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醒醒!到大石桥了。”
沉睡中的吴望听到呼唤的声音后猛地睁开了双眼。
“是奈何桥吗?”他开口竟是这样问道。
老太婆欣然一笑:说:“老身也想是啊!可阎王老爷他不收,我也想我那死鬼了!”
吴望听了松一口气,劝慰道:“生死有命,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说不定,我还无法活到你这个年纪呢!”
“老了就不中用啦!”老太婆长叹道。
“怎么会呢!你这个年纪,开车还能这么溜,少见啊!平时没事多出去走走,我自个儿是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好了,我就在这里下吧!多谢你送我回来,我住在栖凤第里,有空过来喝杯功夫茶。”
吴望边说边下了车,话音未完便将车门给关上了。可力道似乎小了点,车门好像没锁住。他发觉了后便想重新关一遍,可这一次的力道似乎也大了点,他竟然硬生生地把门把手给扯了下来。
“这.........”他顿时傻眼了。
老太婆貌似没有发现,她依然乐呵呵地回道:“好好好!小伙子,这里穷山恶水的,你自个儿保重。”
吴望的内心尴尬得不得了,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好,只能讪笑着看着对方逐渐远离。
“我勒个去,怎么会这样子!”
吴望惦着手里的车门把手,内心有点抓狂。
“在干啥呢?一个人疯疯癫癫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李九天的声音。
“哦!没有没有。”吴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李九天满脸狐疑,指了指,问:“手里什么东西?”
“嘿嘿!车门把手!”吴望一脸尴尬。
“纸糊的吗?看着还挺像真的。”
李九天就这么随口一说,可吴望的脸瞬间就吓得都绿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纸糊的车门把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可是!如果这车门把手真的是纸糊的,那他早前乘坐的黑色本次小汽车又是什么东西做的?一想到这里,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七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想什么呢?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人,我以为你也是收拾铺盖滚蛋了呢!”李九天骑着摩托车一脸坏笑。
“我........”吴望支支吾吾。
“不用说了,平安回来就好!”李九天大概明白了什么,轻轻摆了摆手后,就开着摩托往前走。
“哦!对了,我想去钟潭那边买豆干吃,你要不要一起来?”李九天突然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去!”
吴望不假思索,他来这里这么久,一直在寻思外出的机会,只是苦于无人当个向导。
“她孙女不是每周来一次吗?你怎么自己想找上门去买。”
“我是在等,可是一星期过去了,她没有来,其他村我也问过了,没有。”
说到最后,李九天的眉头蹙了一下。
“莫非!”吴望的话到了嘴里又咽了回去。
“走吧!瞧瞧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从新路过去,到钟潭村的路并不远,也好走,就是时间有点晚了。李九天一路上没说什么,吴望也难得轻松,只是在欣赏雕龙画凤的潮汕传统厝座的同时觉得身体莫名的疼痛。他记得自己是坐老太婆的车回来的,也不怎么辛苦,可奇怪的是,他目前的状况好像剧烈运动了一场。
“到了,就在这块角落里,我来敲门。”
老李的车速很快,快到吴望都没发觉自己已过了寨门,入了寨局。
然而,一路顺畅的他,此时却盯着眼前排排座的厝角不断来回走动,在辨认了老久后,他依然没有动手叩门。
这时,天上星斗,已是熠熠生辉。
吴望知道他又要闹笑话了,也不好说破,闲来无事,便在田野边上选了一座较为独立的下山虎的门槛石坐等。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孤寂,可让人心归于平净。
意外的是,身后门内正播放着一首让人思绪更为飘远的歌曲:
那年和你相遇在玉龙城
茶马古道跳荡着你身影
身影灵动婉转摄我心神
此作朝朝暮暮的情
……
吴望好奇,竟鬼使神差地站起来侧耳倾听。
“咯吱——”
这时,跟前的木门居然蹊跷地适时打开了。
“啊!”
屋里人似乎被不请自来的吴望给吓了一跳。
“是阿柒啊!原来你在家呢!”
前一秒尚在徘徊的李九天,突然间就明确了下来,抢在吴望反应过来前跟开门的人打了声招呼。
“是九天阿伯啊!我还以为蒙面的贼人又来了。”一个女声心有余悸地说道。
吴望也没想到自己的举动是如此唐突,迅速站起来跟对方打了个手势。眼前这位女孩算不上漂亮,可双眼炯炯有神,刘海后边还扎着条大辫子,简朴的白色麻衫上则刺着精致的潮绣。大方、勤俭、聪慧,这便是阿柒给吴望留下的第一印象。
“怎么!家里遭贼了?”李九天关心地问道。
吴望更是敏感,因为他清楚听得贼人是带着面具的,便单刀直入,即问:“对方来了几个?一行人的面具是否白底黑纹,行如虫兽?”
阿柒姑娘顿时异讶,忙问:“你是?”
这会,要不是李九天站在她身边,她定是吓得关了门,那晚的事情她历历在目。
李九天赶紧向她介绍了吴望的情况,听清对方的来头后,阿柒立马热情地将他们迎进了天井里。
“你们坐会,我去喊我爷爷出来。”
阿柒示意他们在水井边上的椅子坐下,便蹬蹬蹬地进屋子里去了。
李九天熟门熟路,毫不客气,不仅在椅子上坐定,还顺势倒腾起一个小炉灶来,很显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这是准备泡功夫茶了。
吴望见怪不怪,反而观察起这座下山虎来。除开工艺,厅堂上的木雕精美,屋脊上的嵌瓷艳丽,眼前这座厝座可以说是一座很传统、很典型的下山虎。不过,眼下吸引他注意力的,倒是茶座旁的这口老井。说它老,那是因为井口上的条石经过多年长时间的风吹雨淋后,它呈现出一种独一无二的历史沧桑感。
“前边这个方向过去是哪个村啊?”
吴望若有所思地问,早前独特的经历,让他对水井有了独到的敏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