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有病。
怎么形容呢,我平时可以正常地工作和生活。但是当我处在一个嘈杂的环境中时,我的意识便会想办法逃离。甚至不惜离开我的身体。很多次我在人流熙攘的地方,突然会莫名感到恐惧,仿佛周围人对我有敌意,本能地想逃跑,却因为条件限制(比如介意朋友家人的想法)不能如愿时,我会觉得自己的灵魂慢慢升起,以上帝视角来俯瞰周围的一切。同时,我会头痛欲裂,恶心想吐,而这个嘈杂世界在我脑海中也终于安静下来。
这个事情,我从没告诉过家里人或者朋友,一来生怕别人以为我脑子有病而疏远我,二来发作的并不是特别频繁,也没对我的生活造成大的影响。只是偶尔会“发病”一下而已。
所以,我讨厌人多的地方。非常讨厌。
这一天,发生了一件怪事。
傍晚,我下班路过每天必经的小巷子,这里除了一个废品回收站的大铁门,就在没有其他门面了,也难得见到一两个人。每当经过这种僻静的地方我都会放慢脚步,享受难得的安静。毕竟,现在社会真的太嘈杂了。
可是这一天,我走进小巷子后,发觉那里站着一个女人,20多岁的样子,穿着黑色的风衣,对着废品回收站的大门鼓捣着什么。起先我也没特别在意,以为是卖废品的。然后,当我走过她身边时,她居然走过来跟我搭话了。
“请问,你是管理员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我摸不着头脑。我想了一下,回答她“你是找废品回收站的人吗?我天天这里经过,从来没见过这铁门打开过。”
她愣了一下,说:“哦,不好意思,我搞错了!”说完却也不走,仍旧在那铁门左右转悠,而且表情十分焦虑的样子。
我觉得有些奇怪,却也说不上什么来。正在疑惑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了一种熟悉且糟糕的感觉。
没错,我的眼前又开始浮现出上帝视角了。顿时觉得胸口一闷,有恶心的感觉。赶忙扶着旁边的一棵梧桐树吐了起来。可是与以往不同,周围一点也不嘈杂,甚至寂静无声,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在这时候发病。正当我感觉天旋地转的时候,刚刚那个女人看到我发病的样子,露出了一种与其说是诧异,更像是惊恐的表情。她冲过来扶住我,对着我的脸左看右看,而我正难受也顾不上去理她。正在我好不容易安抚住翻腾的胃的时候,突然发现,刚刚那个人消失不见了。
她进了铁门里?我心里嘀咕着,却也没太在意。赶忙收拾了一下心绪,快步往家里赶去。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白天的那个女人,她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仍然是白天那幅惊恐的表情,嘴巴动了几下,仿佛说了什么。我却什么也没听见。
第二天下班,我仍旧经过了那条小巷子。废品回收站的大铁门前,这次居然站着一个男人。同样黑色的风衣,30多岁的样子,近看的话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呆呆地看着大铁门,嘴巴里自言自语嘀咕着什么。走过他身边时我故意放慢了脚步,想听听他说什么。真是好奇害死猫,这一听吓出我一身的冷汗。
只听到他在叨念:“一定要帮你报仇,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找到他们。”
正在我觉得有些害怕,想快点走开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转过头来,一把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胳臂,然后探过头来,压低着嗓子问我:“你昨天见到一个女人对不对?!你见到一个女人对不对?”我刚想矢口否认的时候,他居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抓住我开始痛哭起来。
突如其来的情况使我彻底懵圈了,生怕给别人看见误会,我只好说:“是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可是我也不认识她,你问我也没用呀!”
那男人听了,低下头,又开始自言自语:“她是把机会给了你。机会给了你!”
说完突然站起来,跑到大铁门旁边,对着铁门拼命猛砸,砸了几下,手都开始流血了。
我看着他都惊呆了,心想:“神经病啊,这人是疯子吧!”于是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家。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男的已经对着铁门跪了下来,好像在哭。我却也顾不得这许多,只想快些回家。便一哭径直向家里跑去了。
之后的那几天,我再也没有往小巷子那里走。生怕又遇见那个疯子。慢慢地,也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