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中期初某天,普邑七贤村火烧宫热闹非凡,村俗里中断已久的三王出巡庙会再过几天就要举行了。到时鸣炮、抬轿子、跳火堆等传统活动都会让村民很开心,村民们可以借着这些习俗来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出入平安。
村里的长者李德明带领着村里各姓氏一众老小正在布置迎神的工作,看着大家忙的不亦乐乎,他自己心里也高兴。因为时局的关系,三王会作为村里的重要祭典已经消失很久,很多年轻人都已经不认识了。现在他重新组织巡会,相信大家通过这些传统习俗,可以联络感情,弥补原先出现的感情缝隙,更可以强化血亲关系,团结各姓族人,把祖宗的精神意志流传下去。
当大家埋头苦干时,村长詹平过来了。他笑呵呵地对李德明说明了情况。原来村委会为了给众村民助兴,让大家过一个快乐、祥和、丰富的节日,于是便邀请县里的戏剧班到村里来搭台唱戏,时间定在十五,连唱三天。在村里搭台唱戏的消息可是振奋人心啊!多年来,村里因交通闭塞,出去一趟困难,外边的人想进来更是不容易。因此,村里人在白天耕种之余总是少了些娱乐,夜里又要省着用煤油早点休息,日子过得很沉闷。如今,有戏班要来村里唱戏,那气氛自然像过年一样。大家都盼着时间过得快点,以便能早点看戏,那心态自然像久旱而期盼雨露一样。
一天早上,村里泛着茫茫的雾气,村民都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突然,村口一个干部急急忙忙的向村委会跑去,像是有些急事,他一到村委会门外就嚷嚷叫着:“村长,那戏班来了,到村口了。”
“什么,戏班来了?今天不是十一号吗?你看清楚了?”村长在房里披着衣服就出来了。
“错不了,我看着他们带着好多道具呢!”
正当他们还在说话的时候,那戏班领队在村民的带领下就直接来到了村委会找村长。村长问:“不是约好十五号开唱的吗?怎么今天十一号就来了。”
那领队的回应道:“我们团长交代,这次要启用几个新角,培养人才,所以早点来排排,免得砸了自个招牌。”
“呵呵,那也是,得好好练练新一辈的角色。我们村没有招待所,你们戏班就在村委会里住下吧!我已经让人打扫了房间,你们自己安排。另外,村的办公场所也给你们用,反正村里这阶段没什么事。”
戏班在村委会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在村里的晒谷场搭了个戏台子。村民们都很好奇,争先去那里围观,看看这,瞅瞅那,再打听一下戏什么时候开始。戏班里对于村民的一些举动很反感,颇有微词。于是,戏班里就找到村村长,向他反映了有关情况,希望村民们在演出之前不要靠近戏台,更不要去戏台里打扰他们,以免影响他们正常的训练,最终导致戏剧的出演效果。村长听完后,同意了戏班的要求。于是让各片组干部去通知村民们在演出前不准靠近戏台,更不准到戏台里去打扰戏班的训练。假若有人违反相反规定被抓到的,一律扣除工分来作为惩罚。大家一听要扣工分,就自然都远离戏台子静待戏剧的正常演出了。戏班没有村民的打扰,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
村里有个小混混,人们管他叫阿炳,平常好吃懒做,小偷小摸惯了。现在见戏班在自己村里准备演出,于是便对戏班打起了主意。他原来是打算趁着村民在戏台里瞎逛时来个浑水摸鱼,不过现在因为戏班的反对,村长下了禁止令。白天贸然溜进去,被现抓的风险比较大。于是,他打定主意,准备晚上利用夜色的掩护潜伏进去作案。
那天晚上夜色一降临,阿炳就蠢蠢欲动。不过,当他到了晒谷场周边一看,只见那戏台上,还有几个年轻人在插科打诨。阿炳没有想到这戏班的人这么拼命,到了夜里还在训练。阿炳看看夜色,觉得时间还早,于是他干脆就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坐下来远远的看着他们训练。那台上两女一男,凭着早上的打听,他知道留长发的那个女的叫马丹娜,短发的那个叫林佳,男的叫什么英,他有点记不清了。阿炳时年32岁,还打着光棍,他因为家里穷,自己又吃不了苦,所以到现在还是娶不到老婆。因此,他现在对女性同志特别关注,有种特殊的敏感性。他远远的坐在草堆里,看着她们在戏台上飘逸的身影,看得如此如醉,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当阿炳一觉醒来之时,他发觉已经是到了后半夜了。他迷糊中还远远听到唱戏的声音,出于怜香惜玉的心理,他一起身就气得直骂娘:“有这么练的嘛!还让人活不,可别累坏我的两个小美人。”
