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几块豆干还有点白菜,我给你煮煮?”李九天不怀好意地说道。
吴望听完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知道被窝里有现成的可以吃,但是老李不出声,他也不好意思讨,更何况自己还要对此装作不知情的态度。因此,他只能忍着饥饿点头同意。不过,事实却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
“煮是可以,但是我要求咱们得来点交换。”李九天突然话锋一转。
吴望听得糊涂,说:“我还能交换啥?能换我还会用得着饿肚子。”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独食难肥!我知道那被窝里有酒,我就好那个。”李九天说完朝福寿床使了使眼色。
“这--------”吴望一时糊涂,可瞬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忙说:“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好这一口。要喝酒容易,待会吃饭时给你满上。说,你还想吃什么?这里有啥你就尽管拿,不要客气。”
吴望此时装作大度,实际上是想试试李九天的身份,他总感觉自己要闹笑话了。
“哟,你这么说,那我真还不客气了。我看你还有一只五爪毛桃鸡,这东西下酒不错。”
听到这里,吴望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做贼心虚,因此,自己才会急于洗脱嫌疑。如今,真相大白,纯属自己自导自演,还差点闹笑话。不过,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既然东西不是李九天的,那会是谁的呢?他短暂思索过后,决定来个顺水推舟,说:“坦白跟你讲吧!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我来的时候除了一个破背包之外,两手空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然而,李九天对此却毫不理会,他直摆手,说:“管他是谁的,现在都是你的,这里除了你住,还会有谁来住!”
对于此说,吴望自己想想也认为是这个理。如此一来,那吴望压抑许久的饥饿感就全都爆发出来了。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翻出食物后,立马大口大口地吞吃起来。
“看你这吃相,跟饿死鬼差不多。算了,还是我自己动手来煮吧!待会又有酒喝喽。”李九天笑着摇摇头就提着酒壶出门去了。
吴望此时饿得慌,他哪里管得了许多,在支吾几声应付之后,竟是只顾吃自己手头上的东西。有了一点淀粉和脂肪的下肚,他瞬间觉得自己空虚许久的肚子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存在感。吴望狼吞虎咽地把东西吃完后,一时觉得意犹未尽。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吃点垫肚时,那屋外忽然飘进一股淡淡的味道来。
“好香啊!”饥肠辘辘的吴望的鼻子此时灵得跟狗一样,他一跃而起,顺着香味跑出去喊道:“煮熟了吗?可以开饭了吗?”
正在厅堂里摆碗筷的李九天笑着回道:“看你饿的,我的啤酒呢?没酒可不行。”
吴望顿时眉头一皱,又急匆匆地跑回去取。入座后,他顺手将啤酒往桌子上一拍,就自个儿端着碗筷吃了起来,全然不顾礼节了。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李九天边说边开了啤酒。
“嗯,这个豆干真好吃!既细腻又滑口,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吴望边吃边夸,手里的筷子可一刻也没停下。
“也算你小子有福气,难得我起早碰上两成的孙女挑出来卖。换成平时,我可从没这么早起床过。他的豆干在这前后乡村可是出了名了,每一次出来摆卖那都得排队买。错过了,那得等一星期。”李九天说完一手鸡腿一手啤酒,也是吃得十分畅快。
“错过了,得等一星期,这是为什么?”吴望边吃边问。
李九天不紧不慢,小酌了一口后,说:“你刚来,这你就不懂了。那三成其人每天固定只做一百块的豆干,而七贤总共有七个村,他吩咐他孙女每天只去一个村卖,从不重复。所以,每个村的人错过了就只能等一个星期以后。”
吴望一听此人如此奇特,顿时来了兴趣,接嘴道:“既然如此脱销,那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多做点呢?”
李九天放下杯子,摆了摆手,说:“这就不清楚了,有人劝过他多做些,多赚点钱,可他没同意。也有人想跟他合作,可他同样拒绝了。或许正是人如其名吧!也就三成。”
吴望听了微微一笑,说:“指不定人家是轻视钱财吧!你们可把人家想多了。”
李九天对此轻轻点头,以示赞许,说:“不为名利,确实是比较高的境界。据我了解,豆干这东西的制作程序并不复杂。或许,这也就是三成他人做豆干品质出众的原因。有些人吧!利益熏心,不好好钻研,反而用模仿、偷师的手段,结果却始终做不出同样的东西来。”
吴望觉得有理,补充道:“市场上各种各样的豆干一大堆,论办法,几乎都大同小异。可口感上有时却天差地别。这三成的豆干这么好吃,可有一个通俗响亮的名号吗?”
