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
鎏金大街上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锣生。卢妙放下手中正在练习的绣工,好奇的往街道外探去。只见几位官差压着一群脚套锁链的犯人来到了大街上。那些犯人虽个个面上脏污不堪,但不难看出皆是妇女幼孩。
“安安,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青莲被锣声吵醒,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卢妙得了令,立马下了楼。只见刘盈已经拉着张菲菲站在大门口张望着。“这是怎么了?”看着自家王妈妈都出去相看了,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看这样子,恐怕是官家犯了罪,全家妇孺都充了妓吧。”说话的是柳情,卢妙没想到她竟然会接自己的话。“柳情姑娘好”几个小丫头不敢怠慢自家招牌,都纷纷向柳情福了礼。那柳情也见惯不怪,摆着架子懒懒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旁的张菲菲连忙侧开身子,让了路。
充了妓?那便是官妓,一般犯官的妻女哪怕是充妓也是为官家做事的。鎏金街有一家官家妓院名曰‘云韶坊',那家院里也有几个小丫头与卢妙她们一样去了多宝斋学艺。相互多少有些了解,官家的妓院可是和她们这些不同,自家就有教导各艺的夫子,若不是冲着多宝斋的名气,也不会送人去多宝斋学习。既是这样的名气,但楼中的姑娘哪怕赚的银子再多,也是没办法赎身的,除非皇家开了口。她们基本上都是伺候官家,地位倒是高了许多,很多红牌姑娘都不需要以色侍人,而是才艺。而且楼里的妈妈,一些大家,都是有官职的。简单来说就是比她们高贵,但总逃不过都是妓,贱籍。
那几个被押的妇孺全部哭泣不止,毕竟以前是良家还是官妇,这一变故,就是从天上掉到了泥潭。她们哭的心碎,旁边观望的姑娘表情也是五彩缤纷,有些别眼不去看的姑娘,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出身。还有些得意笑的欢乐的,全当是看了一出戏。卢妙心中也受那些哭声感染,有些不好受。如果爹娘和哥哥都在,她应该也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众人目送这些良家子被押送进了云韶坊,见没啥热闹可看,纷纷都散了。王宝宝得意洋洋的回到院里,和身旁的龟公说了好些话。
卢妙偷偷听着,原来这些良家子也不全都会送入云韶坊,那些云韶坊不收的,到时候会在晚上偷偷送进她们楼中。这可是笔便宜买卖,许多官家的妻女在鎏金街都是俏货。因为家教的问题,她们通常都是会些文墨的,而且身体也养得极好,特别是那些女儿,什么嫡女庶女的,只要是官家儿女出身,总要比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强上许多。也不怕她们不从,这些妈妈们各自都有各自的手段。
卢妙听着那些话,心里不是滋味,便去回了青莲的话。青莲了解情况后,什么都没说,倒是像极了她的性子。夜里楼中最最忙碌的时,卢妙看见王妈妈和几个打手从后门抬了个人进来。
“好好给我看紧了!出了事,你们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王宝宝从柴房里出来,心中有些火气,这官家的小姑娘就是棘手。动不动的就寻死觅活,当然了,她手段也多着,先软的硬的都使上,半骗半唬的,也不怕这小丫头日后不乖乖听话了。
”小安?你怎么在这?”王宝宝面色不愉的瞥了卢妙一眼,“算了,你去小厨房寻几个馒头,给柴房里的丫头送过去。你是个聪明的,说点好话替妈妈哄哄她。”卢妙来这浣纱阁也有几年了,王宝宝心中还是喜欢这孩子的,毕竟听话。所以她瞧见卢妙在这里偷偷看热闹,也没骂她。
卢妙听了王宝宝的吩咐,就去厨房跟老妈子说明的来由,随手掏了两个馒头又细心的打了壶水。来到柴房前,有个打手守着门,听是王宝宝让她来的,啐了一口,抢了其中一个馒头边吃边打开的房门。
身子刚探进房门,便被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瞪着,瞧那模样带着几分恨意和狠毒。卢妙自知自己在她眼里也是个坏人,倒也没多难受。这被抱进来的姑娘看起来比卢妙大上几岁,浑身脏兮兮的还有一些尿臭味,想必被送来之前是关在城牢中。她手脚被粗麻绳绑着,雪白的肌肤被勒出好些红印子,有些发肿。
卢妙蹲下来仔细帮她理了理两边的乱发后,替她拿开了嘴里的棉布。
‘呸,你们快放了我!!“
冷不丁的,那位姑娘便啐了卢妙一口,卢妙下意识的抬手摸摸额头,并未摸到什么脏东西,想来也是,毕竟是官家的人,修养礼仪都是从小教导的,哪里真的能吐出点什么?
但这个行为还是让卢妙有些恼火。
”姐姐何必恼我?王妈妈让我给姐姐拿了一些吃的,姐姐还是吃一点吧!“见她可怜,卢妙也没好发作。
”谁是你姐姐?不要脸,你们快放了我!!“
那姑娘恶狠狠的对卢妙说完,便使劲的扭扭身子,想要挣脱这束缚,不料一个不稳当,反而扑到在地上。卢妙连忙上前扶她坐好,末了还被她使劲撞开了手。
“我是见你年纪比我大,才叫的你姐姐,若姑娘不喜欢,姑娘可以告诉我名字。”
“我叫魏敏,我爹爹乃是光禄寺署丞!你们...你们还不快放了我!!”
光禄寺署丞又怎么样,还不是犯了罪遭了难的。这姑娘想用自己爹爹的官威吓唬卢妙,可卢妙随着青莲这么久,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那里能被这姑娘给吓住?只见她低着头捡起刚刚被甩到地上的馒头,仔细的剥开粘了灰的地方,又送到了魏敏面前。
“魏姑娘既然来到这,断不可能还回得去。安安也只是奉了妈妈的命,给姑娘送些吃食过来,姑娘趁热早点吃吧”
“我不吃!!打死我也不会留在这里!!!你...你叫安安?”魏敏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眼珠子转了片刻,便可怜兮兮的对着卢妙说道“好妹妹,姐姐求求你了,能不能偷偷将姐姐放出去!!”“我舅舅在顺湖,他...不如妹妹偷偷将姐姐放了,我们两一起逃到顺湖去!!我舅舅一定会救我们俩的!!”
话说的好听,只是未进的了卢妙的耳朵,这鎏金街的手段她多少还是看过的,只有这刚来的姑娘,还会如此天真。
“魏姑娘,安安刚刚已经说过了,既然入了这里,便不可能出去的,姑娘还是好好的,不要再想那些外面的事。”毕竟不想她吃苦头,卢妙忍不住又劝了她几番,再也不敢看下去,匆匆离了柴房。
背后传来的却是魏敏的叫喊声“你等等!!真的!!真的!!!我舅舅肯定会就我们的!!!”
“闭嘴!吵什么吵!!”
那看门的打手吃完了手中的馒头,不耐烦这丫头在这鬼喊鬼叫的,气呼呼的走进柴房,对着魏敏便是一阵拳脚,专踢身体也不打脸,发泄一通之后便捡起地上的棉布塞进她嘴里。