阿炳嚷嚷着往戏台那边骂,然而他却发现戏台上的大布幕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来了。从那棚上的缝隙来看,里边还有光,声音也是从里边传出来的,似乎人就在里边练着。不过,阿炳越看越着急,他疑惑练个戏干嘛要把布幕放下来,两男一女之间不会有什么苟且之事吧!一想到这里,阿炳就要挺身来个英雄救美。可他转念一想,戏子无情,他们有苟且之事干他作甚,他只是求财罢了。不过,这人不走,他可不好下手。眼看着夜色也不早了,他寻思戏班就算还有人在训练那应该也是不多,估计可以下手的。于是,他蹑手蹑脚的摸到戏台边。
戏台正面是个宽阔的空间,除了幕布之外什么都没有,不利于隐藏。于是他干脆窜到了戏台后边,想从后边进去。后台里家什较多,也有许多墙布可以遮挡,最关键的是戏台的东西都放在这后台,能偷的东西也就只能在这里边找。
阿炳找了个开着的窗,在窗下侧耳听了许久,确定没有动静后,他就轻手轻脚顺着竹架子爬了上去。瞅着里边不见人的一会功夫,他手脚麻利地像泥鳅一样钻了进去。这后台里边没有灯光,到处一片昏暗,借着月色的余光,阿炳看到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阿炳小心翼翼地把后台转了个遍,他发现诺大的后台居然没有人看守,于是他就开始放心的找起值钱的东西来。前台上的戏曲依然在唱着,听不出其中有一丝的劳累。阿炳也乐在其中,他唱他的,我找我的,河水不犯井水。
一段时间过后,阿炳找得有点累了,然而他却没有翻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戏班的戏服和道具以及胭脂之类。这下阿炳郁闷了,他碰上的或许是个穷戏班,劳累半天不说,这下可能要空手而回了。无奈之下,阿炳暗暗问候了戏班众人的祖先后,他就打算从原先的地方溜出去。
前台的戏曲依然咿呀咿呀在唱,走到窗边的阿炳不甘心就这么白跑一趟。他突然想折回去看看前台在搞什么把戏,或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前台与后台之间的通道用一层厚厚的布隔开来,不严密的缝隙中透着些许灯光。阿炳提着脚步顺着微弱的灯光慢慢摸到门口处,他一听外边没什么大动静就秉着呼吸透过缝隙往前台看。结果,没人!阿炳提了口气,将遮布撩开一点再看。结果,还是没人!阿炳心中这下打了个问号,戏还在唱哩,难道都挤在角落里!强烈的好奇心让阿炳趴下身来,撩起遮布的脚,脸贴着地板往外看。阿炳这时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偌大的前台一览无余,连一个人的脚都没有。没有人,那会是谁在布那边唱啊!难不成飞在空中唱!阿炳前思后想,心里已然是慌乱如麻。外边只依然唱到:
“(唱)明珠女一片心香,明珠女一片心香,河山锦绣海天长,庆云丽日春永驻,愿爹爹福寿康强。”
“哎,小姐,你绣的花卉把蝴蝶也招来了。”
此情此景,阿炳自认为自己定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眼下,悄悄的折路回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关键是戏班的那三个不知是什么情况了,救还是不救。这时,阿炳突然想起***的最高指示;“最近一个时期,有一些牛鬼蛇神被搬上舞台了。”一想到这里,他打定主意,他要出去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他猛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足胆,然后撩开遮布勇敢向前一迈,大喊道:“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然而,放眼望去,空旷的戏台上除了自己什么人影都没有,而那唱曲依然在空中飘荡:
“菊称万寿传佳兆,针在云鬟喜在心。”
“小姐……小姐……”
“是谁?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快出来,我炳少可不吃这一套。”阿炳颤颤的喊道。
“张伯伯……”
“张将军,你随家父进京,何故独回?”
无论阿炳怎么喊,那唱曲只是不停的念,然而四下无人,偌大的戏台给阿炳的内心产生了极大恐惧。突然,原本安静无常的后台亦变了,也随着前台唱道:“蓦地黑云升,毒计害干城,五内皆崩裂,泣血不成声。”
此时,阿炳的神经瞬间绷紧了,他自己刚出后边出来,现在怎么又会有人在唱曲呢!
