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这东西身上察觉不到一点罗青的气息，但方循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悄无声息的走到近处，方循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坨蠕动的大便（原谅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更合适的比喻了）
这团东西在污染着这个空间，一个想法突然在脑海中跳了出来，然后越想越有道理。
这一路走来，不仅是淤泥怪物的数量越来越多，形状也越发猎奇扭曲，腐败恶臭的淤泥之间交联而成各种奇怪的造型，行走之间如坠鬼蜮。
而离这坨东西越近的距离，这种现象越明显，它就像带着一个腐烂光环一样，在不断的向周围辐射，把它们污染成自己的同类。
方循深吸了一口气，把双手放入了水中，似乎连水流也受到了污染，他可以感受到一团团恶心的东西漂浮其中。
“岛”真的已经不在了，方循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在第一次进入雾境时的短暂精神交流中，他感受到过一些模糊的信息，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岛的存在似乎与这个空间有着神秘的联系，它依存于某种规则，主动，或者是被动的守在这里。
而现在某些东西明显已经失衡了。
可惜啊，还想再跟它打个招呼来着。
方循叹了口气，抬头仰望被染成猩红色的天空，本就晶莹剔透的身体在这诡异的月光下越发璀璨。
岛虽然不在了，但它当时分享给自己的东西还在。
手掌接触到水流后，那种一切都无所遁形的洞悉感再度出现，周围的一切尽入脑海，看到的东西也越发冰冷恶心，方循眉头一皱，有了想法。
下一刻，似乎有无形的风暴肆虐，以方循为中心，无数根晶簇拔地而起，大片大片的淤泥怪物分崩离析，躯体“融化”成结晶的一部分，没有机会做出任何反应。
借助于岛的馈赠，这次不计后果的力量释放，效果比宿舍那次强了怕是有几十倍。
如此嚣张的挑衅，总要给点反应了吧？
现实没有让方循失望，中间那一坨东西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反应却是非常有趣。
对方就像是屁股被烫到的猴子，一条条触手挣扎着从方循周围的水域撤回，与此同时，周围的淤泥怪物开始向着方循的方向缓缓移动。
对这些无脑的造物有驱使能力？方循暗暗点头，得出了测试的第一个结论。
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方循绝世高手般傲然挺立，对无数围拢过来的怪物视而不见。
而所有的这些怪物，在踏进他附近水域的一瞬间，全部悄无声息的湮灭，转变为更多放射状的晶簇。
“你好啊，污染者！”
方循手背在身后，行走于无数结晶的簇拥之间，抬头打了个招呼。
鉴于直觉这东西很可能是罗青，他有个满怀恶意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结晶化的原因，现在发出的声音沙哑低沉，与原先已经截然不同，这下变声伪装都省了。
见对面的东西对污染者这个称呼毫无反应，方循双手下放，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垂臂躬身，做了个奇怪的礼节动作，嘴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暗月之剑应召而来”
等他直起身的时候，对面终于有了反应。
“你...是...谁？”
很难形容方循听到的声音，强行比喻的话，那似乎是无数泥浆中的泡泡按某种特殊的频率破裂的声音。
话说这么想的时候这种莫名酸爽是什么情况，自己强迫症犯了？
方循甩甩头，心中一笑，无论如何，愿意交流就行。
“你表现出了罕见的敏锐直觉与强大意志，这是一名暗月之剑所应该具备的”，方循故意放慢语速，压低声音。
“暗月已经在注视你，希望你不会辜负这份荣光。”
说完这句之后，方循再不言语，只是注视着对方。
对方明显对答案并不满意，但方循展现出来的奇怪能力又让它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良久之后，终于再次发出声音。
“我..不...认识...你!”
“不需要认识，血质的味道不会错，我对它远比任何东西都熟悉”，方循摇了摇头。
回应这次来的很快，语气之间似乎还带上了一点人类的情绪。
“那枚幽邃印记与你有关？”
幽邃印记？似乎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了。
方循心下一笑，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掩饰得很好，不过对普通人出手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让人吃惊的是，对方这一坨居然是发出了一记极具人性化的哼声。
“不过是个惹人厌烦的家伙而已，我刚好需要一个测试对象”。
很好！方循点点头！
终于证明了自己直觉的可靠性，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就是罗青了。
不过如果是罗青，那么他现在的状态就很值得玩味了，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当时【圣餐】让自己身体失控的时候，那种蓝黑色的死寂气息怕是跟他所谓的幽邃印记有关。
幽邃血质是九种血质之一他还是知道的，但是据说因为某种原因数量稀少，幽邃类的印记就更加罕见了。
虽然还不确定他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无疑这是个很好地观察对象。
暂时还不能干掉他，当然也干不掉...
方循这会儿已经能明显感受到精神的巨大透支，没有“岛”的帮助，自己保持这种超强感知的状态极其耗费精神，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无以为继了。
当然也不能停下，好不容易搞出这样的气势，骤然撤掉怕是会惹罗青怀疑。
按自己最近从各色人士那里了解到的信息，罗青是一个城府极深，意志坚定的人。
这样的人无疑很难缠，一点小小的破绽就会导致全盘皆输，不能掉以轻心。
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他做任何事情，目的都是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
“我欣赏你勇于尝试的勇气，但是这还不够让你成为暗月之剑的一员”，方循继续说道。
“你需要更多的磨炼，或许会有些痛苦，但当你得到暗月的恩赐时，你会发现这些完全都值得。”
罗青似乎有些被忽悠住了，一时间没有做声。
“对了”，方循装作不经意的加了一句，“一个小小的提醒，你用来做实验的那个人，是守誓者的内勤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