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伊卡洛斯先跟我来一趟诊所,有样东西要还给你。”
阿斯克勒走到家门口突然停下,带着伊卡洛斯转向一旁的诊所。
二人走了十多步进了诊所。
诊所的布置很简单,门在诊所偏右边,进门左手边就是伊卡洛斯躺了两天左右的床,依旧铺着干净的白色床单,和病床隔着一块区域相对的的是一张书桌,桌面很干净,没有放任何东西。
桌子右边有一道门,只挂着半块门帘,如果有人在里间,站在门口可以看到那个人的腿。
里间内有什么,是做什么用的,伊卡洛斯目前还不知道。
阿斯克勒走到书桌前,拉开了中间的抽屉,能够看到的位置,只有一块系着细长金属链子的指节厚的圆盘状物体。
他将其取了出来拖在手心里递到了伊卡洛斯身前。
“这是给你检查身体时摘下来的,现在还给你。”
——是图斯特伯伯送给自己的怀表!自己醒了后竟然忘了它的存在,是只带了五六天的缘故吧?!
——太好了,我以为自己就只剩这身衣服了,原来这块怀表也还在!图斯特伯伯!我还有以前的亲人。
——不过也许再也见不了面了……
伊卡洛斯望着阿斯克勒手中那表盖上刻着海鸥的怀表呆愣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
“阿斯克勒大叔,谢谢你!我都忘记它的存在了,原来它还在,我我真的很开心!”
喜悦充盈了内心,伴随着言语满溢而出。
感受着伊卡洛斯满怀的喜悦,阿斯克勒因为陶玛斯的冷淡对待而唤醒心中的悔恨和悲寂,在给伊卡洛斯讲完故事后就一直僵硬、干枯的脸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这笑容像春雨浇灌后明媚阳光下绽放的花朵,温柔而灿烂。
“来!伊卡洛斯,我带你看看里面的药材室,今天先大体给你讲讲常见的草药。”
阿斯克勒刚刚收回的右手又向伊卡洛斯伸了过来,是热情的邀请。
“嗯!”
伊卡洛斯连忙将怀表挂在脖子上,甚至没打开看上一眼,伸出左手放在了大叔的手上,被大叔粗糙又暖暖的大手拉着从门帘下钻进了里间。
……
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能给人带来极大的热情和充沛的精力,时间也会过得很快……
……
中午吃过午饭后,帮着阿斯克勒大叔收拾好餐具,伊卡洛斯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睡了个午觉。
有些空旷的单调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简单的小衣柜,一把木椅和窗户上的窗帘外别无他物。
床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垫子,不知填充物是什么,躺在上面硬实实的,比直接躺甲板上的感觉舒服很多,但对于以前一直睡吊床的伊卡洛斯来说还是有些不适应。
闻着垫子和床单上淡淡的阳光味道,感受着吸纳阳光后的温暖,伊卡洛斯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
“阿斯克勒大叔,伊卡洛斯在吗?”
还是穿着白色简约连衣裙的阿蕾娜双手提着一个白色包袱向坐在屋子里慢悠悠地喝茶的阿斯克勒急匆匆地问道。
“阿蕾娜啊!伊卡洛斯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昨天我们一起打扫的那个。”阿斯克勒放下刚端到嘴边的茶杯回复道。
“知道了。”
咚咚咚——
已经建造了几十年的木制楼梯并没有发出老旧的嘎吱声,只是忠实地应和着阿蕾娜的脚步。
也许是听到了楼梯上的传出的脚步声,伊卡洛斯从宁静的午睡中醒来,转了转眼睛,抻了抻身子,抓起滑到自己腋窝下的怀表,打开看看时间——刚好两点半,下午。
怀表的质量相当好,完好无损。
脚步声从楼梯跑到二楼地板,停在了伊卡洛斯门前。
咚、咚咚咚。
敲门声。
伊卡洛斯闻声赶紧翻下床去开门,以为是阿斯克勒找他。
“哟!伊卡洛斯,我给你带东西来了哟!”
是阿蕾娜,脸上粉嫩嫩的,是一路急匆匆的缘故吧?!
——好可爱!
这样的念头在伊卡洛斯脑海中浮现了一瞬间。
“阿蕾娜?!怎么了?”
“呶,给你。”阿蕾娜一把将手里提着东西包袱塞到了伊卡洛斯怀里,“昨天下午说是一会儿就回来找你的,结果被留在了家里,作为道歉,我去帕提亚大婶家帮你把衣服取来了。”
“衣服?”
“昨天、中午、去村长爷爷家的路上!”
“à!我想起来了,那个有点过分热情的大婶,她是说过给我做衣服,可是这么快就做好了吗?”
“那是当然的了,帕提亚大婶做衣服很快很快的哟!而且这次还有赫丝蒂雅姐姐帮忙,一上午就做了好了两套衣服,还有昨天做的,一共是四……五套?!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哟。”阿蕾娜说到后面突然顿了一下,抿着嘴唇,眼珠子乱晃了几圈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几套衣服。
“可、可是……给你,你还回去吧。”
已经送来的东西再让阿蕾娜还回去,伊卡洛斯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好,可自己又不好意思亲自去找陌生的大婶退还东西。
“哎?!为什么不要啊?”阿蕾娜有些疑惑。
“我、我没有钱的,虽然阿斯克勒大叔让我跟着他生活,可我不好意思跟他要钱。”伊卡洛斯的左手紧紧的攥着门把手,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甜??”阿蕾娜有些迷糊,“很甜的水果吗?”
伊卡洛斯下意识道:“钱就是贝利啊!”
“‘甜'不是味道吗?就和苦茶的味道一样。‘贝利'又是什么?”
伊卡洛斯有些懵,大大地睁着眼睛愣了一下,边思考着边解释道:“钱就是贝利,贝利就是一种……有圆圆的金属做的、有用特殊的纸做的,就是买东西的时候把钱给别人,别人才会把东西给你……”
“等一下,‘纸'是什么?‘买东西'又是什么?如果有想要的东西直接去要不就可以了吗?”阿蕾娜连忙摆手制止了伊卡洛斯,提问道。
“纸、纸就是薄薄的,用来写字的东西啊!‘买东西'就是把贝利给别人,别人才会把东西给你。”
“用来写字的不是‘布'吗?就是做衣服的布,用毛笔蘸着特殊的颜料就能在布上写字。”
“啊?”伊卡洛斯越来越懵,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新闻鸟卖的报纸就是纸做的啊!”
“新闻鸟又是什么?是什么特别的鸟吗?”
“新闻鸟就是……”
……
问题越说越歪……
伊卡洛斯右手抱着装满衣服的白色包袱站在房间里,阿蕾娜站在门外,一个带着满头问号不停地提问,一个磕磕绊绊地试图解释。
过了不知多久,伊卡洛斯才让阿蕾娜弄明白最初的问题——“钱”是什么。
“哦,如果我想要买东西的话,必须给别人钱才可以,如果不给钱,就不能跟别人要东西。”阿蕾娜最后复述道:“可是在村子里如果需要什么,只要去和负责的人要就可以了,不用花钱买的。”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我只要手下这些衣服就可以了吗?”
“嗯,只要别人需要你的时候去帮忙或者制作村里其他人需要的东西来回报就可以了。”
“我们好像在门口站了好久了呀?!快去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去个地方!我到楼下等你,快点儿哟!”
阿蕾娜说完就转身往楼梯跑去,地板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