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日。
玛丽号离开卢布尼路王国的第六天。
伊卡洛斯已经在玛丽号上生活了九年,今天晚上船员们会在船员餐厅为他庆祝十周岁生日。
今天伊卡洛斯看起来比平常更有活力,走着走着就变成了蹦蹦跳跳着前进,和遇到的船员们打招呼时声音里带着一股兴奋劲。
不过,今天白天所有人还是要照常工作,等晚上才能为伊卡洛斯的生日宴会忙碌。
上午十点,伊卡洛斯和路克特一起在瞭望台上警戒,两人背对着坐在桅杆两侧的木凳上,一人端着一瓶果汁,用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地吸着。
“伊卡洛斯,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要做什么?开普森船长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几年前就说要退休,找个安宁的地方养老,却一直拖着,最多再过个五六年这种在海上不断奔波的生活对船长来说就是很大的负担了。而且玛丽号也该退休了。”路克特突然问道。
“要做什么?我……我不知道。”伊卡洛斯面对路克特的问题有些不知所措,“我想一直和大家在一起,在玛丽号上。我最早的记忆就是在玛丽号上,从小在这里长大,过了今天就整整九年了,我已经习惯了船上的生活了:起床后喊大家起床、到甲板上练拳、在餐厅吃完早餐后和某个叔叔一起工作、午餐后休息两小时、下午跟着道科特医生和纽特叔叔学文化知识……如果离开了玛丽号我不知道要怎么生活……”
“……”路克特有些沉默,突然觉得喝了十多年都没有喝腻的果汁没了味道。
开普森船长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年轻时被海盗从肘关节处砍断了右臂,这二十多年来,又一直冲在前面和前来劫掠玛丽号的海盗战斗,受了很多伤,随着年纪大了,身体状态也越来越差,每到阴雨天就会浑身难受,痛苦不堪。
总有一天船长会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退休,到某个安宁富裕的王国养老。玛丽号也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多年了,穿越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暴风雨,经历了数百次与海盗的战斗,已经伤痕累累了,问题越来越多,修补维护也越发频繁,船长下船的时候就是玛丽号退休的时候。
“伊卡洛斯,过了今天你就十岁了,你必须要思考以后的人生了。等船长和玛丽号退休后,我们这些单身汉子也该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但那时你才十五六岁,正是美好人生开始的时候。”
伊卡洛斯叼着吸管,静静地听着,心里很迷茫。
“……”路克特转身绕过桅杆看了一眼沉静不语的伊卡洛斯,继续说道:“我给你提供的建议有两个:一是跟着医术精湛的道科特医生学习医术,以后成为一名受人敬重的医生,无论是定居某个繁荣的王国还是当船医都很不错;第二个建议是去加入海军,十几岁的年龄,再加上鲍克斯教你的战斗技巧、纽特教你的文化知识,一定会被海军当做军官培养。”
真正的医生,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哪个时代都是非常受人敬重的,因为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会受伤或者生病。
至于为什么建议伊卡洛斯加入海军而不是其他王国军队?这是因为各个王国的军队一般不会接收非本国居民入伍,海军却并无此限制,只要没有被海军通缉或在某个国家犯下大罪,绝大部分符合年龄要求并体检合格的人都会被接收,自从大海贼时代开启以来,海军对士兵的需求越来越多。
而像伊卡洛斯这样经受过一定程度的战斗技巧训练,具备一定的文化知识的少年正是海军最需要的人才,一方面容易接受海军的理念灌输,另一方面培训周期短、成本低一般只需几年便能成为优秀的军官。
伊卡洛斯听完路克特的建议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就继续沉默不语,呆呆地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路克特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吸着果汁,他知道要给伊卡洛斯自己思考的时间。
……
下午,五点多。
伊卡洛斯在跟纽特学了一下午文化知识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跑去船员餐厅吃晚餐,而是一个人在浴室里洗澡,因为今天是伊卡洛斯的十周岁生日,平时在船上的话所有人都是用湿毛巾擦拭。
现在伊卡洛斯也只是出水量很小的花洒淋浴,一方面是在船上必须节约水源,虽然玛丽号最长也不会超过二十天就靠一次岸,但也不能随意浪费;另一方面是因为伊卡洛斯如果泡在水里就会全身无力。
泡在水里就会全身无力,这也是伊卡洛斯一直以来无法学会游泳的原因。三岁时,菲斯三人想教他游泳,却总是在水上扑腾几下就慢慢沉下去,几次之后才知道伊卡洛斯一到水里就会变得没有力气,甚至不能漂浮在水面上。
开普森船长和鲍克斯得知以后,一开始是猜测伊卡洛斯在无意中吃了恶魔果实,但他却从来没有使出过能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最后只能提出了另外的猜测:婴儿时期的海难使其产生了心理障碍。
至于路克特早已忘记了在搭载婴儿时的伊卡洛斯的小船发现奇怪水果的事情,虽然路克特听说过恶魔果实却从未见过,只当是吃剩的奇怪水果被可能是伊卡洛斯父母的人在海难发生时随手放在了小船上,以祈求幼小的婴儿能够啃食几口,多活几天。
库克、杰夫、汉德以及布鲁特四个厨师正在厨房里忙碌,准备着今晚生日宴会的饭菜。
七八个船员在重新布置船员餐厅,四五个人正在从上层的客用餐厅往这里搬各种餐具,这样难得的宴会是不可能使用那些平时的员工餐盘的。
其他的船员也各自忙碌着:收拾着装、准备小礼物、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船上一片繁忙,船员们带着兴奋和热情,期待着一会儿的宴会。
……
然而,灾难总是突如其来——一艘船首像是只火烈鸟的粉红色海盗船出现在了塞恩的望远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