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察局出来之后，陆宇边走边低头瞅着手心拿的一个手环样式的电子产品。
那是他办完手续后户籍警小姐姐给他的“公民标配”。
“这不就是小米手环吗？”陆宇翻来覆去地看这个黑色的手环，丝毫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先进的地方。
随后他再掂了掂这个手环，“就连重量都差不多。”
“拜托你能别小觑科技的伟大力量不？”陆宇从耳机里的声音里听出来一股不屑的意味，一副翻着白眼的二哈形象跃然于脑海之上。
“你先戴上小爷再给你解释这个玩意的精妙。”二哈一阵催促，“我跟你说这个东西还只是最粗浅的不值几个钱的便宜货，你想想那些战舰，巨炮，计算中心哪个不值他一船的手环？”
陆宇刚扣上手环，一股冰凉的感觉就从手上传来，那个圆环中心亮起了一线蓝光。
“激活了就可以用它乘坐公交系统了，你先回家，详细的计划我们在家里制订。”
……
陌生的公交系统其实并不算复杂，至少陆宇在二哈的语音指导下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目的地。其中悬浮公交那上上下下的交通规则陆宇也看不懂，快慢倒是没有太夸张。
至少没有什么弹射起步。
周末下午的上海，正是出行高峰期，巨大的钢铁洪流在陆宇所处的公交特殊低空道之上的高空道汇聚，然后缓缓流动。
此情此景，陆宇心中一股在人类伟力之前的渺小感突然冒了出来。无数的金属造物汇集在一起形成的这股洪流，就像是人体内的血管一般，从起降点离开的细胞经由“毛细血管”汇入空中的“动脉”、“静脉”，再汇入更高空的“大动脉”……
而更高的天空中，巨大的空艇看似缓慢实则迅捷无比地在天上游动，它们有的载着来自大洋电梯的货物，有的载着满船的乘客航向地球上的其他城市，更有一条纯白色线条优美宛若天鹅的巨大游轮从东海上的昂起了头颈，她翼根部推进器产生的巨大能量将她稳稳地推离沪海城，推离海面，推离地球，直达天穹。
当然这一切，在狭缝中的陆宇是看不到的。
这些巨大云朵往高楼狭缝中不息车流投下的黑影，在底层公交专线中的他自是全无感受。
整个城市是那么的繁忙而又井然有序。
伴随着一阵超重感的传来还有耳边二哈的反复提醒，陆宇知道他要到站了。
这条游鱼从公交层上升到五十米步道层的公交专用下车点，就像鱼儿浮出水面呼吸一般，冒了个泡，随后又沉入混沌的洪流中。
通过二哈的语音指示，陆宇终于抵达了二哈口中的龙门小区。
它的主入口就在五十米的第一步道层，这入口倒是与他脑中的数千年以前的小区入口并无二恙，就是一个类似于接待大厅的门面。抬头望去，白漆高楼中窗户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一百米的第二步道层，在那个缩进面之上的楼层全都穿插着绿色植物，直达天际。
入口的自动门并没有为难陆宇，他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现代网络的高效性。
小区内部的“地面”就在五十米层，它下面是一个方块般的大型建筑，集商场，停车场和各类商铺的综合中心。还好有二哈的导航，不然他连一二三四五栋都不知道是哪儿。
……
“你是傻的吗直接撞上去？哈哈哈哈笑死我啦。”
“我*&%￥￥……&*，你咋不提醒我这门要按键？Md小区大门口都是自动门咋这玩意还是个半自动的？”
……
几经周折之下，好吧并没有几经周折，只是陆宇对这些陌生东西都不熟悉，就算是在二哈的指导下也历经满头大汗才最终走到了那个房门。
在反复确认房间号并且驻足犹豫良久之后，他终究是缓缓伸出手，按在把手上，使劲一推。
？？？
“你倒是开啊？”陆宇使劲晃了晃把手发现好像有点可以晃动，于是他试着向下一旋。
“叮，备用能源启动，主人您电费欠费42.53元，水费57.39元，请您尽快缴纳哦。”
随着一声悦耳却又刺耳的声音，陆宇终究是推开了门。
他站在门口打量这间房屋，房间主色调还是常见的白色，左边鞋柜之后就是客厅，入门一条通道直接走到底则是一扇关闭着的房门。
它左边右边各一间卧室门相对，而右手边由远及近分别是卧室，屏风遮住的书房以及厨房，总的来说设计思路并没有和陆宇旧观念中有太冲突的地方。
观之细节，除了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科技产品之外，复古装饰倒有不少，水晶灯般的吊灯蒙着细细的灰尘，一尊瓷花瓶立在茶几上，其中的花束仍旧娇艳欲滴···
“好嘛，假花可还行。”他反手把门带上，然后看着花朵低声道；“出来吧二哈，你自由了。”
