苦头吃的。
曾喜音:怎么了?!有危险吗?!
曾喜音、白离疑惑。
玉绦笑了:别傻站着了,没有危险,放心吧!就是作诗而已。跟溪流对面的人,如果对不上来,就得喝掉殇杯中的烈酒。
曾喜音:那我要是不喝呢!
何妙乐:没有人不喝的,因为喝掉这杯中酒,就意味着,扫除自己身心的不净,去除不吉利。为自己和家人祈福。
曾喜音:有这么灵验吗?!那待会儿,我可得多喝几杯。
玉绦:那太好了,(顿)小姐。今年有人替我们喝酒了。
何妙乐:我才不用。
白离:对,对,待会儿呀,我们还想听,妙乐小姐作诗呢。
玉绦:诶,这是什么呀?!
几人光集中在缓缓流淌的溪水之中。玉绦用枝条将其勾住,拿在手中。
玉绦:哦(顿)原来是只纸船。上面还有字呢,不对,好像是首诗。我给你们念一下啊:万空月下一夜明,匆匆步履似空行。纵有锦瑟思华年。不抵紫泉夜明珠。落款:唐韵。小姐,这唐韵每次都这么直接,这次夸你是那紫泉的夜明珠呢。
远远的大家看见上游的唐韵在招手。
无人看见此时,曾喜音从水里拎起一只纸鹤,上面写着,今晚丑时后山柳树下见。
曾喜音: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纸船,它承载着上游飘来的绵绵情义!
何妙乐回转身向唐韵回应,没理会曾喜音的话。
曾喜音:这真是:溪水向东流,船自漂流水自流。心意向哪儿游,如那云儿刚出袖。
玉绦:呀!曾公子你会打油诗啊,待会儿恐怕你喝不到酒了。
何妙乐:玉绦,你跟谁的!
玉绦:我当然是跟你呀,小姐。
白离:我知道了,妙乐小姐生气少主的打油诗是在说妙乐小姐。而玉绦夸少主诗做的好。妙乐小姐还是生气。
曾喜音:白离,你跟谁的!
白离:少主,我跟你的呀!我可都是向着你说的,您怎么还生上我气了。我又错了!
何妙乐: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连话也说不得了吗?!
玉绦:小姐,你生气了啊。我可从来(顿)从来没见你跟谁红过脸、生过气的呀!
何妙乐:哪有生气!你的殇杯到了,对面在挑战你呢,喝你的酒吧。
曾喜音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何妙乐,胳膊肘杵了她一下。
曾喜音:你不会真像玉绦说的吧。
何妙乐:真、假又当如何。
白离:哎,玉绦,我觉得你刚才那句‘一溪春水澹淡浮,水影明如练。’
真是妙极了呀!
玉绦:啊!殇杯,曾少主你的。(拍手叫)
曾喜音:我的啊,听着“荣华花上露,富贵草头霜。何为世事绕,士人之风骨”
白离、玉绦齐拍掌。
曾喜音:你也夸夸呗?!
曾喜音嬉皮笑脸的看着何妙乐。
何妙乐:嗯!你这‘超然无遗事,岂系名与宦’的精神,还真是难得。
曾喜音咧嘴傻笑。
曾喜音:那这酒我也得喝了,消灾辟邪呀,别浪费。
这时,唐瑶追在唐韵身后一起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