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系这个啊?”伊卡洛斯有些疑惑。
阿斯克勒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红布条给贴在伊卡洛斯的额头上,从耳朵上绕过,在后脑勺处系着一个复杂的绳结。
“这根头带代表着‘希望和毅力',只要戴上头带就能忘记困难和烦恼,为了未来的希望而拼尽全力,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啊!”阿斯克勒理所当然地说道。
“啊?是这样吗?”
“当然了,不信的话你去问问其他人。”
“哦,那好吧。”
……
……
太阳已经回去睡觉了。
今天村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渐渐地沉寂下去,只会从窗子里透出些许光亮。
不知何时,广场上的篝火堆被点燃了,四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吞没了黑夜,照亮了大半个村子。
伊卡洛斯跟着阿斯克勒大叔来到广场上,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其他的人也正陆陆续续走来……
阿塔兰塔姐姐换下了兽皮衣,穿了一身红裙,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有点奇怪。
艾瑞斯难得穿了一件白衬衣,头上也是绑了一根红头带,看起来有点焦躁不安,不停地来回扯动着领口,仿佛那是一道囚禁用的项圈。
……
男性村民头上都戴了红头绳,长短不同的两端落在背后。
帕提亚大婶、赫丝蒂雅姐姐……她们都换上了颜色各异的鲜亮衣服,光滑的衣料反射着淡淡的火光。
阿蕾娜也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被她妈妈——莉莉娅婶婶牵着,现在广场一处。注意到了吧伊卡洛斯,她似乎抬头说了些什么,得到莉莉娅婶婶点头同意,就送开手,拎着裙摆朝伊卡洛斯小跑了过来——
红色的连衣裙飘动着,小小的她像是刚刚从篝火里诞生的火精灵,带着新生的喜悦,欢快地飞舞着。
“喂!伊卡洛斯,我的红裙子好看吗?”阿蕾娜带着兴奋和期待的声音先飘了过来。
待她跑到了自己跟前,站定,伊卡洛斯仔细端详了一下才回应道:“很好看,就像精灵一样!不过是不是稍微大了点儿?”
收腰的位置比原本那些白色连衣裙要低许多,下摆落到了小腿中间的位置。
“精灵是什么呀?算了一会儿再给我解释吧!”阿蕾娜先是开心地笑着问道,接着又低下头往上提了提裙子,“帕提亚大婶说是明年还要穿,所以特意做得大了些。虽然它很好看,可是穿着不如我原来的裙子舒服,总感觉好像要掉下来一样,害得我一直有点担心哟。”
“你俩去玩吧!不过别离开广场,一会儿就要举行仪式了。”阿斯克勒大叔开口说道。
“我们去阿塔兰塔姐姐那边吧?!我想给你重新系一下头带,它似乎有点歪哟。”
……
“队长,你能不能别扯自己的领子了,看得我好难受!”戴着口罩的赫默尔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庆典是很重要,可为什么非要让我穿衣服啊?!”平时稳重冷静的艾瑞斯满脸烦躁,听到赫默尔说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过了几秒吧?开始不停地耸肩、扭脖子……
“唉~”赫默尔叹了口气,放弃了艾瑞斯,转头看向旁边阿塔兰塔,又叹了口气。
阿特弥斯没在这,有点无聊……
“那个,阿塔兰塔大姐,你从过来就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起来好累的样子哎。”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卡尔有些犹豫。
常常被忽略的乌瑞亚正靠着卡尔的后背打盹儿。
“只要一穿上裙子就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不敢乱动。还是兽皮衣舒服,不过我妈非要让我穿,我也没办法!”
阿塔兰塔辩解着,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下手脚。
……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弯弯的月牙挂在天边的时候,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
村长米修斯站在神鹿雕像下,摇着一个金灿灿的铃铛。
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原本分散在广场何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村民们闻声开始聚拢在一起。
伊卡洛斯不明所以,只好随流,跟在阿蕾娜一旁边走边问:“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先听村长爷爷讲话,再朝拜神鹿,后面就是玩了。”阿蕾娜小声回答道。
人们聚集在雕像的正东面,彼此前后隔着一闭多的距离,整齐排列成一个扇形,正好占据了广场的四分之一。
铃声停止了,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
篝火似乎忍受不了这种寂静,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如此清晰可闻。
“三百三十年了……三百三十年前我们的祖先遭遇海难,在上天的眷顾下漂流到这座岛屿,再一次地面临绝境之时,是九色神鹿拯救了他们,将他们带到了这片安宁祥和的富饶土地上……如果没有九色神鹿,便不会有现在的我们。我们必须时刻对她怀有感恩敬畏之心,牢记她曾给予祖先们的希望,牢记她赋予现在的我们的安宁闲适……”
“让我们再次怀着虔诚之心,向九色神鹿献出我们诚挚的敬畏,祈求她接下来的一年继续庇佑我们!!”
村长米修斯慷慨激昂地说完后,转身面向抬头望向东方的神鹿,双手手心向上重叠在一起,高高地举过头顶,向神鹿深深地鞠躬朝拜下去。
后面的村民们向一层层的浪花一样,从前往后,从少到多,默默地,用尽全身力气拜了下去。
伊卡洛斯在人群里也跟着拜了下去,与村民们朝拜的对象有些不同,他拜的是阿斯克勒大叔、阿蕾娜、阿塔兰塔姐姐、帕提亚大婶、赫丝蒂雅姐姐……这些友好热情地接纳了自己、关照爱护自己的人们。
——谢谢你们让我留在这里!
——谢谢你们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给予我的友善和温柔!!
……
“好了,我们的感激和敬畏,神鹿有灵,她一定可以接受到的!接下来……就尽情地吃喝吧!好好享受这个夜晚!!”
村长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年龄,用孩子般的声音欢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