“弱女奔驰笃孝思,不知疲倦不知饥,汹涌波涛艰险渡,荒山庵寺暂依栖,流离颠汰风雨里,道旁昏倒病难支。”
听到这里,阿炳的内心终于扛不住了,他吓得撒腿就跑,直接穿过前幕而出,结果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戏台下。他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跑,一直跑到家里才停下。那天夜里,阿炳一个人害怕不已,他自己躲被窝里一直哆嗦着到天明。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阿炳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直叹晦气,他没想到自己偷东西会遇上这种事。不过贼心不死的他,决定再要碰碰手气。当然,这次的目标不可能是戏台了,他把地点转到了村委会上。戏班的人现在还有些住在里边,或许那里有些值钱的东西。阿炳熬了许久等到了夜里才行动,出了门就径直往村委会这边走来。一路上,他的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此次又有意外发生。
在村委会墙外,阿炳看到里边没有一丝灯亮,里边的人应该都歇下了。对于如何进去,阿炳再是熟悉不过了。他以前就翻过几次去里边偷东西,从未失手。这一次,他仍按照原先的方式,找到了村委会侧边的一堵矮墙,然后在墙角垫几块砖,手刚好摸得着墙头,再些许发力,人就上去了。进去之后,阿炳在墙边蹲了好长一会,确定没有动静之后,就直奔戏子睡觉的房间。房间不多,除了领队是个单间,剩下的是通铺,只分男女。阿炳没想到的是门都没从里边锁上,这下可算是给阿炳大开方便之门了。阿炳先摸进了女通铺,借着窗前月色的余光,发现屋里并没有人在睡觉。案桌上除了生活用品之外并无其他。失望之下,阿炳摸进了男通铺,没想到男通铺的情况跟女通铺的一样,什么都没有。阿炳带着一丝不甘摸进了领队的房间,意外的是领队居然也不在。阿炳迅速把房间扫了一眼,发现角落里有个大箱子,内心暗暗高兴总算有点收获了。阿炳在激动之中打开了箱子,正要借月色看清是什么东西时,月亮刚好被云层挡住了。不过,阿炳通过手里的触摸,感觉箱子里的东西是纸质的而且都是一沓一沓的,大小跟票据差不多。阿炳一下子乐了,虽然他现在看不清,但是他可以肯定箱子里的东西是票据,而且数量不少。他高兴的把东西往怀里塞,拿到差不多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重新翻过围墙后,阿炳忘乎所以的往回走,这次出手他可是满载而归啊!
由于处在兴奋之中,阿炳并没有注意到路上前方的情况。这时,一束强光突然照住了他。阿炳先是一阵紧张,假装镇静下来后,他发现朝他过来的正是村长。正寻思如何来应付,他发现自己胸前怀揣的东西满满的撑起了自己的衣服,这时他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阿炳,这么晚了还在溜达啊!”村长打着灯光冷冷地问。
“村长,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这正要回去呢!”阿炳支支吾吾,想要蒙混过关。
“你睡不着,那是心思都在钱上吧!你怀里藏着啥?”
“没有什么,只是我晚上吃太饱撑着了。”
“我还没那么傻,有饱得有棱有角的吗?拿出来我看看。”
阿炳这下没法子了,只好不情愿的把东西摸出来。村长拿过去一看,怒斥道:“你这臭小子,竟然偷偷看这些东西!”
阿炳一看村长手上拿的东西居然是书本,他一下子懵掉了。一想到自己怀里还有,他又直翻自己怀里的东西,那一沓一沓的果然都是书本。阿炳恼怒的直骂娘:“操蛋,谁这么缺心眼啊!什么东西不藏居然藏这东西,还让我偷上了,这不是要咒我死么!”
“你少赖别人身上,这东西不是你的还有谁?”村长凌厉的问阿炳。
阿炳怕引火烧身,立马解释道:“我阿炳不识字,谁不知道。这东西是从戏班领队的房间里拿的,你要找人问罪找他去。”
“你小子,偷人家东西还这么嚣张。走,跟我见领队去!”村长说着就拉着阿炳往村委会走。
“村长,村长,人不在那呢!一个人也没有,我才从那里出来的。明天再说吧!我有点困了。”阿炳又开始耍滑头了。
“人不在啊!那走,去戏台,我叫人管管你,看这次谁还能救你,叫你惯偷,叫你好吃懒做。”
阿炳一听村长要拉自己去戏台,心里就咯噔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有余悸。脱口就喊:“不行,戏台去不得,打死我也不去。”
“臭小子,这可由不得你,你必须得跟我走。”
“村长啊,戏台我昨晚去了,真去不得啊!”阿炳吓得直求饶。
“什么,你小子昨晚去了戏台,肯定又是偷东西吧!”
