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雪一愣，顿了一下，迟疑道“我听说长腾公司这些年经常收购其他公司，这应该只是它的正常工作吧？”
“如果是正常收购，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刚好有朋友在有天制药工作，她给我说的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只是一个在荧幕上初露脸的小演员，连咖位都谈不上，为什么那些营销号会在同一时间大篇幅曝光威亚事故？”
江念雪的心一点点下沉，但她还是努力扯了扯嘴角，“我知道，这是赵墨辰在帮我出气。”
童沁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有天制药侵犯国外专利这件事，当年有天处理得很隐蔽，业界内都没几个人知道，那些娱乐营销号竟然有本事挖出来这种八卦，还公之于众，真的没有推手在背后操作？”
“……”
“有天制药在S市算是老牌企业，很难轻易收购。这几天，从威亚事故到侵犯专利事件，在网上发酵后，有天制药股票跌停，今天长腾就将它收购了，念雪，你觉得这真的是巧合吗？”
童沁的话一针见血，江念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童沁拥抱了江念雪一下，低声道：“念雪，我也希望你有简简单单的快乐，可是我知道，比起装傻，你肯定更愿意选择真相。赵墨辰是个生意人，答应我，不要在他那里陷得太深。”
江念雪靠着童沁的肩膀，闭上眼睛，“嗯，我知道的。”
童沁离开后，江念雪将自己关在休息室里，直到晚上十点也没出来。
十点半的时候，赵墨辰杵着拐杖出现在了休息室门口。
“江念雪，出来。”赵墨辰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应，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紧张。
唐尼向值班室要来了备用钥匙，赵墨辰打开了门，走进去后，发现江念雪坐在角落里，正对着一盏落地台灯发呆。
“叫你你也不应，唐尼差点报警了。”
赵墨辰坐在她身边，发现她还是盯着台灯沉默不语，问道：“怎么？又在思考剧情了？有什么没想通的，说来听听。”
江念雪转过头，正好与赵墨辰面对面。两人距离不过十厘米，在昏暗的台灯下多了几分暧昧。
赵墨辰的心跳得有几分快，但江念雪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洞。
“这次又要扮演什么受伤的剧情吗？你这眼神已经很到位了。”赵墨辰轻笑一声。
“有个剧情，我确实想不通。男主为女主教训了曾经伤害过女主的人，女主很感动，甚至以为男主是真心的，可是女主到后来才发现，男主不过是利用她而已，你觉得，女主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
赵墨辰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出江念雪的话外之意。
他的语气冷了下来，“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
“如果没人说，你打算一直隐瞒我么？”江念雪扯了扯嘴角。
“你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情。”赵墨辰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是你把我牵扯进来了，你在利用我！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愤怒让江念雪的声音变得尖锐。
“利用？”赵墨辰勾了勾唇角，“祝真搞出这次威亚事故，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收购了她爸的公司而已。如果我没有利用这次事故，你真的以为可以那么容易教训渣男贱女？你以为凭你出镜几个镜头，名气和人气就可以涨这么快？”
说这些话时，他漂亮的琥珀色双眸里盛满了冷酷，江念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时候保持天真没什么不好，但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去追求非黑即白的天真，那就是杠。依你的聪明，应该很容易想通这个道理。”赵墨辰淡淡地说道。
江念雪沉默。
“好了，现在你面前的障碍少了一个，也成功让更多观众认识你了，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陪我去吃晚饭，我还没吃晚饭。”赵墨辰伸出手，拉住了江念雪的手腕。
下一秒，江念雪用力挣脱了。
赵墨辰皱了皱眉。
江念雪站了起来，咬着唇，眼眶微微发红。她摇了摇头，“我没有赵总这种胸襟和魄力，我没法不想。”
“你一定要这样钻牛角尖么？”赵墨辰冷冷地看着她。
江念雪苦笑了一声，“对，我就是钻牛角尖，我以为你是真心为我着想的！结果我只是你的一个工具而已，是我自作多情了。”
赵墨辰站了起来，试图再次拉住她，“我确实是想帮你，现在你收获了你想要的，你没有再受到伤害，你还想要怎么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赵墨辰的话语再次让江念雪寒心。
她有些绝望地发现，赵墨辰根本不知道她难过的点在哪里。
“我知道，我对赵总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玩物罢了。放心吧，赵总，我不会再挑战你的耐心底线了，我现在没其他愿望，就一个：等你腻了，放我走。”江念雪凄凉地笑了笑，转身想要离开。
江念雪的表情刺痛了赵墨辰的眼睛。
他紧紧皱着眉，冷笑一声，“离开？然后让你去找顾之昂？江念雪，你是不是想的太美好了一点？”
江念雪努力克制住内心的难过，“随你怎么想，就算不是顾之昂，也不会是你。”
“你休想。”赵墨辰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你这辈子都无法离开我。”
江念雪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
她直接回了剧组给她安排的酒店。
她锁了门，坐在地上，曲起双腿，将头深深埋了进去。
离开程天林时，她以为自己不会再轻易动心了，可是赵墨辰慢慢融化了她的心。就在她尝试着想要往前走一步时，却发现赵墨辰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件工具而已。
明明，她从拿到那份协议的时候开始，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最后却陷了进去。
真是可笑。
既然如此，以后她……还是老老实实退回应有的界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