“有,人们都管它叫钟潭豆干。”
吴望一时疑惑,问:“这不应该叫三成豆干吗!怎么冠以村名?”
李九天面对吴望的追问,他也不着急着回答,只是静静地将自己的杯子倒满,直至滴尽最后一滴。
“我记得还有,我再给你拿。”
吴望唰地一声,留下一句话就跑到房间里拿酒了。当他笑呵呵地回来时,李九天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怎么好意思呢!酒这东西,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可是稀罕物啊!”
“没事,没事,我不喝酒,你喜欢就随便喝。”吴望乐见其成,又给他开了一瓶。
如此一来,李九天的兴致就更高了。他端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口,然后又发出了十分畅快的声音,看得出他此时相当满足和惬意。
“你再把钟潭豆干的来历给我讲讲呗。”吴望适时说道。
李九天边喝边点头,慢悠悠地将他在这里的所听所闻阐述如下:
钟潭村在雾隐村的东南边,地理上也属莲花山脉的一支,位置居于七贤的中间,对于勾连各村,在交通环境上十分方便。因得这样的天然优势,古时的钟潭村就已经是七贤的墟集。各村村民在这里往来贸易,令本村很快就发展起来。而钟潭村村民作为东道者,他们凭借一条名叫松溪的溪水的天然优势,大力开设石磨坊制作豆干和豆腐,其中尤以豆干出名,因此全村很快就变富裕了。如此一来,邻村的人竞相模仿,希望能从中分一杯羹。然而,事与愿违,非钟潭村民制作的豆干打不开市场。
按理来说,豆干是以大豆为主要材料,掺以薯粉、石膏、卤水制成的豆制品,其技术含量应该不高。可拿几个村各自的成品来比较的话,那口感还是相当明显的。因此,钟潭村出产的豆干在相互比较之后名号就更大了,而其他村的豆干手工者只能纷纷改行或者远走他乡做买卖。
在此之后,有好事者依然不断研究钟潭豆干与其他村豆干的区别。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却始终找不出个结果来。随着时间推移,人们对于钟潭豆干的做法描述得越来越神秘。有人传闻,它的用水并非取至横穿钟潭村的松溪,而是取至其村心的一湾潭水。此潭名叫钟潭,村落自古也是因其而命名。
相传,昔时有两个大钟在空中飞行,在它们游历了世间的千山万水后飞行至村上空时却不知因何原因相撞在一起,其中一个跌落在村内小池中,另外一个跌落在马嘶岩山里。村民认为这是上天赐予本村村民的祥物,因此便想将其从小池里打捞上来建庙供奉。可村民抽干小池后,并没有发现神钟的身影。他们起初以为是陷进泥土里去了,因此村民们又想方试法挖掉池泥。然而,就算他们挖到地下出现了黏土,池底里依然没有发现神钟的的痕迹。如此古怪的事情让村民疑惑不已,但也有感神物非凡。为了纪念此事,人们将扩挖而成的水潭称之为钟潭。而原本平淡无奇的水质在此之后亦变得清甜甘冽,养得村民一年四季无灾无病。村民有感天恩浩荡,于是将钟潭作为本村圣水好好保护了起来,并立下非本村族群一律不得靠近使用的规矩,且一直持续至今。
“有没有这么神奇!一块豆干的背后居然有这么多故事。”吴望听到最后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李九天淡淡一笑,喝了一口后再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都是传说。我还听到有人为了验证真假,还冒险去盗潭水,甚至盗古磨的都有。至于做出来的豆干味道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前后一带,就没有比三成做的更好吃了。”
“那我有机会也得去探访一下,看看真相是否如此。”吴望寻思道。
李九天听了直摇头,说:“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我总觉得你接下来没那么多太平日子可以过。”
李九天的话锋转得这么快,让吴望一时哑然,他突然记起李九天睡在自己铺上的种种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