“自由个鬼哦，我现在在擦刚刚入侵公共资料库的屁股，我速读学习掌握的编码方法还不够高明，不过改个死人的资料那是信手拈来。”
二哈的声线不自觉得变得骄傲了起来。要是知道自己编的基地服务系统变成了这个鬼样子，那群程序员不晓得会不会气得爬起来把它从头删光，代码一个字符都不留。
“诶？这些家具和智能家居中枢居然都不响应我的接入？奇怪怎么会呢，家电的防入侵都比国家的资料库的做得好。”
‘“……你先帮我交个水电费呗。”陆宇终于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情你功夫再高也怕断电啊。
“你用手环呀，那是个处理终端，就像你们之前手机或者智能眼镜一样···唔忘了你是个笨蛋不会用了……好了，充好了。”二哈全程自言自语着完成了操作。
其实二哈啥都好，做事细心，能力强大，是个近乎于金手指般的bug存在，也是陆宇强有力而必不可少的生存依靠，似乎已经完美没有缺点了。
除了话痨。
她的话痨是那种，严肃模式事无巨细的问，自由模式不拘一格但是吐槽等级点满的那种话痨。
“启动严肃模式。”陆宇大手一挥。
既然我才是主子，那么你永远不要想用你三寸不烂之舌嘲讽我，叫我笨蛋我就关你小黑屋。
“遵命，指挥官阁下，严肃模式已开启。”
然后，他就在上厕所的时候被严肃模式的欢欢关爱到快崩溃了。
“您是需要使用水流，气流还是纸巾或者手帕呢？指挥官阁下，纸巾是一种十分耗费宝贵原生木材的一次性造物，我不建议您使用，清洗手帕耗费的水资源并不合算，我也不建议您使用，而水流直接冲洗温和不刺激……”
“关闭严肃模式。”
“嘿嘿得嘞，主子你看看还是我比较靠谱吧，欢欢她就像个老妈妈一样，话说主子你长这么大还不会用马桶哈哈哈请允许我先笑一会儿……”
要不是回去太麻烦了，陆宇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基地把电源切了。
打打闹闹一番，陆宇竟感觉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多出了一丝温馨，至少在这个失去父母，亲戚与好友的地方，有一个不介意自己叫她二哈的小助手一直勤勤恳恳的帮助他并乐此不疲的和他拌嘴。
“让我们开始干正事吧，我感觉我又充满活力了！”陆宇抬起左手，“首先你得教我怎么使用这个智能手环。”陆宇打开了客厅左侧阳台的落地窗，双手一插站着，面朝对面的楼，广阔的景色……无数高墙般的大楼涌入眼帘。
不是他不想坐着，他扭头再看了眼沙发，那上面的灰都能堆沙堡了。
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捕捉到了陆宇的小动作，二哈直接控制着沙发开始自动清洁，沙发上的灰尘突然微微悬浮了起来，然后齐齐移动到了沙发前部边缘，再缓缓飘落。
陆宇的眼睛一瞪，快喷出火来了，身为科幻迷的他恨不得立刻就拆了这台沙发就着说明书和物理书一点一点地研究。
暂时压下了脑中无关正事的念头之后，他从阳台折返回客厅然后舒服地坐在不知道还蕴藏着什么黑科技的沙发上，然后抬头对着空气道：“茶几自动清洁，启动。”
……
茶几上的尘埃并没有悬浮起来，客厅里仿佛有乌鸦飞过的嘎嘎嘎声。
还真有，二哈在陆宇耳机里播了一段乌鸦叫。
“抹布在洗手台上，这茶几是复古原木制品，最自然却又最时髦的产物。”陆宇可以感受到在虚拟的世界里此时有一只二哈笑得打滚，两只爪子缩在胸口的那种。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陆宇总算是在二哈的悉心教导下初步掌握了手环的使用方法和一些小功能。
它委实不是那种旧时代外形相近远亲能望其项背的产物，听二哈说只是给普通自然人的幼儿园版本，甚至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小学生很大概率其手环都比这个高级。
但是陆宇的口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它的操作方式是较为落后的全息感应交互式操作系统，一个稳定、并且可调整大小的全息界面是其操作面板。
除了能像手机一样沟通世界之外，手环还能监测机主部分身体状况，如心跳体温等，最最重要的，陆宇可以通过它看到自己的钱包和上网查资料了。
虽然知道这已经是落后很多代的东西了，它之于脑波交互设备就像大哥大之于智能手机，操作性和实用性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过他还是对其爱不释手。
“土鳖。”
你是军事机器人还是拌嘴机器人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