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三王庙的屋顶旋即出现一个身穿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制裁皆有尾形的狗头人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
“老头子,目标已进了云蒙山的地界,怎么办?”狗头人操着奇怪而又沙哑的声音在自言自语。
还没听得有人回答,却又说:“碰上云妖怎么办?”
来者的言语条理清晰,似乎正与远方的某人在隔空谈话。静默过后,一句“又是相机处事”的牢骚就将身影隐没在白色的雾气里消失不见了。
空中,不知何时起了雾,越来越浓。
这时,竹林下,竹枝上,一只只黑色瘦小的身影上蹿下跳,也借着雾气从四面八方迅速汇聚而来,又快速地朝着培风塔的方向奔去。
虚无缥缈的林涛竹海里,暗涌潜流。
“老爷子,那个,云妖是何方神圣呢?”吴望走着走着发觉空中泛起了雾,便谨慎地问道。
“就是云猫啦!咱们这边猫和妖的发音很接近,人们念和听容易混淆,时间一久也就有好事的人这么叫了。”
吴望怎样也不会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解释,顿时松了一口气,便说道:“我还以为跟雾有关,那想必是三人成虎!”说完就绕有意味地看了李九天一眼。
他反而不肖一顾,直说:“前人所喊,后人所传,没毛病!”
“那三爷呢!是哪位三爷?”吴望又追问道。
小吴起呵呵一笑,说:“就是三王爷,跟其他两位王爷一起,是我们这里的守护神。”
吴望顿时想起三王庙里老爷子拼命保护大王爷神像的情形来,可遗憾的是,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另外两位神像是怎么不见的。村子里还有太多未知的事情和秘密,它们的真相,就像当前林里的迷雾一般,把人腰粗的大竹子的真实面貌遮挡得严严实实。以至于,自己未能见到全貌,就能切身感受到自己处身成排成列、高耸直立的电线杆状的竹海里,是何等的渺小。
“嗖-嗖-嗖-”
吴望的眼前突然一黑,几个瘦小的身影在头顶上的竹枝一窜而过。
“猴子!”他一时没看清,又惊又喜。
“汪汪汪-----”
土犬大白顿时朝着竹林上空狂吠不止,情绪表现得非常狂躁不安。
众人疑惑,纷纷抬头去看时,只见身后竹林上空一下子到处都是攀爬跳跃的猫咪。它们的行进速度很快,就像海水涨潮一般,不断从三个方向急速涌来汇聚,渐成漩涡。不一会,就呈乌云盖顶之势,遮雾蔽树,壮观无比,将他们三个人笼罩包围在中间。顶上眨动的猫眼,烂若星辰,随着猫群的流动,忽明忽暗,忽大忽小。这样的场面之下,就像黑洞在源源不断的吞噬其周边的恒星。
“什么情况啊?”李九天看着头顶突然黑压压一片大声嚷道。
吴老爷子不慌不忙,顿时望着培风塔的方向面露难色,说道:“吴起、老李和我各站一边,把吴望围中间里。大白,你在四周掠阵。”
吴望一听就不同意了,直喊道:“小吴起,你站中间,我来。”
“别瞎掺和,听我指挥!三人背式花槌,还记得不,列阵。”吴老爷子斩钉截铁。
吴望还没搞明白是什么,就见得三人背对背将自己围在了中间,看情形,是要在保住自己的前提下再和对方干战。
“老爷子,我没带槌子哩!”李九天看到他们两个手里都握着英歌槌,而自己两手空空,情急之下,不得不抱怨了一句。
“拿稳了,此乃我天罡星的槌子,莫负了老子一世威名。”
吴老爷子并无迟疑,当即将槌子抛到了身后。紧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把柴刀来,三两下便将脚下的竹子削成了合手的短棒。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梆、梆、梆。”
空中瞬时传来短凑而富有力量的扣棒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多少年没练了!可我天闲星的槌法,可不含糊。想当年,要争这第四把交椅的人,得从祠门排到寨门,绝对是百里挑一,哈哈!”李九天少有的豪放了起来。
“我呢!我呢!天雄星,八十万禁军教头,一杆银枪,一袭风衣,好不威风。”小吴起说着说着从兜里摸出一顶帽子戴头上了,还不断嚷着像不像。
“范阳笠!”吴望眼尖,一下子就看出道道。
吴老爷子听了,立马背身质问道:“臭小子,哪里来的?”
“宗祠里在处理垃圾,我刚好路过,一眼就看上了,守祠的老叔公还让我多挑几件,说是别浪费,要不然全都要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想偷懒。不过,这样也好,嘻嘻!”小吴起说到后边直摸着帽子窃喜。
“罢了!罢了!那群老不死的,天天想着如何散伙。倒是你们俩,回去后给我勤加练习,要不然,这英歌失传只怕是早晚的事了。”吴老爷子头也不回地叹息道。
“你们倒是聊上了啊!那个什么英歌,也不怕此刻就给失传了。”吴望急得直嚷嚷。
“怕啥!想当年,老子一人独守783高地,那山下的Y国猴子把我围得跟水桶似的。看看,老子当下不是酒照喝,歌照唱。”李九天越扯越嗨了。
“嘿,那个怎么唱来着了!风拂烟笼锦旆扬,人生苦短日不长。能添壮士英雄胆,善解佳人愁闷肠。三尺晓垂杨柳外,一竿斜插杏花旁。男儿未遂平生志,且乐高歌入醉乡。”
李九天发起酒疯来,正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