阿炳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这下事情可闹大了。无论他说什么,村长生拉硬扯就是要带着阿炳往戏台那边走。阿炳嘴里只叫着“去不得啊”,身体却由不得自己。拐了几个路口,阿炳远远的望见了戏台。那戏台的红色大幕依然低垂,戏台里的唱曲还是咿呀咿呀的在唱。在黑色的夜幕里,红色的幕布在点点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恐怖。随着距离的不断靠近,阿炳的双脚却越发没有力气。
“阿炳,你小子今晚没吃啊,看你双腿软得跟虾似的。”
“村长,我双腿发软,走不动了。”
“你小子心虚啦,知道害怕啦,这次绝不绕你,待会看人家戏班的怎么收拾你。”
“村长啊,戏台那里不干净,真不能去。”
“你别唬我,任何牛鬼蛇神在一个纯粹的党员面前都是纸老虎。赵领队,赵领队在台里边吗?”村长高声在戏台下边喊着。
“村长,别喊了,快走吧!里边没有人。”
“没人,那是谁在唱戏呢!”村长说完又朝台上喊了几句“赵领队”。
“我昨晚也是以为有人,结果就------”
“谁啊!谁在喊我?”这时,幕后有人回应了。
“你瞧,这不有人吗!”村长数落完阿炳就说:“我,村村长,我找赵领队有事谈谈。”
过了一会,台上的幕布被撩开了,出来的正是戏班的赵领队。村长和赵领队打过招呼后,就说到戏班的演出费问题。原来约定的时间只有三天,但是现在戏班自己提前来了,那么这段时间的费用应该由自己来承担,村里只提供相应的住宿,不提供任何报酬。赵领队听了村长的说辞后,表示愿意自己承担,村里只需付给原先约定的价格。在取得赵领队的同意后,村长就示意阿炳走人。阿炳被村长搞得一头雾水,刚才还拉着自己登门道歉。现在又示意自己可以走了,全然不提盗窃的事。不过阿炳听到村长让他走,内心也相当乐意,反正不用挨骂了,便跟在村长后边规规矩矩的走。
走出好远之后,村长突然发出咦的一声,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便问:“我刚才说戏曲名目没有?”
阿炳被这么惶然一问有点不确定:“好像没有。”
“你确定?唉,我这记性。那你帮我再回去一趟说个戏曲名目。”
“不用说了,他们要唱《刘明珠》,我听他们老唱这个。”阿炳有点不耐烦。
“哦,村民们还想加一支《雷震天波府》,你就走一趟回去跟他们说下。我的腰有点疼,不能再走远了。”
“能明天再说吗?”阿炳诚恳的问道。
“刚才我好像把你偷东西的事忘了,要不咱们一起回去说?”
“.......那我去问的。”阿炳被村长抓了把柄只能不情愿的走回去,其实他最担心的是昨晚的情况。
“赵领队,赵领队还在吗?”阿炳学着村长的方法在戏台下喊着。
那戏台上的戏曲咿呀咿呀的唱着,只是那红色幕布紧紧的垂着,任凭阿炳怎么喊就是没有人出来搭理他。阿炳回过头看了看村长,只见村长此时已经坐在地上了,想必他那腰疼可又闹得厉害了。假若现在掉头回去,村长那边肯定是糊弄不了。没办法之下,阿炳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戏台。厚重的幕布被小心翼翼的揭开,阿炳放眼四望,今夜的戏台中间贴了一个很大的囍字,囍字下边有两张椅子和一把桌案,桌案上放了两盏红蜡烛和八个苹果,好像是一场戏的场景,然而却一个人也没有,而空中的鬼曲却依然浅唱低吟。
“赵领队------”阿炳低低的喊着。在等待良久之后,阿炳壮了点胆子就向前迈了几步。走进了戏台。虽然空中的鬼戏让人害怕,不过好像没有伤人的意思,这让阿炳松了一口气。
阿炳慢慢移步到桌案前,细细瞅了一下,蜡烛并无用过,于是便顺了一颗苹果就向后台的门布走去。后台里灯色昏暗,阿炳又喊了几句,依然没有应答。阿炳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边走。嘴里嘟哝着:“妈的,一个这么大的戏班不会是集体上茅坑吧,一个人也没有。”阿炳胆战心惊的把后台绕了一个圈,依然没发现一个人影。
“不可能啊,厕纸都还在啊!那会是去了哪里呢!那戏曲又是谁在唱。”阿炳越想越不踏实,转身就出了后台向红色大幕布走去。刺溜的,阿炳突然一个转身向桌案走去,伸手便把苹果往怀里揣,一个、两个----六个,当阿炳拿到第六个时就蒙了,怎么只剩下六个!他刚才就顺了一个吃掉,他虽然没念什么书,但是数还是会数的啊!阿炳四下找了找,依然没有,难道苹果自己飞了!忽然阿炳感觉到有道光线很刺眼,定睛一看,那两盏蜡烛此时正在燃烧,刚才蜡烛明明没有点燃啊!那又怎么会燃起来呢!
“咔嚓。”阿炳听到后台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咔嚓。”阿炳很费劲的想分辨出这是什么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
阿炳的神色突然变得惨白了,这“咔嚓”的声音分明是咬苹果时发出的。他现下少的一个苹果不会是跑到后台去了吧!那又会是谁在吃啊!他明明刚从后台里出来的,那里可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啊!阿炳紧张得要命,双眼不眨的盯着门布看。突然,门布被撩动了,一只白花花的人手在空中舞动着。原来是人啊!如此情形,让阿炳悬着的心轻松了许多。他眼巴巴的盼着那人从里边出来,想看看这后边站着的是何方神圣。然而,现实却出乎意料,从里边探出来的却是一个狗头人身的妖怪,他身着将军铠甲,毛黑脸白,鼻尖色红,一副獠牙好不吓人。阿炳内心这下扛不住了,双腿吓得直哆嗦,转身就往红色幕布走,慌乱中把桌案磕了一下,那上边的东西瞬间散落了一地。阿炳全然顾不得周边情况了,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往外边冲。
在远远的走出了戏台之后,迎面而来的村长看着阿炳着急的在骂。阿炳心乱如麻,一点也听不进去。然而村长却更加发狂了。
“你这个臭小子啊!我叫你去问人家戏目,你他妈的放火干啥呀!你是想杀人灭口是不?”
“村长,雾灵大人,雾灵大人--------”阿炳有点神志不清了。
“什么雾灵!什么大人!不许胡说八道,这里只有唯物论,你瞧你他妈干的好事,戏台都烧起来了,赶紧给我叫人去救火。哎呦!我的腰啊!”
阿炳回头一看,只见那戏台已经是火光冲天了。戏台是竹子搭建的,上边又搭了那么多布,很容易惹火。肯定是刚才自己把蜡烛打翻了才会导致火灾。阿炳见此情况已然是三魂丢了六魄了。
戏台的火很旺,一直燃烧个不停。村里的村民见这边火光冲天便自发都来救火,然而因火势过大,那扑火的水自然是杯水车薪。大家都很关心戏班里的人逃出来没有,然而,大家却没有见到戏班里的任何一个人,村委会里的房间也不见戏班的人影。大家只怕那戏班是全都葬身火海了。而此刻,明白情况的却只有阿炳一个人,他知道这火堆中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传闻中狗头人身的妖怪。
大家对于戏台失火的事伤心欲绝,而村长则是如坐针毡。他把阿炳关起来,等待公安的发落。然而公安同志经过详细侦查之后,并没有在戏台的炭灰中发现一丁点人体残骸。后来联系了县里的戏剧团,对方则表示七贤村在原先商定之后,隔天便派人来取消了合同,原因是因为费用较高,村里经济难以支付。因此,县戏剧团并没有派出队伍到七贤村出演,而是参加了县的文艺汇演活动。对于七贤村的戏剧班一事,他们表示不清楚。因而,公安局在没有人员伤亡和没有人口失踪上报的情况下,将此事定性为普通的失火事件,不予立案。关于阿炳在戏台里看到的狗头人身的妖怪,他对此缄口不提,怕的是给自己多惹麻烦。
火烧宫的村民们对此大感意外,他们都难以理解他们当初接触的戏班是什么戏班,居然一点人影都没有找到,他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最为奇怪的是连住宿房间的有关东西也全都不翼而飞了。而对于阿炳身上藏匿的书本,在事情发生后就被没收了,具体的已经无从知晓,大概也就是戏班里的戏本吧!这也是唯一能找到的跟戏班有关的物品。因而大家都确信村里来过一个戏班,尽管它是不为法律所承认的。对于它的去处,人们更多的相信阿炳的说法,戏班是给雾灵大人领到雾灵山去了。据后来传说,在失火的当天夜里有人看到一支穿着戏服的队伍大摇大摆的朝着大山深处去了。
此事远去之后,只留下后人稀疏的传闻和无暇的想象。然而,却不知道此中秘密非同一般。不过,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